第 49 章 商量（中）
谢祈安回到锦绣宫，刀光和剑影见吴公公走了，将大殿门一关，询问：“公子，他跟你说什么了？”
“给了我一盘死局棋，让我破了它。”
“都是死局了怎么可能会被破？那李叙言是不是存心给公子你找不痛快啊。”
剑影一听就要炸了，不是，这什么人啊！既已定死局，又何来破解之法？
谢祈安的手指净白修长，指尖轻轻点在檀木桌面上：“他是在警告我，他和镇国公府的事情，让我少掺和。”
“他这不是要和镇国公府撕破脸吗？再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谢宴就要抵达大禹国了。”
“他没说是什么时候，但我觉得，那个时间不远了。”
“他今天之所以约我过去，可能就是知道了宋惊鸿给我递的消息。”
“那公子，我们还要去赴宋大人的约吗？”
“去啊，必须去。”
“既然李叙言那个小皇帝已经警告我们了，那我们还要去，不是要和他为敌吗？”
“我们你不成为敌人，难不成还要成为朋友吗？我跟他之间本就是死敌的关系，他收拾完镇国公府下一个，就要拿我开刀了。”
谢祈安的手指一顿：“我们现在能倚靠的，只有镇国公府和宋惊鸿。”
第二日晌午时分，谢祈安抵达碧波画舫。
“想不到，你真的能来。”
谢祈安：“我若是不来，宋大人手里的把柄就能置我于死地。”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人一向心地善良，那种沾上人血的事情是不太会干的。”
谢祈安轻声一笑：“宋大人不如直接开始您的谈话，前奏铺垫得长了，我可就没有什么兴趣了。我得看看，值不值得我做啊。”
“谢祈安，我们联手，保我镇国公府平安，我帮你回到晋安。”
“联手？宋大人，这话，好像不太像是您嘴里说出来的。另者，我对回到晋安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摘星阁的消息说，凤寒国那边江湖上建立了一个新组织，叫守惊楼。不知道谢小质子有听说过吗？”
“宋惊鸿，你威胁我？”
“跟这一个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晋安国那边，也有一个守惊楼。不过相较于凤寒国那一个，晋安的这个组织是比较隐蔽的。让我好奇的是，这两个组织都叫守惊楼。”
“宋惊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镇国公府要死，别拉着我！”
“我掌握了殿下这么多消息，还没来得及汇报给皇上呢，要不然，我先禀报一下？也算是给我掌握了这么多消息的一个交代。”
“宋惊鸿，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你给我传完消息后，李叙言就来找过我，他警告我，离他和镇国公府远一点。”
宋惊鸿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掺和进我们的事情中。”
“你既然知道，为何要拉我进来？不怕李叙言提前治你们镇国公府的罪？”
“在没有完全把握下，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我与他青梅竹马十余载，到了现在，还是看不透他，究竟是他的演技太好，骗过了所有人，还是我太蠢，到了现在才发现他的野心？”
“谢祈安，当初你父皇把你扔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是恨他，还是你的内心松了一口气？你占着谢与时的位置十七载，享受着谢宴本该对谢与时的宠爱，到最后，被他扔到了这里成为一个卑微的质子，你不恨他吗？”
“恨，有什么用？我恨他就能回到晋安国吗？我恨他就能打倒谢与时吗？我恨他就能弥补我母妃对他的付出吗？不能，都不能！那我恨他有什么用？”
谢祈安眼眶微红，声嘶力竭。
他是恨，恨透了谢宴，恨透了那个让他母妃付出一切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的人！
“那你应该知道了，当年救他的人不是白蔚蔚，而是我的母亲白青沐吧。”
“知道。这是我手里握住的最大筹码，也可能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看宋大人的样子，应该是早知道了吧？”
宋惊鸿笑笑，淡声说道：“既然如此，谢祈安，我们真的不能成为盟友吗？”
“我若是帮了你，你能帮我什么？”
“你说说看啊。说不定，我真的能帮呢。”
“第一，我要离开大禹国。”
“可以啊。”
“第二，我要去凤寒国，希望宋大人可以帮我安全抵达。”
宋惊鸿点点头，表示同意。
“最后，我要做你们镇国公府的谋士。”
“谋士？你要跟我二哥抢饭碗啊？那我二哥不得气死？”
“只是挂个名号，表明我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别的人跟我们秘密合作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我们双方知道就可，但是谢祈安，你还真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既显山也露水。非要跟我们把关系放在明面上？”
“到时候，你们家的谋士，叫曲殇。”
“你这三个要求，我回去会和父亲母亲商量的。前两个我能答应你，但是最后一个，需要我们好好想一想。”
“宋大人慢慢想好，到时候知会我一声即可。但是时间也不要太长，我怕我会提前和你们——玉石俱焚。”
“小质子脾气大了，开始反抗了呢。”
“宋大人此处可是保密之地？”
“碧波画舫你是可以相信的，它是挂在我二哥名下的产业。虽是画舫，却也是消息的传输之地。”
“宋大人做事，谢某是相信的。”
二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镇国公府。
宋惊鸿回到家后，先是去到了后院。果不其然，在后院看见了被父亲训练的两位兄长。
“父亲。”
“婥婥回来了？先去小亭子里坐一会儿，我让桃颂她们先给你来点小糖糕？”
宋惊鸿瞄了眼哀怨的大哥和二哥，摇了摇头：“父亲今天看到我的面子上，先放过大哥和二哥吧。我有事情同你们说。”
宋振不情不愿地放过他们兄弟俩，无精打采跟着宋惊鸿来到书房。
“我有两件事情要同父亲和兄长们说。”
“不让你母亲过来吗？”
“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怎么啦，我的婥婥找我什么事情啊？”白青沐笑眯眯地走进书房，看见父子三人，嘴角的笑瞬间下降，还向下弯了一个弧度。
白青沐撇撇嘴：“婥婥，你找他们三个干什么？你有事找母亲啊！母亲人脉广，能帮你很多的。”
“这件事情，就是要同父亲母亲和兄长们商讨两件事情。第一件，我不打算将宋星熠送去私塾了。”
“臭小子又干什么好事了？！”宋振撸起袖子就想去揍他一顿。
“是因为他想要跟着我们一起练武吗？”
她娘的脑回路更清奇。
“不是，他想练毒。”
“啥玩意！！练！毒！他想要把自己玩死是不是？”宋云妨一听这话就炸了。也顾不上自己文人的风采了，直接就想要给他亲爱的弟弟一顿竹笋炒肉。
“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他，你是不是又把他送到祖母那里去了？”宋陌面色不善。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们是这种态度！宋星熠五岁了，生活在镇国公府，他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他喜欢玩毒，我不拦着他，也不赞同。我只是告诉他，玩毒的后果和会造成的影响。”
“那他怎么想的？”
“他选择放弃仕途。他说他喜欢玩毒，就算是到最后是孤独终老，他也甘愿。”
“他才多大啊！过完这个年也才六岁！哪家孩子六岁玩毒啊！”宋云妨彻底破防。
“我们镇国公府的孩子啊。”
宋云妨要嚎叫出来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