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使与魔鬼（3）

    4、

    “年轻人，我劝你别着急，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女人安慰着柳城。看了看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为了保护被测试者的隐私，我们在视频播放时会全程做好模糊化处理，保证所有人都认不出来。而且……”说着，她掏出一沓红色纸币和两张a4纸，“这是你的酬劳，五千块。还有，这是保密合同，绝对保证你的隐私权。除去这些报酬，这段视频所产生的后续效益也有你的份儿，你可以仔细看看。觉得合适咱们现在就可以签了……”

    柳城木然地看着那些钱，却本能地计算出纸币的数额应该比自己一个月的薪水还要多。

    他咬着下唇眯起眼睛望着面前黑暗中的几个人，“你们保证别人不会认出我吗？”

    “保证，你绝对安全！而且还可以赚到钱……”

    最后，柳城用尽了全力甩甩头，蹲下身垫着膝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柳城”那两个字写得歪歪斜斜的。

    拿着那五千块钱回到住所，柳城却完全没有吃晚饭的心思，在床上躺着了半天，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

    他找到了那个系列视频《魔鬼还是天使》。

    到现在为止，这个视频节目一共做了九期，也就是说，到了柳城这儿，是第十期。

    对这个节目他好像有些印象，但却没有真正注意过，看到那些视频的点击率，柳城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数量大得太惊人了！而且，九期视频被测试的人竟然没有出现一个天使，都是恶魔！

    更让柳城觉得惊讶的是第六期视频中的主角。

    那个被测试的人穿着蓝色工装。

    他……

    不就是……

    那个在街心公园上吊的男人吗！

    “我不是魔鬼！”这是他用树枝在地面上写的遗书，但他的选择和柳城自己是一样的，肯定也不会归属为天使的行列。

    他为什么会自杀呢？真的是自杀吗？

    柳城哆嗦着，用双手抱住了自己。此时，外面的天完全黑了，黑得吓人！

    那张薄薄的叫做合同的纸真的能保护自己吗？柳城看着上面简单的几项条款，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歪斜但清晰！

    天哪！……

    柳城觉得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在胸中快速形成，不可阻挡地生长放大。

    逐渐地，它从内脏开始向全身开始侵蚀了，最后吞噬了整个人，魔鬼！那就是魔鬼！

    那些钱和后面即将产生的利益再也不能让柳城兴奋起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视频画面上所做的模糊化处理了。

    在那个比往常都要黑的黑夜里，柳城一直都能感觉到那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的存在。

    他就趴在柳城的耳边，脖子上带着清晰的黑紫色印痕，冰凉的舌头甚至触碰到了他耳垂儿，用嘶哑的声音笑着，说着含混不清的几个字，应该是：“你、也、选、错、了……”

    一遍一遍，在耳边回旋不绝。

    柳城几乎一夜没合眼，天亮时感觉到头都要炸开了。

    勉强爬起来到了公司，在更衣室看到那套蓝色工装时，他的心脏又猛地翻了一下。

    一整天他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的，隔一会儿就掏出手机看看那个视频上没上线。无数次的探寻后，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刷新的平台首页醒目位置出现了《魔鬼还是天使》。

    “遇到关乎生命的大事件，他们会怎样选择？”血红的字张牙舞爪扑面而来，柳城鼓起勇气点开了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页面。

    果然，自己从坐到那个中年女人身边起就被拍摄了，可恶的是，每个角度都有偷拍的镜头，他一开始就被包围了。

    所有出现在镜头里的人，面部都做了模糊处理。但可能是出于心理作用，柳城觉得，自己还是会被熟悉的人认出来。

    下班从公司出来时，柳城看着那些盯着手机屏幕的人，觉得好像每个人都是在看那个该死的测试节目，只要他们抬起头，就会发现选择做了“魔鬼”的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