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午夜虫子（第三夜3）
3、水晶纽扣与邪祟
“这件事必须报警，你处理不来的！”
“我早就说过，肖晃不值得你爱；还有，你冷静下来想想，你是真的爱他吗？确定不是占有欲吗？”
“所有感兴趣的东西你都喜欢收集起来，我告诉你，那就是占有欲！不是爱！”
“还有，你要小心宁画和宁涛。从此以后，宁画在那间豪华的房子里就是女主人，而且他弟弟宁涛心思缜密，今天你看那张照片的时候，确定他不知道你发现东西了吗？”
“宁画是真心对你好吗？你爸爸活着的时候没问题，那以后呢？”
“该小心的要小心！该处理的马上就处理！肖晃的事儿你必须要告诉警察……”
“悬崖下面的峡谷”依旧弥漫着万宝路的烟草香，吴焕阁坐在詹晓炎对面，慢悠悠地说着。说完以后，又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感受着怪异的音乐。
詹晓炎望着窗外，像尊冷冷的石雕。
那张照片上是父亲穿的衬衫，领尖上有一枚非常贵气的水晶扣子。那枚小小的心形水晶如果摘下来，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女人衣服上才有的；但是在男款的衬衫上却也相得益彰。
本来衬衫领子上应该是对称的两颗，但另一颗却出现在肖晃的口袋里！
——————————————————————————————————————————————————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种感觉很舒服。以往闲暇时，宁涛很享受这种感觉，能独自一人走上个把小时，可现在他早已没了这份闲情。
就在昨天，他接到母亲的电话。前些日子，父亲宁安志和村民们救了一场火以后，第二天突然大闹了一阵然后就痴呆了！
接连出现的状况，让宁涛有些措手不及。但现在这种情况，家里的事儿也只能暂时瞒着姐姐了。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宁涛第三天就匆忙赶回悬古城。这些天，村子里也炸了锅，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警察来过，更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多的恶事。
怀恩塔也成了禁地，四周拉着的警戒线在雪地中非常显眼，姐夫詹明启的尸体就是在怀恩塔里发现的，不远处的平安杂货店也成了阎罗地狱。
在宁涛看来，这些巨大的变故就像是炸弹，埋伏在平静生活的角落。一旦爆炸，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可能。以为在自己生活中遥不可及的事情，转眼间就发生了！防不胜防……
要命的是，这颗无法操控的炸弹，每个人身边都有！
“摸着石头过河吧！”宁涛在心中感慨着。
宁画居住的小区出现在眼前，高耸的楼群伫立在皑皑白雪中。刚到楼下，宁涛抬头望去，宁画住十九楼，从下面往上看，具体是哪间却分辨不清楚。
但他却看清楚了，因为有一层的窗户开了，一个人影出现了，是宁画！宁涛觉得奇怪，姐姐的姿态很怪异，动作缓慢，往窗外探出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本来在楼下这个角度朝看上面是完全看不清楚的，但宁涛却能完完全全的能看见，纤毫毕现！他惊愕地发现，在宁画的身后有一个小女孩儿，六七岁的样子，她的脸上露出了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笑容——狞笑！她慢慢伸出手……
完了！宁涛朝宁画拼命挥手，想喊，也想跑过去，但却瘫痪一般，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只有大脑是清醒的。
姐姐宁画从窗口飘落下来，虽然缓慢，但整个世界却凝固不动了，只有她在下落。突然间，下落的的速度加快了，猝不及防的，一声闷响，血却从天上倾盆而下，宁涛一下子惊醒了……
噩梦中逃离出来的宁涛一时记不起自己身处何方，双手搓了搓脸，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车里。靠在椅背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开车出了悬古村刚十几公里，睡意就不可阻挡地涌上来了，只能停在路边稍作休息。看看表，只睡了不到二十分钟，望向窗外，满是凝固着的朦胧的白，似乎连着天与地，是团雾！宁涛皱皱眉头，这种雾很浓，进入其中，几乎没有能见度。好在最多也就一公里左右，宁涛启动车子，在迷雾中缓慢前行……
小时候，宁涛就听父亲讲过，这种雾也叫“阴雾”，专门躲着太阳。据说是亡故之人的灵魂聚集在一起，纠缠不散。他望着几乎看不见的路，心头沉沉的，觉得紧紧包围着这辆车的，不是雾，而是肖学究平安嫂和那些横死的灵魂！
正想着，车开出了团雾，就在视野刚刚开阔的一刹那，宁涛猛然看见了一个人，他本能地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那人站在原地没动，车也险些扎进路边的排水沟，好在有惊无险。宁涛有些恼怒，但他下车才发现，除了人，还有飘然下落的——纸钱！
那个人也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宁涛，好像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完全和他没关系。
是肖晃！
两人从小就住隔壁，但是很早就都到了城里，加上肖晃那闷闷的性格，所以也几乎没什么联系，到现在就更加不熟悉了。
宁涛也知道，肖学究出事了，那场大火如果救的不及时，连自己父母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看着满地纸钱，宁涛叹了口气：“节哀顺变吧！”
肖晃半天没说话，望着两人面前那片凝固的白雾，很久才幽幽地说：“替我谢谢宁叔叔，村里人说那天是他第一个到的火场！”
“都是邻居，别客气了……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吧！”宁涛拍拍肖晃肩头，转身上车了，这句话他也是对自己说的。
“我爸不是烧死的！”肖晃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宁涛没听清楚，回过头询问的时候，肖晃已经隐入了雾中。
起风了，满地纸钱卷入雾中，雾散了，纸钱也不见了！一股寒气从脚心升起，宁涛裹紧衣服，开着车奔向悬古城。
车刚进市区，宁画就打来了电话。宁涛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
“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出了趟差，这几天怎么样？”
“警察来过，他们来调查肖晃的情况，我觉得有点奇怪，具体的也没说。”
“肖晃？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宁涛本来想说刚才还遇见肖晃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忙就过来一趟吧。”宁画说。
到了楼下，宁涛抬头朝楼上望着，他又想起了刚才的噩梦，还有那个阴森森的小女孩儿。
刚按过门铃，门就开了。脸色苍白的宁画站在门里，好像一直就等在那儿。
她指了指里面的屋子，示意詹晓炎在家，宁涛轻轻走进宁画的房里。
“我觉得这房子里……”还没等宁涛坐稳，宁画就低声说，“闹鬼了！”
宁涛苦笑了一下，心疼地看着姐姐。“你就是太紧张了，经历这么大变故也难免。”
宁画摇摇头，“不是，我感觉……”她指指詹晓炎的房间，“她已经不是晓炎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对了，刚才警察来调查肖晃的时候，说他是晓炎的男朋友，以前家里一点儿都不知道。”
宁涛一惊，以詹晓炎的性格，怎么会和肖晃是一路人？
“肖晃怎么会和我姐夫的死扯上关系？他们没找到人吗？”宁涛问。
还没等宁画回答，对面有了响动，詹晓炎出门了。看到她的一瞬间，宁涛的心又一沉，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梦中那个邪恶的小女孩儿！
从小区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詹晓炎一直没回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姐姐一个人，虽然很不放心，但宁涛还是被宁画劝走了，他在那里也确实有诸多不方便。
回住处的一路上，宁涛一直想着肖晃和他说的那句话。
好像是“我爸不是烧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
救火的人中，是父亲宁安志第一个到达现场。那应该只有他才知道，但老人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整天的叨咕着闹鬼和什么两根蜡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肯定也问不出经过了。
难道是……
想到这儿，宁涛赶紧把脑中那个荒唐的想法赶走了。他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太邪恶了！
晚上，宁涛简单冲了个澡就上床了，这几天确实太累。
睡意刚刚降临，电话忽然响了，吓了他一跳，还是宁画打来的。
刚接通，话筒里就传出了宁画颤抖着的哭腔：“屋子里……有一个看……看不见的人……在……在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