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疯狂搞钱
雪柔自如的来到柜前，礼貌的向柜台后面的白人绅士打招呼道：“先生贵安。”
他抬眸扫视雪柔一眼，认出这身装束是华埠千金台的房中女孩。
这时期依旧童工不少，不惊讶雪柔来替东家做事，却惊讶于这孩子那般小小年纪只身前来买烟品。
不过，有礼貌在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尤其讲究这套的英国绅士。见着雪柔，也不吝啬自己脸上的笑道：“年轻的女士，是需要购买烟品是吗？”
雪柔转头看了一眼外面还没有走开的少年道格拉斯，眨着大大的眼睛道：“是的先生，我需要一些烟品，大约要二十包左右。原本，我们千金台是4先令一盒白锡包烟品。是吗？”
白人绅士被她小大人般正经的样子逗笑。“是的，女士，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帮你备货。”
雪柔摇摇头，将头挑向门外和小胡子男士说话的少年道格拉斯。“我现在是帮这位高贵的男士来买烟品，所以可以便宜一些吗？”
白人卖给同胞的物价，一般会比外族人低一些，雪柔知道。 白人烟品零售给千金台的批发价却和白人零售一个价，啧啧。卖给房中姑娘的有时候甚至还要多几便士，所以这也就是小桃给了雪柔一个最高价的原因。
所幸，今天这位绅士并没有将价格说的太高。
白人绅士挑挑眉头。“你确定那位男士需要烟支吗？”
那位男士看起来气质不凡，俊雅美丽，仅仅少年年纪罢了。
见男人不信自己，雪柔立刻跑到门外用白人柜员听得到的声音喊道：“道格拉斯先生，请再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
正和霍华德先生说话的少年道格拉斯将视线转向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着急避开自己，此刻却要求自己等待，只绅士的点点头，笑了。
视线与看过来的白人柜员相碰，礼貌的微微点了下头。
白人柜员这才信了雪柔的话，道：“那么，那位先生需要二十包左右的数量，我可以给到2先令2便士一包，二十包的话”他低下头开始计算。
雪柔来自千金台，一直都是大主顾，无论烟卷是以千金台还是白人的身份拿货，能得到的都会是批发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雪柔心情很好，笑眯眯道：“2英镑1先令8便士对吗？”
纸上最终出现的数字和女孩所说的数字一样，白人绅士正色望了望雪柔，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
“您说的没错，女士。”
“好的，请麻烦您备货。”
原本只打算出来转转，从中拿到房中女孩们给她的一点辛苦费，后期想将华埠烟管赌场小店小贩里的进货都捎上慢慢赚点辛苦钱。这会儿遇上道格拉斯先生，脑瓜子一转将主意打到了白人身上，尽赚。
拿着烟品走出烟社的门，雪柔觉得门外的道格拉斯先生这会儿真是过分的惹人喜爱。
“没想到您还在这里。”她厚脸皮的笑笑，靠近了红发的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依旧是那副极有耐心，岁月静好的模样，见她出来也不在意她前后转变的态度，反倒让出回程的道路。
“如此，亲爱的女士要返回了是吗？”
雪柔心情好的点头，下一瞬又摇摇头真诚的望向道格拉斯。
“如果没有您，我想我一定很难找到这里。尊敬的先生，您吃糖果吗？”
糖果？这可真是一个久远的词汇了。
少年道格拉斯已经不记得糖果的味道了，遥远的记忆里都搜寻不出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雪柔来了劲。她认为，这孩子再怎么绅士有礼貌，到底是个孩子。孩子，没有不喜欢糖果的。
她大胆的伸出手，拉住了道格拉斯的手就往前走。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有一家糖果店，虽然和我们那里的不太一样，但是我就爱新奇的体验。我猜，没人可以拒绝试验每一颗糖果的滋味，你说呢？”
她一兴奋，神色飞扬，十分典型常用的美国腔便暴露了。
早在她上手去拉道格拉斯时候，霍华德先生便伸出手去阻止，可是，他不敢。因为道格拉斯只斜斜一眼望向他，他便心领神会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雪柔一口流利的美国腔，更是惊讶了两人。
道格拉斯和雪柔进入糖果店，霍华德先生便等在门外，并不进入。
香甜的味道将两人包围，雪柔迫不及待拿出纸张挑选自己喜欢的糖果，不时回头问问道格拉斯的喜好，再放进另一个纸包里。
买的心满意足，两人坐在喷泉旁的长凳上分享各自喜欢的糖果口味。
霍华德难得看到道格拉斯脸上露出那般孩子气的笑意，这会儿看雪柔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直到那女孩走到他面前，将一根五颜六色的拐杖糖送到了他眼前。
“霍华德先生，您吃这个吧。”
他望向道格拉斯，眼神中露出小小请示的意思。他平时和道格拉斯有样学样，也是十足冰冷的扑克脸，现在敢靠近他的人，已经很少了。
道格拉斯正在品尝雪柔喂进嘴里的软糖，并没有看他。他迟疑了一下，便接了过来。掰碎一段放进嘴里，各种味道充斥了口腔，酸甜无比。
这是来到这里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雪柔将糖果包好放进衣袋内，顺手也将道格拉斯那份糖果包好递给他，指了指被阴云笼罩的天空，耸了耸肩。
“快下雨了，我先回去了，道格拉斯先生，下次见。”
她已记得他的家了。
道格拉斯拿着手中油纸包，伸手将雪柔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弄整齐。
“你可以叫我aden（艾登）。”
注意到道格拉斯看着自己温柔的眼神，雪柔不由心想：现在的孩子真是给糖就觉得对方是好人啊
“所以，你名字中的雪。是什么意思？”他问了雪柔之前介绍她自己名字时一掠而过的中文，但是发音奇怪，他觉得有点难理解。
雪柔拉过他的手，在他手掌心写下“雪”字。
“这个念‘xue’，意思是snow（雪）。”
然后是“柔”字。
“这个是‘柔’，我想，应该是weak（柔弱）的意思。”
“雪柔。”道格拉斯认认真真的发音，眸里盛满小心和惊喜道：“我喜欢雪柔。”
雪柔心中一跳，脸立刻红了起来。
“这个名字。”道格拉斯笑笑。
雪柔心道糟糕，自己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女人，居然还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给撩了。而自己要是对一个小孩动心，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你的名字也好听。”雪柔掩饰尴尬的讪讪笑。看着可能随时要落雨的天色，再次跟道格拉斯做了告别，快速踏上了回家的电车。这个事情对于雪柔只能算是忙碌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对于目前处在英格兰的道格拉斯来说，也是的。
国王病入膏肓，已卧床半月，他代表苏格兰而来，关心国王的病情。而从近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国王的病情是好不了了。
渐渐的，各地有声望的公爵都开始前往英格兰。整个皇室，气氛都十分沉重，连欢迎各地公爵的宴会都变得非常的低调。
基本，也就是属于私下交好的欢迎宴会和走动了。
道格拉斯周旋于各位公爵侯爵，贵族名流，社会砥柱之间。
后来再等到时间流逝而去的某一个夜晚，宴酣晚归，道格拉斯公爵看见卧房台上那个油纸包的时候。里面的糖果已经融化又融合，变成了一大团恶心又怪异的黏糊色彩。
时间是过了多久？一个月还是半个月了？他已不太记得。
这般想想，他才想起先前的相遇是多么的可贵自由。那时候国王的身体还没有那么糟糕，他要考虑的事情也会少些，同时还有漫步街头的时间。
望着流淌的月光，年轻的道格拉斯公爵唇角扯起无奈的笑意，心想那个叫雪柔的女孩可能已经忘了自己。
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雪柔便完成了平日里烟膏女孩将近一天的补烟事宜。
这是因为雪柔并不知道这时期的电车并不欢迎他族人乘坐，他族人也恪守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定”，自觉不去享受白人才能的待遇。她上电车虽然突兀，但是她年纪小，安静，上车给了钱便到角落里丝毫不打扰其他人，这才是大家没有责骂她，更没有将她赶下车的主要原因。
哪怕她知道他族人不受待见，但是她现代人的思想使然，觉得公共设施自然是可以使用的。
也因此，在她自己都不了解的时刻，节省了时间和体力。
回程走在码头水岸边，雪柔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工人，劳工，下船的游人
眼睛突然一亮，她突然想起烟草都是直营店定点售卖，有些客人抽完烟卷来不及自己购买，零售价贵，这里离烟社还远。她用来兜售的话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她自由的时间并不多，虽然没有去给客人和姐姐们擦洗身子，但是她目前天天在小桃的身边打下手。
所以谁更适合来替自己兜售烟品呢？
她视线在水岸边搜索不停，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水岸边和劳工一起扛麻袋的孩子们身上。
19世纪末，英国童工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儿童由家庭经济的支持者，变成了依赖家庭经济来抚养的消费者，他们不再是劳动力市场中的一员。
而现在在码头做苦力的孩子，或者兜售货物并不能去上学的孩子，难道不是穷困且最适合自己的对象吗？况且码头上没有一个兜售货品的孩子有本钱毫无压力直接消化一包烟卷的价格，若是她做为老板来兜底的话，让这些码头上的孩子为自己做事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时代已经开始流行烟卷。上流人士手中叼着白色纤细的烟卷，吞云吐雾谈天说地，神情都是得意而优雅的。
这个时代如此，她所处的环境如此，她想不出有比这更好赚钱的方式，她没法带着现代人的道德标准来对待烟卷这个东西。
她需要钱，需要脱离这里。这种商品，是目前她所在环境里唯一能接触到，不引人耳目，并且可以给她带来收益的东西。
而这时候白锡包（capstan）、黄锡包（goldflake）、红锡包（rubyqueen）、老刀（pirate）与三炮台（threecaftles），都是非常非常有名的。
雪柔脑中风云翻涌，静坐片刻走到一个戴帽子的白人男孩身边。
男孩差不多十二三岁，很高很瘦，五官是好看的，但脸颊上满是雀斑，看着是一张从小干活饱经风霜的脸。
“嘿。”雪柔叫他。“你想多赚点钱吗？”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即入睡后的第三个小时。她每天不想房中伺候出来摸鱼，在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中，她时常看见他，也挑中了他。
双肩挂着箱子卖报的男孩转过头打量了一眼她，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别妨碍我。”
“你卖几个月的报纸，都抵不上卖烟一周的获利，我能拿到货源，你看如何？”她快步上前，截住了男孩的去路。
烟社烟品只能烟社售卖，一是远，二是烟社的零售贵。
男孩停下脚步，这才正视雪柔。“你能拿到？”他在码头兜售东西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烟卷这类东西赚钱呢？
雪柔认真的点点头。“是的。”
男孩思索着皱起眉头。“零售价白锡包4先令，你能拿到更低价格吗？”
雪柔眼里精光闪闪。“我给你一包3先令2便士，并且给你送货上门，不需要你自己拿货。但是你需要先将烟品的3先令2便士本钱给我，再加10便士的押金，一包是4先令便士。你来替我售卖烟品，原则上，这批货的所有权是我。例如，你一包烟的本钱是3先令2便士，在我这里你可以直接赚10便士，卖完烟品，我会按你卖的烟来给你辛苦费用，也就是提成，如果你能一整盒以5先令售出，我给你额外3便士。如果你只能一支一支售卖，十支我给你1便士提成。你售卖完，将售卖烟品的5先令拿给我，我会给你提成以及本钱加押金4先令3便士。”
这对于男孩来说几乎是无本万利的事情，现在贫穷的男孩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你叫什么名字？”接受了这个赚钱的巨大惊喜，他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了好奇。女孩纤瘦苍白，眼神却神采奕奕。
等到他问女孩名字，女孩却说“我们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可以叫我magician（魔术师），也许janie（珍妮），jennifer（詹尼佛），无论什么”。
男孩看了看她沉静的眸子，回答道：“如果你是magician（魔术师），那我可以是joker（裘克）。”
“好，明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
雪柔初在雨夜见到芳姐的第一次，芳姐吸食的烟卷就是白锡包，那是一般平民消费不起的高档烟卷。所以她早就想好烟品买入的顺利，她便要打烟支的主意，可是她没想到，今天因为道德拉斯先生，居然会让自己赚上一笔，更加有底气。
所以在小桃同意雪柔去单独购买烟品的前一天，雪柔就去找了芳姐卖乖，表示芳姐和客人们都不一样，用的是高档烟卷，顺带打探出了千金台所购入烟卷的价格。然后嘴甜的表示了要帮她带烟卷，是感激芳姐当时的救命之恩，现在换了工作到时候攒钱买东西来孝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