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梦里有约罢了
孩子们吃的很乖，没有人争抢，虽然是一群孤儿，该有的礼仪倒是一点没少。
晚饭过后孩子们把自己的碗筷收好放回原处。
掌柜自己一个人收拾着桌面，李归心想要帮忙被陈掌柜伸手拦住：“几位公子身为客人，便不要上手了。”
昏黄的火光下，消瘦有些驼背的身影提着两只桶往外走去，走到门口陈掌柜突然回头：“多谢几位今日为这群孩子所做之事，陈某不胜感激。”
掌柜收拾完刚回来，进门就看见李归心四人还在客堂等候自己，那张桌子上多了一袋东西。
“陈掌柜请坐。”
李归心拽来一把椅子示意陈掌柜坐下。
“这么晚了几位怎么还不睡？”
陈掌柜一脸疑惑之色。
“陈掌柜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再无力养育这群孩子，他们该怎么办？”
陈掌柜语气坚定，回头凝视孩子们的房间：“真到那时，自然会有许许多多的我站出来。”
李不弃把桌上小袋子推至陈掌柜近前示意其打开。
陈掌柜小心翼翼打开这袋子，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铜板和几枚碎银，当然这些全是出自箫十一之手，李归心几人可没有财大气粗。
“这怎么舍得，这群孩子自有自己的命数”陈掌柜连忙推开，眼睛倒是盯着那袋钱不动。
“遇见我们，也是他们的命数，陈掌柜收下吧。”李归心摁住陈掌柜的手，同时摁住了那袋钱。
只听扑通一声，陈掌柜后退一步跪倒在地面向众人。本来就瘦的身形蜷在地上更显凄凉，脑袋也不住的在地上磕着直到众人急忙扶起才作罢。
“谢谢几位给这群孩子多些时日。”
众人顿时胸中一阵苦味翻涌，好像有一只说不上来的手扼住众人咽喉。
翌日清晨。
李归心一人带着壶酒偷偷摸摸牵出马匹，就要离去，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一看箫十一正趴在窗边。
箫十一翻窗而下，稳稳落在李归心身前：“这是一个人要去哪啊？”
李归心正欲说什么忽然发现马厩里竟少了两匹，少的还正是李不弃和沈唐那两匹。
箫十一将马牵出马厩翻身而上，牵动缰绳：“正门等你。”
言罢，就听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消失在李归心视线内。
“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李归心伸手抚摸着白马落天霜，马儿似乎有灵性般不等牵自己就走了出来。
待他骑着马走到正门时，就看见李不弃三人早就在此等候，毕竟身处乱地，四人也都带着兵刃。
“归心什么时候学会不辞而别这套了？”李不弃打趣着自己的弟弟。
四人四骑在路上疾驰，在城内显得格外扎眼。
马蹄声没响多久，李归心停在一处行铺前，行铺早就已经人去屋空，铺门打开，里面还长着些许杂草，看起来许久没人打理了。
“大娘，这里以前可是药铺？”李归心附身问向河边捣衣的老妇人。
“哎呦，这药铺有些年头了，听说掌柜的得疫病死了。公子可是寻药？”大娘上下打量李归心确认不是歹人后说道。
“不是，来寻人，多谢了。”
三人不解，但也跟着李归心走进药铺内，这药铺还是李归心记忆里的模样，只是破败了而已。
“归心何时来的此处啊？”李不弃看着地上透过砖缝而出的野草。
李归心摇摇头：“第一次来，只是梦见过。”
说着从地上捡起口缺了一块的土碗擦去表面灰尘放于柜上，又取出随身带着的一壶酒倒于碗中，酒很清澈，一看就是精酿好酒，落在碗底溅起朵朵酒花。
“倒酒作甚？”箫十一不知缘由，其余两人也是一脸疑惑。
李归心封好酒壶一同放于柜前：“梦里有个约定罢了。”
这更让众人摸不到头脑了，做梦谁都做过，可是梦里有个约定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归心来这淮水城只是因为一场梦吗？
李归心凭着记忆找到那根房梁，纵身而起果然看见房梁上绑着一柄剑，取下剑一跃而下落于地面。
随着李归心将剑拔出鞘，一抹寒光在众人眼前划过。
好剑！！
三人皆是一惊，这剑鞘早已腐朽开裂，里面剑刃竟然没有一点锈迹，甚至拔剑之时还能隐约听到破空音。
李归心将剑收回鞘内，走了出去。
此时三人皆是不知所以，从一进城李归心似乎就对这里很是熟悉一般，如今连此处藏剑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李归心没说，三人也没太多过问，只是跟着李归心出了城朝着一个方向骑去。
待到日上三竿，四人已经骑出淮水城很远，此时正身处一处竹林内歇息。
“这路越来越不好走了，李兄到底要找什么？”箫十一此时正靠在一根柱子上坐着。
“药仙”
除了箫十一其余二人皆是一惊。
药仙顾于意早些年云游天下，四处行医，不知什么时候起慢慢消失在江湖中，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竟是从李归心嘴里。
箫十一反应倒是没多大，看起来很平静：“药仙何人？”
李不弃简单说了一下顾于意的生平，箫十一兴奋的一拍大腿。
“如果真是，这群孩子和淮水城百姓就有救了！”
说着不复颓势，起身上了马催促起了众人，恨不得马上就要见到这传说中的药仙一样。
“但愿如此。”李归心小声嘟囔一句也翻身上了马。
随着离那药庐越近，李归心心里越不安起来，梦里的回忆也似那撞钟之杵一下下冲击着自己的心。
顾知芸，药庐，赵清河……
天色渐暗，几人眼前终于出现一座竹屋，只是不见灯火亦不见人，稍门上还落着只乌鸦扭头看向他们。
因为野草丛生没有路，四人将马拴在不远处，徒步走去，草长得很茂，足有膝盖高。
此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李归心脑海。
他凭着记忆，扫开杂草朝院内走去，进了院内还是看见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只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披着轻纱的骷髅，荒草从眼睛，肋骨处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