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帮厨
果不其然，我和妹妹刚到厨房就被涂璟和黎充请了出去。他俩给的理由一个比一个难拒绝，也让人无奈。
涂璟抹着汗叫我：“哎呦阿琛你歇歇吧，你瞧瞧你那火候掌握的都不对，串子都快糊了。等下次家里只有咱俩的咱们随便试行不？现在大家都饿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先别拿这些练手哈。”
我只得讪讪地松开手把肉串交给涂璟和黎充，有些尴尬地笑笑。
“媳妇儿，媳妇儿！”黎充瞧着以迅雷之势把菜洗好准备拿来炒的小琮，果断地抢下她的锅铲。
小琮愣了半晌，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突然消失的家伙时，手还维持着半握的姿势。
黎充抢在小琮发声之前说了话：“你给我一点发光发热的空间行不行？别让秀才和老大以为家里就你做饭，可着你一个人累成不？”
小琮暗暗握拳，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行，你要是做的没我好吃你等着的！你做饭比我哥还磨蹭，我就是受不了你在做饭这方面慢吞吞的还总是没我做的好吃。”
黎充憨憨地笑起来：“哎呦，这回我进步了。你信我一把，这把掌勺不会拉胯的。”
“姑且信你一把。”小琮双手抱着胳膊，颇有几分主厨看着学徒的架势。
黎充眨了一下眼，我会心一笑，拿着个盘子并两头蒜就拉着小琮去客厅剥蒜去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剥着蒜，不一会就把两头蒜剥好了。蒜瓣手感圆滑，有些长势较好的蒜瓣往往就像将圆未圆的月，瞧着玲珑可爱的。
小琮见我看着蒜瓣傻笑，有些疑惑地怼怼我的胳膊肘：“哥你冲着蒜瓣傻笑什么呢？”
小琮这么一怼，我手里的一个蒜瓣就掉到了我的大腿上。我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将蒜皮清理干净，拍拍腿笑着：“吃肉不吃蒜，营养减一半嘛。我就是嘴馋罢了。”
“是哈，平时璟哥肯定管你吃喝管的紧，辛辣的东西都不让你多碰。”小琮恰好也将最后一个蒜瓣剥好放到盘子里，想到这一点有些感伤。
我拉过她的手将她手上的蒜皮剥干净扔到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可惜道：“是啊，哥哥好多好吃的都吃不了。所以你能替哥哥多吃啊。这不也很好吗？”
小琮拿手指点点我的头：“笨蛋哥哥。就会说一些梦话。”
我被她逗得咯咯笑着，她则佯装生气地把装蒜的小盘子送到厨房。小琮发现黎充当真把疙瘩汤做出个样子，这才放心从厨房退出去。她一回身发现我在卫生间洗手，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满手蒜香。
“嗯，妹儿你来洗手吧。我完事了。”我将水龙头关好，拿毛巾擦擦手，将水池的位置让给了她。
“哥我洗手有什么好看的，你在这看得这么入神？”小琮疑惑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我心疼又欣慰的目光发问道。
我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妹儿，你手上的茧子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更多了。”
妹妹和我的手型都随了母亲，五指修长而纤细。我因为常年受病痛折磨，五肢比一般人苍白许多。小琮与我不同，这些年她的厨艺越发精进，手也就变得越发粗糙。很多精美的菜就需要一遍遍反复打磨形状与火候才能有最佳的味道。妹妹专注于追求自己所在领域的极致，也就导致她原本白嫩的手上多了许多清浅的刀痕。新伤叠着旧伤、新茧覆盖着旧茧，像是把她的才华都化成印记刻在了她的手上。
“哎呦哥，我们这做厨师的手不都这样？也怪我平时总忘记用护手霜。你们给我那么多，我总是不用都过期了。我也害怕过期的东西我用了过敏，我还舍不得扔，就，就留了好大一箱。”妹妹越说话声音越小，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擦干后缩到袖子里。
我无奈地笑笑，揉揉她的头发后放下手，最终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小丫头从当学徒开始，一路走来一定吃了不少苦。这我不是不知道、不清楚。可我突然间就是心很乱，似乎又进入了那个自责的怪圈——如果不是我，小琮或许就不必走学徒这条路，她的双手也就不会承载岁月的诸多痕迹。可是呢，目前这个工作是小琮真心喜欢的，她也可以说得上是用自己的热情与生命来浇灌自己的职业，在这个领域不断发光发热。
我明明什么道理都能够想明白，可是做哥哥的对妹妹那种血脉里的保护欲在作祟，我无法忍耐自己对妹妹的心疼。
一个主意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我急急地说了出来：“妹儿你去做甜点师好不好？这样最起码你不会那么累。而且近几年甜点师赚的也很多啊。”
小琮闻言立马捂住我的嘴，这是我没想到的。她看我有些呼吸不畅后立马把手松开了。
她紧张地往厨房瞧了一眼，发现黎充和涂璟还在热火朝天地拌菜、烤串，这才放下心来。
“哥啊你小点声！别让他俩听见了。”小琮立马拽着我远离厨房到餐桌那坐下，语速比刚才更快，“哥啊你这脑回路，我想留惊喜都藏不住！我最近的确是做厨师做腻了想去做甜点师。但是离职加上自己开店还需要跑好多手续呢。你这是提前猜到了，可千万保守好秘密！毕竟在甜点制作这方面我虽然入门时间不短，能这么快开店也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好同事教我，人家有祖传手艺！之所以王敦愿意教我就是因为他惜才。”小琮说着，拿起餐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他提点我在自己开店之前这事谁都不要说，为了手艺也为了安全。”
小琮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发问：“那人谁呀？”
她一拍手：“王敦呀！就是你们班那个体委呀。”
我在回忆里翻找着这个人，突然想起来他帮我们搬行李的那个雪夜。确实，他是一个很憨厚的人。他父母都是厨师，高中时候他们知道我的身体情况还时常让王敦给我带些可口营养的饭菜补充能量。后来我们也时常有联络，就是在老师去世以后我们聚会的时间也少了。
因为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但是互相之间的友谊还在。只不过王敦这个人话不多，很少谈及自己的近况，我也不是爱多问的人。我也没想到王敦家有祖传手艺，小琮能得到赏识也是当真难得。
如此看来，我真是很为妹妹骄傲。她在自己的职业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越发有了自己的主张。
“老妹儿真棒！”我举起手给她手动点赞。“嘿嘿。”妹妹嫣然一笑，目光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