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子期哥哥!”
余子期上一秒还在和旁边的人说着话,脸上笑盈盈的,下一秒就被人叫住,转头一看见了来人招着手喊他的名字,开口应了声“哦”后,说道:“阿沂又来了。”
他总是这样笑着。
阿沂的心里一定。
两人停了脚步之后,不对!应该是在开始看到这人的时候,苏离就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人,剑眉下一双极锋利的眼,但眸光并不锐利,脸上的笑意好像是在刻意的掩着,总露出一股亲人之色。
但苏离在这人边上的一人停留的时间更长,那人是一女子。身材高挑,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的姿色,却亦有可人之处。
不是吧!
苏离心中顿时闪过了无数话本里的描述语句,接着便脸色一黑,死死盯着那名女子。
那女子被这么一盯,心下直愣,觉得眼前这一孩童真是有趣而又可爱。虽然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但还是蹲下了身去,弯起了唇角,笑着问,“小姑娘生得这样好看,将来的夫君也必定不俗。”
苏离听了心里一麻,认定了这女的不是好人,便瑟瑟地躲到了阿沂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裙。
眼神还是恶狠狠的。
“这是我家的小妹妹,呃……”
呃了半天才说:“怕生!”阿沂终于想起了这一形容词。
“嗯,我叫余子期。”这个男人好像天生了一副笑脸。
“我知道。”苏离的语气有些恼火,但嗓音软糯。
“这是常湘。”旁边的那个女人也笑着点头。
这次苏离没说话了。
两只小狐狸在人间呆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落山,苏离才终于拉起了阿沂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两人出奇地没说话。
一个憋了一肚子气,一个不知道是为什么。
苏离那晚上被哥哥罚了一次骂,便流着眼泪,抱着软枕,去找阿沂一起睡觉了。
“今日哥哥问我吃了什么,我说吃了饭,还有一个烧鸡。”小狐狸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接着又装模作样地说了句“狠心的哥哥”,便委屈地将小脸埋在了枕头里。
“阿沂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不是都会说很多话吗?只要是关于余子期的事,就像怎么说都说不完一样。”苏离哽咽着声音,又将小脸露出来,想着呼几口气,然后再闷一会儿。
其实苏离平日里要是不硬气了,就会缠着一个人哥哥来姐姐去的叫。
不分场合的那种。
阿沂躺在苏离旁边,呆呆地望着床顶,就像是在望着浩瀚的星空一样认真。
“婆婆说爱上一个人,就是看到他的时候脸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也会难过……阿离?你说我会不会爱上他了?”阿沂的语气平稳,却见郁结,不见伤心。
可苏离怎么觉得这话里伤心的味道很重呢?
“你天天这么问,不是早就爱上了吗?”苏离也像阿沂一般抬头望着床顶,除却原本的颜色,她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她皱着眉,不解地问。
“嗯,应该是吧。”阿沂断了断语气,接着说道,“我也像是婆婆说的那样,所以我现在很难过。”
因为想起了今日里余子期说的那句要成亲,也许是因为看见余子期偷偷亲了常湘。
忽的鼻尖一涩,接着说:“可是婆婆还说,说‘人生哪有常得愿事’,我最希望的就是爱上他,现在我爱上他了,可是……心很疼,很难受。”
“婆婆也说她生平最痛苦的一事就是爱上一个人。”苏离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安慰阿沂,她记得婆婆曾经这样说过。
“婆婆爱上的是神仙,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不一样。”声音最后没入了枕头里,再到后来,越是泣不成声。
她后来又知,为何妖怪与人互相恋慕是最苦的事,其次才能到神仙。
那之后,在余子期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阿沂的存在。
余子期总想着,应该是她的恩报完了。但也不全是,因为在见到他的最后一晚,在他说了成亲的消息之后,他也看到那瘦小的姑娘在屋檐下悄悄抹着泪。
一个有着阳光的雪天,当年的阿沂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女子的模样,也正如她的原身一般,眉目轻秀见隐隐藏着情,也许狐狸精都是这样,但她仍然没有苏离好看,这点阿沂是知道的。
没有细雪飘着,阿沂的脚穿着绣花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听了顿时没有了烦躁感。
忽的,远方响起了一阵怪叫,“吱吱吱”声音穿过耳膜来到眼前。
那是,一只妖怪。
还是一只被迫化为原形的妖怪!
“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落入了那些捉妖人的陷阱里!”说完,抬手施法解了那妖束缚。
那妖重获自由后高兴极了,恨不得在她面前跳支舞以表示感谢。
下一秒,那只妖脸色骤变,一溜烟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阿沂一愣神,下一秒就被束妖绳给缚住了。
???
“真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一个大妖!”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有些低,却带着笑意。
阿沂浑身一激灵,这声音!
怎么会?
那男子走到了阿沂的面前,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一样的剑眉下眼窝微微深邃,那双眼锋利,目光也灼人。只是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前额右边直直到太阳穴。
望着眼前这一貌美女子看着自己愣神,盛子期在心中暗自感叹,难道自己这么帅?
“你叫什么?”他问。
“阿沂?”她道。
“没有姓吗?”那男子的目光诧异,却道出了同许多年前不一样的东西,“也对,妖怪都是没有姓氏的。”
他自语着。
“认识一下,我叫盛子期,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捉妖人。”
“应该是你讨厌的人。”他很随意地说。
“盛子期?”阿沂喉间忽的有些哽咽,“你姓盛。”
她笑着说。
可能是因为笑意,她的眼睛弯弯的眯着。
眸子里却含着眼泪。
太奇怪了,盛子期心想。
他总觉得,这只妖怪,他认识,在很久之前,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