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少则几年,多则……可能一辈子
温凌这才发现路明衍半敞开的衣领的xiong前,有一大块黑色的掌印,时间久了,都有些发紫了,温凌连忙帮他理好衣领,盖上那一大块黑色的掌印,骗着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没有这么严重,阿衍还好好的呢……”
彦痕摇了摇头,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偌大的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温凌和路明衍了。
“阿衍,对不起,我一直都很相信你,那天……那天,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不该对你生气,不该对你吼。”温凌颤抖着咬了咬下唇,硬是逼回了眼泪,“我这么爱你,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所以,你如果也很爱我,肯定也舍不得离开我的吧?”
说着说着,温凌又笑了起来,笑得如此苍凉落魄,心的一半跟着路明衍一起死了,另一半却还在等着他醒。
“如果你是太累了,那就睡一会儿吧,但你要快点醒,我还等着你娶我呢,阿衍,你刻千万不能骗我,你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呢。”
路明衍的左手一直握着拳头,拳头握得很紧,温凌用足了力气,才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掰开发现。
手中握着的是那串桃介内丹做成的手链。
因为握得太紧,十颗珠子都已经碎成几瓣了,嵌入到手心的肉中,还掺杂着干涸的血迹。
温凌呜咽起来,把手链一点点地拾起来拿手绢包着,“傻瓜,没有人比你更傻了。”
温凌趴在路明衍身旁一天一夜了,水米未进,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期盼着他那紧闭的双眼能有一点微睁,然后轻唤一声:阿凌。
温凌不再笑着也不再自言自语,泛紫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生命活力,就这样,像失了魂一样看着路明衍。
在她最后意识模糊时,温凌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低垂的睫毛动了一下,随即一双温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温凌嘴唇微张:“就知道你还在……”
彦痕进来时,温凌已经趴在路明衍身上睡着了,他刚想抱起她回寝殿休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彦痕眼神一凝,便看见温凌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鲜红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彦痕连忙扯下衣服一角,包住伤口,然后将她带回了寝殿。
就算阿凌没大吵大闹地表现出来,也应该想到她会做傻事的。彦痕自责地想。
温凌醒了之后就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那眼神破碎空洞,就像是一潭死水,看了直叫人心里发凉。
“阿凌,吃点东西吧。”彦痕端来一碗粥对她说。
“阿衍怎么还没醒,我明明梦到他醒了啊。”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打shi枕巾,温凌的心已经跟着路明衍一起死了,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路明衍不在了的事实。
彦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看温凌这个样子,又必须让她认清这个事实,等这件事过去了,再慢慢劝她吧。“阿凌,时间拖太久了,先让你师兄入土为安吧。”
尽管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但温凌兴许是心痛得麻木了,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带着哭腔地说:“我不要,什么入土为安,阿衍还没死,他还没死……”
彦痕没有说话。
温凌哭着下榻跪倒在彦痕面前,“师父,我真的不能没有阿衍,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你救救他,你一定会有办法的,阿衍不能就这样死了,师父,你救救他……”
“师父,你修为这么高,你救救他好不好?”
彦痕还是没有说话。
温凌瘫坐在地上,眸子里满是绝望,她解开了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用手指使劲按着上面刚止住血的伤口,鲜血又开始往外冒,彦痕连忙用一只手阻止她,另一只手拿着纱布捂着流血的伤口。温凌挣扎着说道:“阿衍没了,师父,我也不想活了,阿衍没了……”
彦痕很清楚温凌对路明衍的感情,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徒弟了,他不能再失去阿凌了。
他重新帮温凌包扎好伤口后,看着她的眼睛,“师父会救他的,阿凌,师父一定会救他的。”
彦痕的话让温凌的眼里又重新泛起了一阵希望,她这才冷静下来,扑在彦痕怀里抽泣着。
师父,再让我任性这一回吧,这是最后一次。
彦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路明衍救活,可为了温凌,也为了祁天城的将来,不得不放手一试。
本来彦痕是让温凌在寝殿等着的,可她不听,彦痕只好让温凌在路明衍寝殿外候着。
大约过了四个时辰,彦痕才擦净了嘴角旁的血迹,勉强扶着墙从殿内走出来,温凌连忙扶住他,发现彦痕变得苍老了许多,原本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间竟有一大半已经花白如雪。
彦痕耗尽了大半生的修为才将路明衍的灵脉一一修复,让灵力在体内重新运转,修为也全部聚回来了。
但是,幽鸣掌的毒却没办法除去,路明衍体内的毒与彦痕的修为相制衡,虽不致死,但却会使路明衍一直昏睡下去。
好在,路明衍的命是捡回来了,但是要想除去毒素,只能另寻他法了。
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师父,你……”
“无事。”彦痕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手掌中又多了几点殷红的鲜血。
温凌在他腿边跪了下来,“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彦痕握起拳头,满眼愧意地看着温凌,“阿凌,阿衍已经救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他活着就已经是温凌最大的愿望了,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里闪着泪光说:“阿衍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师父,阿衍他会睡很久吗?”
“少则几年,多则……可能一辈子。”
彦痕又要闭关了,可能要在破净间呆上好几年才能让修为慢慢恢复。祁天城就暂由白初管理,而温凌每天就是陪在路明衍身边,跟他说话,对她笑,快大半个月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