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搜检

    刘勃怡从韩琦木柜中偷得察哥密信，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一事：原来刘勃怡是个极其精细之人，心知此信厉害。

    刘勃怡心想：如若张兀宰相将此信呈上兀卒大王，兀卒必召察哥对质，察哥若一口咬定此信伪造。到时张兀百口不辩，必然要将这伪造密信、陷害察哥之罪推到飞龙院头上。髯要狡猾奸诈，他必然以我为替罪羔羊。

    想到此处，刘勃怡眼珠四处乱转，忽见衣帽架上悬挂着韩琦阵前披挂黄金甲胄，心中大喜：只要拿了韩琦一件随身器物，回去便可印证此信确是从韩琦书房中窃得。

    想到此处，刘勃怡举步上前，从衣帽架上摘下韩琦所戴黄金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又倾耳细听，只听后堂韩琦鼾声依旧，于是轻转脚步，潜出书房，将身一纵，飞上屋顶，飞崖走壁跃出韩府。见了髯要，髯要察看了密信，果然不差。二人收好密信，将韩琦头盔藏匿在货物当中，伪作自渭州集市采买已毕，离了客栈，星夜回返兴庆府。

    自渭州至弥药兴庆府，有两条路，一条出渭州，经石门成，沿葫芦河至灵州，此地正是弥药南院监军司所辖之地。髯要、刘勃怡身藏南院大王察哥密信，自然不敢走这条路。

    第二条路，出渭州，经大宋环州，出星星堡，即是弥药之地。大宋环州知州种世衡，乃是一员宿将，久驻边关，深知要害，因此严敕各寨守军，严密盘查往来人员，严防弥药间谍过境。

    髯要、刘勃怡带着随从，赶着货车，一路逶迤而来，还未至环州城下，就遇到几队巡检边军。

    种世衡治军虽严，毕竟大宋军纪松弛，这些巡查将士见了往来客商，犹如猫儿见了鱼肉，哪有不吃腥的道理？髯要一路小心谨慎，遇到巡检兵士，多多奉上金银，这些兵士见钱眼开，也不为难，因此一路顺畅。

    及至到了环州城下，听闻守城宋军言说种世衡出城巡检，二人大喜，又给守城兵卒使了十几两银子，自然顺利通关。

    髯要、刘勃怡过了环州城，转眼就来到星星堡前。星星堡是大宋与弥药交界之处，乃是大宋通往弥药最后一处关寨。

    髯要勒马一看，见星星堡戒备不严，对刘勃怡笑道：“过了星星堡，便是咱弥药所辖境内，回去见了宰相，我自然为你请功。”二人正说话之间，忽听一阵马蹄声紧，烟尘四起，自堡外来了一队人马，将髯要等人围在中间。

    髯要见状，陪笑上前向为首将官拱手说道：“这位将爷，我是弥药客商，自渭州大集采买回来，并无夹带违禁犯禁物品。”

    髯要自袖中掏出几锭银锭奉上，口中说道：“这几锭散银，请将爷买杯酒吃。”

    将官笑道：“好一个狡猾泼皮！我看你车上所载货物，不过是些葛布粗纱粮食等物，其价不过数百两银子，你这几锭银锭，也值数十两！你等一路行来，行贿之数，早已不下百两，似你这般经商，岂不亏本！分明是弥药奸细！”说罢就令兵士下马来搜。

    髯要一听，忙说道：“将爷莫要取笑！这些粗布葛纱，在大宋虽然不值几百两银子，可是运到弥药兴庆府，便会翻上百倍不止，其价何止千百？我等草民，做的是小本买卖，车上轻纱粮食尽是娇柔易碎之物，经不起翻腾，还请将爷高抬贵手。”

    兵士哪里肯听，下马欲搜，髯要等人又死死护住，双方僵持不下，路边一人朗声说道：“朗朗乾坤，光明世界，大宋并无明令禁止弥药贸易。这几位弥药客商守法经营，有何不妥？商人风餐露宿，谋生不易，种将军又何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