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秘闻

    罗汉展目一看来人，原来是嵬名那征乐。罗汉遂起身打了个问讯道：“你荣升飞龙院副使，掌管京城兴庆府缉拿盗贼等事。想必事无巨细，百政缠身，怎么有闲暇，到国师院来？”

    嵬名那征乐说道：“德师是恩人，岂可忘怀？”

    嵬名那征乐又说：“兀卒大王自白狼城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胸中闷闷不乐。麟州飞报，横山之中，我弥药铸造冷锻兵甲之铁冶务竟被宋军突袭，精炼铁矿与锻造工坊被狄青领军捣毁殆尽。大王羞愤难当，不喜见人，在宫中与嫔妃嬉戏作乐，无心理政。因而飞龙院缉盗等事，也懈怠了许多。今日日暖，我特来邀德师到酒肆一叙。”

    罗汉听说，知道黑水寨佛寺所留扁壶之信已经奏效，潜攻之计首战告捷，心中暗喜。强按心中喜悦，说道：“出家人并不饮酒。”

    嵬名那征乐笑道：“德师恐怕不知我弥药方物之美。弥药造酒，有荤酒、素酒之分，荤酒如醇酒、白酒、浑酒、普康酒、清水酽酒，乃是以当年上好甜谷，细细研磨，混以上等药草精酿而成，酒味上佳香甜。素酒如苹果酒、葡萄酒、蜜瓜酒、百花酒，取上等果浆花汁酿成，香飘十里，百饮不醉。特别是十味百花酒，乃是采集百花之精华，佐以弥药十味特产草药，秘制五年而成。这十味百花酒，酒价万千，是珍品之珍品，世间难得一见。我特向都督府踏曲库提举要来一瓶，德师不可不尝。”

    罗汉因潜攻之计毫无头绪，正欲向嵬名那征乐打探弥药宫中朝中秘事，听了嵬名那征乐这一番话，欣然说道：“既然有如此人间美味，当然不辞一饮。”

    二人挽手而出。兴庆府乃是弥药首府，名曰国都，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城邑。兴庆府西北紧靠天都山，东南斜倚黄河水，建于天都山下狭长川道之上，是个东西宽南北窄的长方形城池。

    依照大宋规制，兴庆府乃是王城，故而难比大宋皇都汴梁城十个城门之规制，兴庆府只有六个城门。紧挨东南城门，有一座项羽庙，庙外勾栏酒肆栉次栉比，四方客商云集，乃是弥药国中第一热闹繁华之处。

    嵬名那征乐、罗汉二人来到项羽庙外酒肆之中，拣一清静偏僻处落座。嵬名那征乐打开酒瓶，将瓶中十味百花酒斟了一杯。罗汉端起酒杯，果觉香气扑鼻。又细细品味，果然果味清纯，不似中原果酒痴厚肥腻。一杯饮下，顿觉神清气爽。

    罗汉问道：“我在国师院中，怎么不见国师黑妪？”

    嵬名那征乐低声说道：“黑妪国师本要去大延寿寺参加佛法大会。只因白妪向兀卒大王进谗言，诋毁黑妪。兀卒大王本就心中烦闷，不加辨别，现今已将黑妪国师软禁在白高院。”

    罗汉疑惑：“白妪是何人？她与黑妪有何仇恨，为何在兀卒大王面前诋毁黑妪？”

    嵬名那征乐叹道：“白妪与黑妪本来是天都山下一母同胞两姐妹。只因两人曾共同追求一位美少年，岂料那美少年斩断情缘，舍身入了佛门，故而黑妪、白妪两姐妹互相猜疑，彼此成了仇敌。黑妪遁入空门学习佛法，被先王德明封为国师。白妪入宫为女官，服侍德明大王之妻卫慕皇后。后因德明大王之妻野利氏难产而亡，得德明便将兀卒交给卫慕皇后抚养，白妪就做了兀卒大王的养母，抚养兀卒大王成人，因此深的得兀卒大王宠信。如今宫廷朝中之事，皆由卫慕太后与白妪做主。白妪见黑妪在黑水堡为大王解围，心生嫉妒，故而在大王面前陷害黑妪。”

    罗汉说道：“原来卫慕王太后竟不是兀卒大王亲生之母。”

    嵬名那征乐说道：“此乃宫廷秘事，众人皆不得知。”

    罗汉又道：“黑妪、白妪乃是亲生姐妹，竟然反目成仇，却也令人叹息。只是不知白妪是何等样人？”

    罗汉之意，本是打探白妪性情——既然白妪深得兀卒宠信，潜攻之计，可否在白妪处打开缺口？

    嵬名那征乐连连摇头说道：“白妪为人，刻薄狠毒，且工于心计。弥药宫中朝中，被她陷害之人，不计其数。弥药族中皆称之为‘白鬼’，躲避不及。”

    罗汉听了嵬名那征乐一番讲述，暗自思忖道：“常言道，刻薄之人，常有短处。若是能拿住她的短处，必然令她俯首帖耳，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