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法

    族长战战兢兢答道：“大王饶命，并未为宋军报信，这是晒纸。我黑水堡族人世代以造纸为业，造纸之法，有泡、浆、揉、搅、筛、提、晾、晒等十几道工序。这晒纸是工序之一，纸张成型之后，日出之际，造纸人家将纸张挂在院中晾晒。纸张晒过七日之后，晾干水分，晒出纸色，才可叠放，并非有他意。”

    成璞克说道：“黑水堡造纸自古有名，黑水白纸以韧、柔、轻、坚闻名天下，一幅黑水白纸可值千金。兴庆府也有黑水堡白纸店铺。老族长所言，并非缪语。”

    兀卒听了，又向城里城外张望了一会儿，坐在石凳上，手抚下颌，若有所思。众人见兀卒如此，不解何意，只得个个肃立左右，不敢多言。

    过了片刻，兀卒唤成璞克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成璞克点头会意，点集本部兵将，叫起族长，一同下城去了。

    兀卒又与野利旺荣低语了几句。野利旺荣听了，不住点头称是。

    兀卒言罢，对众人说道：“狄青在城下耀武扬威，乃是小儿本色，我却不理他。众将且回军衙安心吃饭，饭后寻机突围。”

    狄青在黑水堡城下叫阵，不见兀卒出战。眼看日上三竿，宋军不免疲乏，助阵之势明显弱了不少。

    许怀德说道：“兀卒免战高悬，避战不出。不如另想办法。弥药军困在城中，料他插翅难飞。”

    狄青也以为然，二人正要回营。忽见黑水堡城上，旗帜乱动，众人簇拥一个黑衣妇人登上城头。

    只见黑妪从袖中取出弥药国师水晶玉印——这水晶玉印乃是以天都山上等水晶造成，其规制四寸见方，高六寸，四周阳刻团龙，那龙张牙舞爪，龙首高昂，呼之欲动。

    黑妪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龙口中喷出一缕黑气，黑气如黑蛇一般，盘旋缠绕，从城头冉冉升起，越升越大，膨胀成一股巨大的黑风，如巨蛇张口，猛然向宋军扑去。刹那之间，黑水堡下黑瘴漫天，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野利旺荣连忙挥动手中令旗，黑水堡城门顿开，早已聚集在城门下的弥药军争先恐后蜂拥而出。这些士兵只想逃命，哪里顾得上同袍之泽，走得慢的，身上带伤的，被后军撞倒在地，踩成肉饼！一时间城门之下，哭爹喊娘，呼兄唤弟，哀嚎阵阵，血肉横流，惨不忍睹。

    狄青见黑妪在城头作法，黑风起处，无数白马在黑雾之中奔腾而来。迅疾高声传令：“弓弩手放箭！”

    一声令下，宋军阵前百架巨弩望着黑气齐射，箭头所向，白马如黑烟一般，随之消散。

    黑妪见状，又连连念动咒语，龙头口喷黑烟，城头黑气连连喷涌。怎奈宋军巨弩齐发连射，黑雾抵抗不住，逐渐后退，慢慢退到城下，最后竟然又变成一缕黑气，缩回到龙口之中。

    片刻之间，两军战阵上空，黑雾顿消，漫天烟瘴瞬间变为晴空万里。

    弥药军逃未半至，见阵上黑气全散，僵在阵前，一个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