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演战

    范仲淹跪拜慧通大师已毕，起身问道：“道长缘何来到此处？”

    姚嗣宗说道：“先师飞升之前，曾嘱咐于我，叫我来延州云游，又叫我在延州岭山寺塔等候机缘。我来延州已经两年，遍览延州与弥药接境、地形险要之处，默默记在心中。今日在此与各位大人相会，乃是先师预知天机。”

    范仲淹、徐复、小嬛三人赞叹道：“慧通大师果然神机妙算，法术深不可测。”

    姚嗣宗请三人进塔内小室，奉上桃花香茶，问道：“三位大人来此山，不只是为了观景吧？”

    范仲淹答道：“延州城既无城墙，无险可守，乃是一座危城，此山地势险要，又有山泉可恃，故而来此山探察。”

    姚嗣宗见塔室墙脚，有一枚土块，便举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向土块泼去，只见土块顿时土崩瓦解，化为一滩泥水。

    姚嗣宗举起空茶杯，向范仲淹示意。

    小嬛疑惑：“道长之意，莫不是要防范兀卒水攻？”

    姚嗣宗摇头不语。

    徐复说道：“土块是山，茶水是敌。若无水泼来，土块就不会瓦解。正如延州城虽小，然而若无敌人来攻，也足以无忧。”

    姚嗣宗笑道：“此解是也。”

    姚嗣宗随手拾起一枚土块，在青砖地面上画出延州地形图：“延州东带黄河，北控灵、夏，乃是五路之咽喉。向北至保安军一百五十里，向东北至绥州、西北至宥州各三百里。自延州出横山向北，到弥药所辖夏州、宥州、银州，山川之间，有四条孔道：其一是出夏州向南，沿无定河上游红柳河谷，经宥州，抵我大宋之顺宁寨，保安军，从西北方向进攻延州；二是自夏州南下，越横山，乃是我大宋边境重要隘口土门寨，兀卒可由此攻打我大宋之寨门寨、金明寨，从正西北进攻延州；三是出夏州，沿无定河谷向东南方向，经银州，达绥州，再抵我大宋清涧城，走清涧河谷到延川，从东南包抄延州；四是从天都山沿长城东南向，经盐州，入洛河河谷，经金汤城，从西南方向包抄延州。此四条路线，是兀卒进攻延州的必经之路。”

    姚嗣宗又说道：“延州以北，有金明寨，距延州四十里，再向北有安塞寨，其北又有塞门寨，距延州两百里里。塞门寨北十五里，即是土门寨，此即金明路，最为险要，是防御延州之要冲。”

    姚嗣宗从地上捡起几块土丸，放在所画的四条路线上：“若以重兵驻防此五寨，控制险要……”

    小嬛笑到：“则如土丸塞路， 使兀卒无路可通，则延州之北线防御，自然可守了。”

    姚嗣宗说道：“正是如此。延州向南两百里，是鄜州城，州城金汤城，是防备延州西北方向的要冲。金汤城向北有德靖寨、顺宁寨、园林寨、石堡寨，臧底河城五座要塞。如用一员猛将坐镇金汤城，统领德靖五寨兵马，与延州相呼应，形成西北、正北、东北三个方向的防卫体系，大人坐镇延州，无论兀卒从哪个方向来攻，都足以扼其来路，拒之于塞外，可以确保延州无虞。”

    徐复说指图道：“延州、金汤两城为轴心，金明、德靖十寨为辅助，确实可以组成一个彼此支持的防御体系。如兀卒从北面来攻，则金汤五寨可以从西北来援，若兀卒从西北来攻，则延州之兵可以从后增援，使其腹背受敌。”

    范仲淹仔细察看姚嗣宗所画地图，说道：“此计策善则善矣，然而我大宋兵将战力疲弱，寨不能守，若为兀卒所夺，兀卒凭险据守，阻挡我军援军，延州岂不成了一座孤城？”

    徐复点头道：“若兀卒攻夺金明五寨，则延州以北不复为我大宋所有了。”

    姚嗣宗说道：“不止延州。横山南连耀州，北抵盐州，东接延州，我大宋之邠州、绥州、鄜州诸郡县，均在横山之山麓。如金明路五寨失陷于兀卒之手，则横山一线、我大宋之疆土将全为兀卒所取。”

    范仲淹指着地图说到：“鄜延二州屏蔽三辅。横山是大宋西北屏障，绝不可失于兀卒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