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激将

    范仲淹慨然说道：“此次回京面圣，诏书里并没有明示是何种缘由。近来江南水患频繁，万亩良田成为一片泽国，或许圣上为治理洪灾一事召我进京，也有可能。但如若圣上以弥药边事垂问，我必以良策上奏。”

    李纮、王质二人对视一眼，又问道：“敢问是何良策？”

    李纮追问：“如今朝廷大臣，有的言战，有的言和。兄以为，战与和，取何策为上？”

    范仲淹答道：“和不可取，必战。”

    二人大惊：“兄长不可如此说！”

    范仲淹道：“檀渊之盟，我大宋每年对辽国进贡三十万两之巨，天下为之困弊。弥药小患，一战可胜。对弥药和，与宋不利。战则有利，此天下皆知之事，有何不可说？”

    二人说道：“虽然如此，然而圣上与诸大臣，皆以为和有利。兄初受征召，当顺势而为，切不可逆龙鳞，违圣意，明哲保身才是。”

    范仲淹听了，对二人拱手说道：“为国家计，仲淹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两位兄台是在下多年老友，仲淹一直以为两位是刚直不阿之人，所以才倾心相待，今日何以出此鄙陋之语！仲淹实不敢与两位同路!”

    范仲淹说罢，气呼呼唤一声小嬛就要与二人作别上路。

    二人连忙笑到：“兄误会了！我二人担心兄长三次被贬，意志消沉，沉迷犬马声色，不肯再为国尽忠，故而略施激将法，试探一二！如今朝廷上下，无不群情激奋，正欲与弥药兀卒一战。圣上也有杀兀卒之志，可惜无耿直敢言、又兼才略良策之人，如今见兄长如此慷慨激昂，锐气不减当年，圣上之心，足以得慰！”

    范仲淹听了二人这番话，哈哈大笑：“范仲淹之心，不需试探！明日面圣，当以本心直奏，如获圣上任用，当肝脑涂地，立功西陲，报效国家。如不被采纳，则还回润州，料理州务。”

    二人探到范仲淹真心，拱手别过，匆匆回去与主战派大臣张士逊等人商议，如何策应范仲淹决战弥药。

    范仲淹带着小嬛及一干润州来的随从，进城在馆驿住下，只等第二天一早，入宫面见仁宗皇帝。

    这夜正逢十五，一轮明月高悬，照的遍地明亮。

    大宋都城东京汴梁，本来就是繁华似锦、烈火烹油、歌舞升平之地，往来客商贡使如云。客栈之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云集。那来自些四面八方的富商，辽国、朝鲜、西域、岭南以及海外的使节，呼朋唤友，召姬纳妓，大摆筵席，欢歌艳舞，呼卢喝雉，彻夜不休，真是“歌舞升平地，温柔销金乡”。

    范仲淹心中有事，辗转难眠，心中烦闷，于是披衣起身，缓步走到后园。只见院中石桌旁，坐着一人，横吹玉笛，笛声清亮辽远，听之令人心旷神怡。

    范仲淹见吹笛人仪表堂堂，举止不凡，心知不是凡夫俗子，于是上前拱手道：“敢问兄台可是外地进京的官员？”

    吹笛人并不作答，只管自顾自吹奏玉笛。

    范仲淹见状，坐在一旁，听他吹完一曲，心中烦闷顿时烟消云散，空旷豁达许多。

    范仲淹拱手说道：“听君一曲，茅塞顿开，心中无限烦恼，已然烟消云散。”

    吹笛人放下玉笛，起身拱手道：“在下是青州人赵宇，并不是什么官员。进京探望好友殿中丞陈希亮，寓居在此。今夜客栈中众人喧闹，无法入睡，故而在此吹笛，打扰了范大人清梦，在此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