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想说就不说
她出国的时候，机票是盛铭安排的，也给了她一点现金作为生活费。
学校是她自己申请的，当地有名的高中，学费贵，但人才辈出。
盛桉带过去的钱，只够交第一年的学费，剩下的寥寥无几。
赵曼丽把盛铭定时给她汇款的账户里的钱给截了，她手机被偷，联系不了国内，盛铭也没主动找过她。
那时候的盛桉就只能打工，可她还未成年，许多地方都不肯接受她，因此她辗转了很多的小店。
那个时候，盛桉一边上课一边打工，赚到钱当天就有饭吃，赚不到钱就只能饿着。
那种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盛桉过了有好几个月，学校里的人都拿她当异类，明明没钱却还要在这么好的学校上课。
盛桉清楚地知道这点，所以下半个学期她就转学了，因为她也没能力支付接下来的学费了。
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读完了高中，以全a成绩申请了大学，然后继续打工，挣扎着生存下去。
再后来，遇到黎枝，黎枝有钱，她有能力，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创业。
那几件虽然没那么艰难，但也是苦的，盛桉所有的心思都压在了她和黎枝的公司上。
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也会是她回国的底气。
所幸，走到今天。
盛桉敛了敛神色，没打算和张素卉说这些，只点了点头，淡淡道：“挺好的。”
张素卉看出盛桉大概不想多言，也不再追问，拍了拍盛桉的肩膀，说：“桉桉，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本来是被盛铭交给赵曼丽让她安心的，如果不是盛桉做了什么，盛铭和赵曼丽不可能松口放她出来。
盛桉神色如常，只稍稍沉了一下，过了会儿垂眸道：“都过去了。”
张素卉也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她视线随意，落在了盛桉指尖的戒指上。
“江最对你好吗？”她问盛桉。
盛桉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对我很好。”
张素卉看着女儿脸上坚定的表情，放心了不少，神色安然起来。
“你呢？过得怎么样，赵曼丽有没有为难你。”盛桉终究还是问出来，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张素卉在赵曼丽的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张素卉还是隐瞒自己被羞辱打压的事实，温柔地笑着和盛桉说：“没有，她不怎么管我的。”
说者无心说，听者也无意追究。
她们母女遭受的一切很难用怪谁或者是心疼谁来界定，毕竟谁都没有料到十年前她们会同时遭遇不幸。
深陷泥潭，只能各自挣扎。
好在如今雨过天晴，她们的生活都迎来巨大的转变。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坐着，久久无言。
本来就不是特别亲近的两个人，因为十年的分别，更加生疏了。
张素卉神色很淡，思绪有些飘忽，一时间不知道停留在哪里。
盛桉起身准备把剩下一点衣服给整理好，被张素卉及时叫住了。
盛桉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回头看过去，看到张素卉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大概能猜到她要问什么了，她不想听，所以径直回过头，继续往衣柜那边走。
但张素卉还是开了口：“你爸爸他……现在怎么样？”
盛桉神色暗下来：“他很好，有妻有女，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盛桉刚有了些温情的心骤然间冷了下来。
张素卉像是感受到了盛桉地抵触，微抿了抿唇，盯着盛桉背影的视线变得不确定起来。
盛桉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义和想法，现在看起来更甚。
她一直反对张素卉和盛铭联系，直到现在依旧这样，甚至态度更加决绝了些。
但张素卉还是犹豫着又说了一句：“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和他见一面？我和他也已经十年……”
“不能。”盛桉决绝地打断了张素卉接下来要开口的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留着张素卉带着些无措独自留在客厅。
晚上江最特意提前回来了，进门就感觉家里气氛不太对。
盛桉和张素卉中午的时候虽说交流很少，但毕竟还是和颜悦色的，他能感受到两个人和对方是亲近的。
可是晚上回来，盛桉和张素卉虽说是和平地坐在餐桌两边，可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家里唯一活跃的只有江小敢一个胆小狗，还因为张素卉的到来而有所收敛。
江最不好直接问出来，于是在餐桌上说了很多话调节氛围。
好在盛桉和张素卉都还算配合，没有让他冷场，但她们俩的表情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吃完饭张素卉回了盛桉的那个房子，剩下江最和盛桉在这边，盛桉还是一直沉默。
江最洗完澡，掀开被子上了床，盛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表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和你妈有什么不愉快？”江最勾起盛桉的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着。
盛桉没看他，视线还是盯着天花板：“没吵架，生气。”
江最凑过去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带着些安抚意味：“生什么气了？跟我说说，我哄哄你。”
盛桉睨他一眼：“我生我妈的气，你哄个什么劲。”
“不想让你生气，所以不管是谁惹的我都要哄。”他说着伸出手搂紧了盛桉的腰，，又把脸贴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情色意味。
盛桉低头瞥了一眼几乎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心中某处被狠狠戳了一下，眼中温柔一瞬。
“我妈说，想见盛铭，我没同意。”
江最抬起头，顺着问：“你不想让他们见面？”
“不想。”盛桉毫不犹豫：“所以也没打算让我妈在这边住多久，等她适应一段时间我就送她回b市。”
江最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又问：“为什么不想让他们见面？”
“因为……”盛桉说了一半停住，似乎并不想说出来。
江最看到她微拧着的眉头，内心动容：“不想说就不说。”
她神情看似和平常一般淡然，可实际上眉眼间都是愁思，江最一眼就看出她此时心里并不高兴。
甚至是在难过，为了她心里正在想着的事情。
怔然半天，盛桉才回过神来，发觉江最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眉头也是紧锁的。
似乎是在和她感同身受一般。
她和江最这段时间都很忙，基本上都只有晚上睡觉才有机会待在一块儿，有时候甚至一个人睡着了另一个人才回来。
但他们都没有因此给对方压力，更多的是理解。
也是奇怪，他们明明才结婚没多久，甚至她对江最连爱都没说过，他们之间就已经自动转变为这种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了。
盛桉知道，自己性子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大部分时候都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她和江最之间，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最在迁就她，就像今天。
想到这里盛桉那颗固若金汤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江最。”盛桉叫了他一声，江最从盛桉身上抬起头，带着些困惑看她。
大概是以为盛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知道盛桉为什么叫他这一声。
盛桉被他茫然的表情逗笑了，轻轻扬起嘴角，右手顺着江最的腰往下移，在某处停下来，难得坏心思地触了下。
江最瞬间睡意全无，浑身上下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