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伤
艾尔伯特是位三阶成熟期的天才,实力虽说比不得那些几百岁的老妖怪,但天赋确是帕里克见过最好的。
但他的异态是自然系的猫类。
一只大猫不得不在水下生存。悲哀的笑话。
他被环境压制了。
但敌人的实力估计要比他弱上几分。他的属性加成是“直觉感知”“隐藏的利爪”“风的眷顾”。
艾尔伯特眯了眯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剑。剑就像他肢体的一部分,是他延伸出去的利爪,他不假思索就能驱使它。
那位杀手古怪的哼笑起来,突然朝后面唤了一句:“喂,这是我和这位少城主的事。你们要来参加?还是去拦住那两个侍卫吧!”
后面隐约站着三个人,听到他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蜻蜓掠水一般轻巧的翻上去了。
艾尔伯特知道哈维和桑德能对付,只冷静的看着那杀手,没说话。
“让我们赶在光明教会那群恶心的家伙来之前打一架吧,艾尔伯特。”杀手轻描淡写的说,手里提着刀。
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没有一定要杀死他的杀意。难道是……父亲!艾尔伯特表情一沉。
杀手跳了下来,投入战斗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狂热起来。原本看上去是个正常人,但下一秒却只让人觉得黑袍下掩盖的躯体发生了扭曲,从一切的缝隙当中,可怕和恶心烟雾一般无形的涌现。
他正常的走了一步,下一步却陡然化作了伏地的异态。哭泣石碑的人一般都在失控的边缘徘徊。而当他们战斗的时候,总是伴随着疯狂和嗜血,失去了人类的心智。
那份恐惧不正常的缠绕艾尔伯特的心智,像张着血口的魔鬼,要吞噬他的灵魂。他的眼前浮现长满青苔的礁石和四下散开着的黑色的鬼怪。
杀手是一道黑色的剪影,在那单薄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扭曲的肢体和发疯的灵魂。粘稠的,黑色的不明液体不停的从黑袍下流出,地面上留下一道不妙的黑色痕迹,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杀手的属性加成八成与恐惧有关。
艾尔伯特闻到了恶臭的气味,风在他身边呜咽盘旋,听从他的指挥,眷恋着他的气息,像他延伸出去的手臂一样,愿意帮助他撕碎他的敌人。他灵魂深处传出一身野兽的咆哮。
野兽浅浅的金色绒毛在他的脸上浮现,衬得他那双橙黄的兽瞳灿灿如同星辰。他的脚变成了野兽的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变得有力。一条漂亮的尾巴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摇晃。
那把剑握在他手中,每一道光泽都蕴含着风的味道。
他脚一蹬冲了出去,剑光在杀手身上一闪。那个黑色的剪影在剑光将至的前一瞬陡然一矮,恍若凭空短了半截,躲过了这一剑。
见一击不中,艾尔伯特往后错身退一步,顺风一转又是一剑。他攻击节奏行云流水,像一头野兽展露自己的爪牙。
杀手喉间吐出一声嘶哑的笑,像一头巨大的野兽猛的扑上来。他身形虽像头黑熊,动作却敏捷的像燕子,他避那一剑的锋芒,顺势一滚,黑袍挥舞间拿起地上躺着的刀。
这样一来,他左右手各一把刀,近身贴近艾尔伯特便是一刀。
艾尔伯特目光一垂,翻身又是一躲,轻轻巧巧从杀手的刀下离开。但刚离开,危险的预感在心中狂响起来。
离开那里!直觉感知告诉他。
他尾巴一甩,滑溜得像条泥鳅一样在危险到来之前躲开了。
杀手的攻击贴着他的衣服刺向他刚刚心脏在的地方。他瞥一眼,看见那是黑袍底窜出来的一条黑影,伴随着粘稠的液体和最尖端森白的骨刺,以要杀死他的气势。
大猫猫眼睛眯了一下。自然系的?不太像啊?
但容不得他再想什么,杀手下一道攻击就突然杀到身边。却见艾尔伯特剑一挥,不退反进,冲上去缠斗起来。
黑袍下伸展出来无数条黑影,狂暴的挥舞。可憎的面孔在阴影下若隐若现,触手般的黑影滑溜的在他剑光之下轻柔躲过,唯有道道刀痕留在上面,伤口处无血而流出一道道黑气。
但他同时也被无处不在的黑影弄得极为狼狈。骨刺划过,划得他脸上一道血痕。他往后跳了一步,抽空抹去脸颊上的血,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
那触手趁他不注意,一鞭甩来似乎是想当面给他一下。但他耳朵轻轻一动,听闻声音便敏锐的闪身躲过,没有吃这一击。
两人来来回回有打有防,缠斗了五六分钟。
阿尔伯特虽然以敏捷见长,但他并不擅长持久战。所以弄得气喘吁吁。
那杀手诡异非常,呼吸的频率缓慢,恍若昏迷了一般。艾尔伯特咬牙切齿,耗费了大力气,才上前一剑挑破了杀手的黑袍,在他脸上留下狭长的刀口。
黑袍下完全不像是个人了,明明晃晃是只怪物。眼里没有理性的光,全是残忍。从他的胸膛处裂开一条巨缝,里面涌现出很多条触手似的黑影,重重叠叠。
艾尔伯特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恶心受不了。
情绪激动下他就这样露了个破绽,黑影鞭子似的披头打了过来。惊慌之中他侧身一躲,那黑影便结结实实打在他的侧腰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
他痛的嘶了一声,狼狈的躲开接下来的连环击。痛得他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他断然不是就这样吃亏的人,场子必须要找回来的。他屏息上前,弯腰伏低身子,几步上前朝杀手眼睛刺去。杀手也不是吃素的,脚一蹬往后退了半步,任由锋芒在眼前划过。同时,那些黑影全都蜂拥而上。
艾尔伯特眉头一皱,不隐藏锋芒一剑斩断了挡在面前的黑影。惹得杀手嘶吼起来,蜘蛛似的扑了上来。他吐了口浊气,手指冒出尖指甲来,在剑芒背后往杀手喉咙上杀去。
杀手控制黑影挡住那剑芒,而后力道不减刺向艾尔伯特的心脏。
就在离心脏仅仅几厘米处,杀手含着残忍的笑的嘴角凝固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句话在喉咙里堵着,最终没有说出来。
杀手低头看见尖爪已经血淋淋的离开他的喉咙。他张开嘴,血液就不停地从他嘴里涌出。
他浑身气势瞬间高涨,在死去之前堕落失控。一股黑气从伤口处溢出,扑向了他的喉咙,像一张布堵住了四溅的鲜血。杀手瞪圆了眼睛,想垂死挣扎,失控成了妖魔。艾尔伯特看见这一幕目光一闪,举起剑便是一刀,直接在他恢复伤口之前砍下了他的脑袋。那股凝聚的黑气便散了。
明明是个被压制实力的家伙,为什么能杀自己?在陷入永远的沉睡之前,这个疑惑在脑中浮现。但杀手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他在变成妖魔的一瞬间自我意识便瓦解了。
艾尔伯特收了利爪,多亏了“隐藏的利爪”的属性加成。
然后望向远处父亲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战斗的动静了。
他担忧起来。
“少城主!你没事吧?”一身血的桑德一跳而下,急切的担心道。后面跟着不吭声的哈维。
“我没事。”艾尔伯特感受到腰侧灼烧一样的疼痛,但他没表现出来。“我们快去看看父亲的状况怎么样了!”
但等艾尔伯特赶到废墟时,只看见在一堆尸骨血泊站着的父亲。帕里克费力的低头咳血,一边抚摸手上的戒指。他一只手断了无力的垂着,脸上几道刀口,浑身是血。
“父亲!你没事吧?”听到艾尔伯特的声音,他回头笑,然后忍不住咳了一声,脸色惨白,但他还是撑着身子唤他亲爱的儿子:“艾尔伯特,你来了。”
昨天晚上。
阿普顿期待第二天的刺杀的同时。十字架形的光明教会内,神父乌列尔结束晚祷刚回到房间。
这位年轻的神父有着一头半长的卷发和蓝眼睛。他看上去有着光明教会崇尚的温和斯文又不失庄重,在倒吊之城教堂内的名声也很好。更不得了的是,他的实力已经是半神五阶。没有人能否认他是一名优秀的神父。
乌列尔关上门点了灯,脱下那件华丽的神父外袍。灯光下他脸上常含着的笑变得饱含深意。
“今晚上真是个美好的晚上啊。”他打开窗户,看着那从晃荡海水中投射下来的月光时由衷的赞叹道。
这让他想到了那位死在他面前的监视者。被城主派来监视城内哭泣石碑那些人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死在下水道里,那双眼睛最后闪烁的光就像今晚上的月光一样美妙。他当时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那是他难得参加的一次哭泣石碑的活动。
他温和的对旁边的人说:“西德,杀了他,你不怕帕里克会察觉吗?”
西德只笑道:“替换掉这个家伙就好了。帕里克不会察觉的,他最近可没精力管这些事。你怎么有空出来,不怕被发现吗?”那个被唤作西德的家伙往他的方向侧了一下头。
“出来透透气。待在光明教会恶心得我透不过气。”乌列尔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看着暗处走出了一个套着黑袍的人张口便像蛇一样吞了尸体。“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快了。第一阶段马上就开始了。”西德说。
乌列尔亲眼目睹那吞吃了尸体的家伙站在原地身体像橡皮泥一样作出诡异的变幻,只过去不到一分钟那张空白的脸上一个人的轮廓浮现出来。等最后凝聚,在原地的那人从黑袍中抬起脸,竟然和原本死去的监视者一模一样!
“有趣的能力。”乌列尔鼓掌。
西德吩咐了那人一声:“你先退下吧,静等我的命令。”那人便用着一张死人的脸行礼离开了。
然后他对乌列尔说:“只要他在。帕里克就不会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了。至于艾尔伯特?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我就静待佳音了,西德。我得回去了,期待计划成功的消息传来。”乌列尔转身离开。
西德道:“当然会成功。”他遥望着乌列尔金白的神父衣角消失在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