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温佟这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半道题都没做全。
毕竟她觉得高中的知识即使过了许多年，她稍加复习就能缓过来。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不是不会，是根本没用心，她的心早就跑到纪清檐身上了。
太奇怪了。
名字长相都是他，但是他不认识温佟，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高中记忆里，根本没有纪清檐的存在。
一上午的观察后，温佟更是觉得现在这个纪清檐所有的行为都匪夷所思和出乎意料。
18岁的纪清檐和25岁的纪清檐相差太大，自习的时候，这人除了睡觉就是传纸条，一下课人又来了精神，出了教室快上课才回来。
中午吃饭皇甫笑来找她一起，两人从小一块长大，那个时候两家还是邻居，后来贺呈卫公司做大，温佟就搬到市内了。
初中以后温芳婷带着她去了外省，也是在那边上的学，但是两人关系一直没断。
这次转校回城淮，温佟也没憋着藏着给她惊喜。
她以前好像一直都这样，无趣又无聊。
附中的食堂分三层，二三楼是学生食堂，四楼是教师食堂。
皇甫笑点了饭先去找座位，附中吃饭是按波排队，高二整个年级都很惨，不仅给高三挪地还要谦让高一，等排到他们，没了座位想吃的菜也没了。
温佟排的队比较慢，捏着饭卡看了半天，后面的同学是跟她一个班的，男生以为她在研究怎么用，热心的说道:“窗口有个机器，点饭的时候先拍饭卡，阿姨会给你扣钱。”
温佟回头看了眼，男生跟她身高差不多，她垂眸扫向校牌——江齐天
她不是不认识，是一时忘记了名字。
她甚至还记得这名字的由来，其实这名字光看也能猜出来。
高中那群同学在刚上大学还会常常联系，大概是进入新的环境不太适应，总想着从旧人那里满足孤独，时间长了，就剩下几个关系好的还有事没事聊一会。
温佟笑着道谢。
女孩笑起来弯了眼睛，脸颊两边会有浅窝，江齐天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红晕不自觉攀上耳廓，恨自己不争气。
赶忙挺直身体，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脑勺上。
一回头，纪清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脸上除了烦躁就是不爽，江齐天吓得差点蹦起来，捂住自己的心口，虚弱道:“檐哥，你走路都没声吗？”
“是你耳背。”纪清檐说。
江齐天看他脸上的伤，直觉现在不能惹他，乖乖闭嘴老实排队。
温佟听见他的声音，借回头找皇甫笑瞄了他一眼。
对方的视线似乎也恰好落到她身上，四目相对的时候，纵使少年面部的线条没有25岁时硬朗，但这个发型让他浑身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少年淡然移开目光，温佟心跳一滞，低眸转过身去。
……真的不认识。
这种感觉比离婚更糟糕。
“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呢，”皇甫笑带回来两瓶饮料，一瓶推到温佟面前说，“但看你还挺适应的。”
温佟笑了笑:“跟之前的学校规章制度没什么区别，所以适应的快吧。”
皇甫笑点点头，没怀疑。
聊天期间，江齐天和纪清檐打完饭从他们旁边经过，江齐天跟谁关系都好，冲皇甫笑打了招呼又拘谨小心的冲温佟挥挥手，随后跟上大步离开的纪清檐。
他们在楼梯口附近的长桌坐下，离温佟隔了好几排。
“纪清檐，好像不太爱搭理人？”温佟尽量让语气轻快，没那么刻意。
皇甫笑嘬了下筷子，摇头否定:“没有，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你没见他脸上有伤？”
想起温佟就坐在这人身边，皇甫笑身子前倾，提醒道:“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不分男女，死直男一个。”
“他高一就是附中的？”温佟又问。
“对。”
温佟漫不经心的戳着米饭:“他脸上经常有伤吗？”
“好像是。”皇甫笑单手撑着下巴，认真回想，“没好几天脸上又有伤，之前老师还挺关心的，后来就彻底不管了。”
温佟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皇甫笑以为她被吓到了，她用筷子敲敲盛饭的铁盘。
“他不打人，没在学校犯过事，你别怕，不然雷霆早就冲他喷火了。”
温佟忍着没嗤笑出来，脸上有伤就吓人了？
他以后还一天到晚玩刀呢！
午休的时候，温佟做了套卷子，对完答案还算满意，而纪清檐一直没回来。
中途雷霆来过一次班级，知道温佟刚转来，会想着及时跟上一班的步伐，所以就没强制她午休。
还剩二十分钟的时候，温佟收拾了下桌面。
教室里有人打起了轻微的呼噜，晌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旁边的地面和桌上划出刺眼的光线。
这种久违的宁静在工作以后就很少出现了，温佟盯着那道偷跑进来的光，直到光里出现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温佟抬眼，纪清檐回来了，袖子挽到手肘，翻书时牵动着小臂的肌肉，劲瘦有力，大概刚从外面回来，正扯着衣领扇风。
纪清檐拿着笔指了指墙壁挂着的钟，随后看向温佟，声音毫无起伏:“还不睡？”
温佟一愣，还剩17分钟。
她一直没有午睡的习惯……纪清檐也知道。
一想到这个，她语气稍有不爽:“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也没睡？”
纪清檐这个时候脾气还挺好，曲着手指点点桌上的一摞试卷，他这上午一个字都没写。
她不了解纪清檐高中的成绩，单就目前来看，应该和他旁边那几位是差不多的，更有可能就是雷霆嘴里的“不学无术”。
该休息的时候做卷，上自习却睡觉，学渣本性无疑！
“你如果不困，帮我做卷子？”纪清檐头也没抬，突然说道。
温佟愣了愣，下意识反驳:“凭什么？”
“那赶紧睡觉，”纪清檐偏头扫了她一眼，笑了下，“不然你总盯着我，我以为你想帮我呢。”
“……”
温佟咬咬牙没说话，转过头趴在桌子上。
他比25岁的纪清檐更可恶。
下午的自习，纪清檐竟然老老实实的在做卷子，这是温佟诧异的。
他写字速度很快，但是正确率不可知，他没有对过答案。
快放学时，班级里叽叽喳喳，大部分人心思已经不放在学习上了，况且这种整天自习连老师都不愿意来巡视的周日，更多人一睡就是一整天。
温佟趁着间隙把手伸进了包里，想看眼手机。
她以前高中就带着手机，因为有些时候手机比老师和同学方便的多。而且自制力这方面温芳婷根本不担心她，所以就随着她来，只要不耽误学习。
她握住了手机还没等捞出来，一个白色纸团在空中以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砸在她脑袋上。
温佟被吓到，顺势收了手，扭头瞪着纸团飞过来的地方。
那纸团从纪清檐的余光过去，他也扫了眼，手上写字的笔没停，正要收回视线，那边江齐天把手放在嘴巴边圈成喇叭状:“檐哥，给你的。”
这个时候江齐天的手机被雷霆没收了，小纸条被他传的炉火纯青，指哪打哪。
还挺得意的要给自己颁个奖。
纪清檐快速在题的末尾圈了个圈，笔啪的一声扔进笔袋，随后弯腰去捡纸团。
结果温佟先一步捡起。
纪清檐手停在空中半秒，转而向温佟摊开手掌:“不好意思。”
温佟眨了下眼，有点想找茬的意思，但她一时忘了该说什么，正巧扫到他桌上的试卷:“卷子借我看看。”
一方面查查他能对几道题，另一方面想知道现在纪清檐的字迹，毕竟纪清檐的字她从来就没看懂过。
纪清檐沉默两秒，两人安静对峙。
转校生第一天就跟他们檐哥杠上了，还是长相软萌的妹子，纪清檐旁边几个爱瞎凑热闹的互相挤眉弄眼。
正常人见到纪清檐脸上的伤，不是害怕的绕着走就是在心里把这人编排个五六遍然后再绕着走，温佟还上杆子要因为个纸团跟他理论。
转校生的脑子可能有问题。
“檐哥，手下留情啊，毕竟是新来的，再吓到人家。”
“檐哥江湖走，你何曾见过他懂怜香惜玉？”
“闭嘴！”皇甫笑转身在刚刚说话的男生桌上拍了一掌，“化学卷子下课五分钟前收，写完了吗？”
男生笑嘻嘻的把空白卷子扔进桌肚，企图毁尸灭迹:“马上写完了，这不还没剩五分钟吗？”
皇甫笑又看向“主战场”，刚要出声做和事佬，就见纪清檐把卷子收拾收拾，平整的放到温佟桌上，还很贴心的安慰道:“你刚来，没写完雷霆也不会拿你开刀。”
“……”
看戏的人都傻眼了。
纪清檐忽然压低声音，因为班里现在还并不是非常安静，所以几乎只有温佟能听见:“不过好学生抄答案，雷霆知道是会打人的。”
“……”
胡说八道，雷霆就是看着凶！
温佟把纸团扔给他，纪清檐很轻的笑了下，这事就算完了。
过了会儿，温佟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盯着纪清檐。
他怎么知道自己成绩好？
纪清檐唰唰写了几个字扔给江齐天，歪头看着她一脸疑惑，解释道:“我看见了你以前的成绩单。”
“……”
“照片比真人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