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光明与黑暗

    回望西南方的天空，星光和月光已经被修士斗法的光芒所掩盖。一波波喊杀声震得山摇地动。陈云生不敢想象这场战斗的规模有多大。修罗门和星宫倾巢出动，在方圆不足百里的天空交战。可以想象，那片山林也会被这群修士的鲜血染红。

    这声笑让陈云生高高跳起，柳晓山同样变颜变色。陈云生急忙抱起石匣跳出穿云舟，手指微动，将穿云舟收入纳虚戒中。同时盯着四周黑黝黝的天空，仿佛在找一个极为恐怖的幽灵似的。

    同时开启两个石匣！

    陈云生等了很久，第二个声音始终没有响起，他决定将盒子抱走。这个盒子的重量并不如他初时想象的那般沉重，他抱着的时候也没用感觉里面有任何物品。陈云生不敢将盒子放在纳虚戒中，始终抱在自己的怀中。

    陈云生本已经停下的手再次向前伸去。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盒盖的时候，第二个声音再度响起，“离开这里，你已经完成了那个使命，不是吗？将金骷髅交给天元，从这件事情中解脱。”

    他没有轻举妄动，历次的经验告诉他，这里绝非一处安全的所在。就算没有强大的魂魄守护，也可能有一些傀儡保护着这片尘封之地的宁静。

    对于陈云生而言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他用元磁可以轻易做到这点。不过内心中有个声音却在阻止他这么做。在他不长的生命之中，见识了不少原本正常的灵魂在受到权力和欲望侵蚀后变得扭曲丑陋。前者有西凉国的末代国君，后者有听风谷的最后一任的掌门。在一个受控的世界中，力量才有意义。毫无规则的力量只会让人变得疯狂。

    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点燃的灯火释放的光亮虽然微弱，却十分的温暖。此地虽然是三百丈的地下，可陈云生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着前方不远处一层尘土覆盖着的桌案，陈云生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于何处。他曾经探索过三个存放黄金骨骸的地宫，格局基本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黑色是你眼睛的颜色，在这纯黑的颜色中却映射出色彩斑斓的世界。如果你相信这世间除了光明以外黑暗也是一种生命的存在方式，请开启这个石匣。”

    血块横飞中，陈云生来到另一名修士身旁，细细的血雾打在他身上，留下一层红色的印记。他回手一刀，刀锋砍在对方的弯刀之上，巨大的力道让那人拿刀不稳。刀背狠狠磕在自己的锁骨上，只听咔吧一声，左边锁骨断裂。

    “你们走的好急啊！”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就在陈云生头顶不足五丈之内。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随便聊着，穿云舟已经飞离星宫数百里之遥了。就在陈云生认为彻底将星宫抛在身后的时候，船舱的二楼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左边石匣前的文字是这样的：

    陈云生的手悬停在距离那个盒子一寸远的地方，不知道该开启盒盖还是就此离去。此时，第一个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愿开启，可以将这个盒子抱走。这样将就剥夺了别人开启盒子的机会。”

    他快速走入，在纯黑的异度空间之中，陈云生努力感知着自己的方向。当他从那个空间裂缝再次出来的时候，四周的景象已经完全的改变了。他来到了一个人为建造的房间之中。四壁之上亮着四盏恍惚的灯火。

    陈云生虔诚的打开了右边的盒子，不大的盒子中安放着一枚小巧的金色骷髅头骨。他把那枚头骨拿在手中，感觉着这枚小小的头骨所带来的重量。

    陈云生的手在那个盒子上转了一圈，却没有落下，转而来到右边的石匣上。他拂去石匣前的灰尘，果然如他所料，这个石匣前也有一段文字。

    他急速刺出麒麟斩，一道火光过后，天空中仍然是一片黑漆漆的。仿佛一切都是他的梦境，而那个黑暗中的人压根也不存在。

    “汝奉光明之命而生，奉光明之命而死，汝本是一道光芒，照亮沉寂的永夜，点燃永恒的火焰。光明的门徒，请你开启这份馈赠。”

    “同时将光明和黑暗握在手中，我才是世界的主宰。同时开启两个石匣，你将得到一个世界。”

    陈云生的手不由自主伸向那个盒子，内心中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既然已经选择了右边的盒子，你为何还要在意左边的。”

    这三年中所遭遇的种种艰辛和危险也如过眼云烟一般消逝不见。仿佛三年的旅程只是从昨天开始的一般。他开始想念诸葛靖宇，想念薛离，想念韩枫，想念太白峰的所有人。

    柳晓山的聪颖程度要高过陈云生，听他简单讲述了石匣的来历之后，也不敢轻易开启。这些天在星宫的遭遇告诉她，光明未必是什么好事。至少她看到了很多嘴上叫嚣着照亮所有黑暗的星宫信徒，做着黑暗无比的事情。

    一个黑影出现在陈云生和柳晓山前方十丈远的地方。陈云生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幻面。

    “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

    用元磁探测地宫的入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云生连续释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依稀发现一些端倪。他发现地下三百丈的深度有一个不小的空膛。

    收下黄金头骨，陈云生如释重负，他已经集齐了金骷髅的所有部分，现在只需要破解其中的秘密就可以了。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左手边的盒子上。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他的目光无法离去，内心有个声音似乎在呼喊，“去打开它，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只需要将金骷髅交给天元大师，就完成了他赋予的使命。想到这场六洲之行就要结束，陈云生心中感慨万千。自从他离开太白峰，屈指算来已经三年有余，早就超过和诸葛靖宇的约定之期。

    柳晓山看着发呆的陈云生一阵偷笑，自顾自地研究起那个石匣了。她将石匣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九九八十一眼，也没看出任何端倪。这个石匣呈精准的长方形。边角仿佛刀斧劈开一般尖锐，丝毫没有经过任何打磨。石匣中间有一道缝隙，显然是从那里打开。

    陈云生身体旋转，刀锋扫下盘，麒麟斩何等的犀利，瞬间将那人肚腹破开，鲜血崩流。柳晓山来到台阶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微微蹙眉。这等杀人的手法过于血腥，让她隐隐作呕。

    陈云生摇头道：“我已经将它收起来了，这盒子是在地宫中发现的另外一只。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启，所以才将它带了上来。”

    从原路返回之后，柳晓山看到他出现，脸上的神情由忧转喜。她高兴地走过来，指着陈云生手中的石匣说道：“那金骷髅就在这个盒子中吗？”

    陈云生大步走入万星谷最为宏伟的宫殿之内，头顶的星月之光随着那道巨大的裂缝射入，地上却再也没有那巧夺天工的星图投影。他双手按在地上，无数黑色的元磁线从手上涌动而出。星辰殿内的一砖一石顿时出现在陈云生的识海之中。

    在他手停下的同时，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也许那个盒子中有开启金骷髅秘密的钥匙。去打开他，你没有损失。”

    陈云生土遁来到地下将近两百丈的深度，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为自己清理出一个方圆丈许的空间。同时快速掐着魂法影迁的魂诀，丝丝魂力宛如涓涓细流在他的手指之间流淌着。不多时陈云生身前就形成了一个空间裂缝。他能够想到的，穿越到三百丈深度的方法只有这一种。

    他站起身，轮开麒麟斩破开地面的石块，露出暗红色的泥土。没有半点耽搁，陈云生手上掐动着土遁法诀。柳晓山想同陈云生一起遁入地下，却不料陈云生并没有带她一起走，而是一个人消失不见了。女子知道陈云生的想法，虽然心中很不情愿，却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陈云生在两尊石匣前站了很久，终于他发现两个石匣之间的空旷桌面有第三行小字。

    两人说了两句话，就从星辰殿疾走而出，毕竟此时还深陷敌营。陈云生抛出穿云舟，两人快速上船。穿云舟在最快的速度下冲出万星谷，这一刻陈云生的心才彻底放下，他看着柳晓山，柳晓山同样看着他，两个人会心的微笑着，星宫的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

    这次和以往所不同的是，桌上放着两个石匣。来到桌子前，陈云生感到肃然起敬。四周仿佛曾被一股强大魂魄加持过，只不过此时那缕魂魄已经灰飞烟灭了，没有任何存在感了。

    陈云生小心翼翼地扫落条案上的灰尘，无意间他发现左边的石匣前居然有一串工整的笔迹。这行笔迹边角光滑，刀工凌厉，深深刻入桌案，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