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boss的新任务并不着急，你的朋友给你接机，蒙着你的眼睛带你走进满是牛郎的ktv包厢。
牛郎们都很热情，但你总觉得脚下摇摇晃晃，朋友说，这是个会随音乐摇晃的4d包厢。
你信了。
你该死的信了。
陆陆续续有人唱了几首歌，你和朋友喝了几杯酒，朋友拉着你的手走到窗边，告诉你这其实不是ktv，而是摩天轮的房间。
恐高的你差点被当场送走。
朋友从后面抱住你，询问你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说你的双腿失去控制，你无法移动不停颤抖的他们。
你说你的胸腔像被剖开，所有的器官都被掏走，只剩冷风不停地吹过。
你说，你好像死了一次。
朋友昏昏欲睡地趴在你的肩上，你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你听到她说：“不觉得直面恐惧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
你告诉她不觉得。
你和你的朋友，那个叫南川绯的女人认识了十年。小时候的南川绯共情能力很强，你跟她说你怕高，于是她也开始害怕高处。
但是她会为了体验恐惧，而专门挑战恐惧。
她曾带你跑上加建的木质建筑。你还记得脚下会发出吱吱呀呀声音，不安全感和恐惧几乎让你失明。
大概是意识到你的胆子真的很小，南川绯降低难度，带你爬上了运动会用的裁判席。楼梯一样的座位最高的地方足有五米多，为了节约成本没有一块实心的地方。
南川绯硬是拉着你坐在最高层，任由凉飕飕的风吹着没有依靠的后背，你牙齿打颤，愣是在盛夏被冻感冒……
诸如此类的事件还有很多，你有时候真心感觉也就是你生命力顽强才没被南川绯折腾死。
就像现在，你陪她在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的顶端讨论什么是恐惧。
就在摩天轮升到最高，你满心以为你马上就可以得救，“轰——”摩天轮的控电箱爆炸了，你们被吊在了高空。
摩天轮的舱房也失去供电，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你突然呼吸困难。
“南川绯——”你发誓，虽然南川绯是个混蛋，但你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南川绯后知后觉想起来你还有轻微的幽闭恐惧，于是她把所有窗户全部打开。
高处不胜寒，冷风一吹，你的魂儿也跟着飞了。
等当地人修好摩天轮，把你们放回地面，南川绯向牛郎店支付了高昂的费用——超时。
不过你没有心情嘲笑她，长时间的恐惧让你的腿部神经出了问题，你坐上了轮椅。
你细数了最近倒霉的事情，怀疑boss雇了诅咒师诅咒工作划水的人，例如说你。
于是你立刻赶去和这次的搭档汇合。
这次配合你执行任务的是你之前见过的女装大佬，你只需要完成内业，所以你把轮椅固定在面包车厢，一边操控电脑一边指挥其他人行动。
等到拿到想要的东西，并从港口成功撤离，抵达下一个城市，你的腿也恢复了。
你更加怀疑你的boss雇佣了诅咒师。
在你旁敲侧击询问你的同事，有没有过类似的体验的时候。
南川绯再度向你发来组队申请，你甚至没看清她发了什么你就选了通过，毕竟你一向宠爱这个疯女人。
南川绯计划向爆炸犯“报仇”。她投入大笔资金，购置了几家网络商城的客户资料。体量庞大的数据是大部分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却是你熟悉的老家。
你花了三天时间建了模型，筛选出了几十个□□的犯人和潜在犯。
你没让南川绯插手，独自雇人将他们一网打尽沉入大海。
这或许就是做坏蛋的好处，你不需要考虑善恶，可以凭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复仇完后，你和南川绯在世界上最大的赌场呆了两天。
你看到了南川绯最近感兴趣的男人，韩禹廷，一个眼型狭长鼻梁高挺，说不上好不好看但足够特殊的男人。
你用你前半生看人的经验警告南川绯，那个男人很危险，可能会骗得她倾家荡产。
南川绯说，甘之如饴。
南川绯和韩禹廷打了个赌，赌的就是她会被他骗得倾家荡产。大有古代皇帝“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荒诞。
你问南川绯这是做什么。南川绯说，她只是想体验一把赌赢赌神的感觉。
你又问南川绯是不是跟钱有仇，南川绯说有。
你知道你劝不住南川绯便不再劝，你陪她住了两天，在她想起折腾你前回国。
刚下飞机就见电视插播紧急新闻，一爆炸犯将装了炸弹的玩偶送给小女孩，现在小女孩站在商场哭个不停，只有穿着防爆服的警察一点一点靠近。
机场大厅挤满了人，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电视。漂亮的女主播在直播画面的一角向罪犯喊话：“如果你还有一丝人性，就该停止这样的恶劣的玩笑……”
隔着电视机，你看见了熟悉的卷毛。
你黑了商场的监控，在警察忙着拆弹的时候先一步找到罪犯。
你真的很讨厌爆炸，你又突发奇想想要罪犯自食其果。
可惜你的化学不好，于是你选了你记忆里最简单的炸弹。你托人买了一大块钠塞在救生衣里，又把救生衣和抓到的罪犯一起放在小船上投入大海。
你在租的邮轮上架了遮阳伞，欣赏罪犯一觉醒来一脸懵逼的样子。
你告诉罪犯，如果他游到游轮上你就放他一马。罪犯没信，于是他饿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罪犯找到了救生衣，他检查了救生衣，却还是穿上了救生衣，而等他穿上救生衣跳入大海，数秒后，boom地一声，炸了。
你笑得好开心。
你回到岸上，打算去饭店犒劳自己一下。
没有朋友在身边，你一不小心就喝得醉醺醺的，你在家门口看到一个站姿挺拔的男人。
“酒后驾驶，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尹一安。”男人拿手铐铐了你，你的酒醒了一半，“这是蛋黄派！”
祁寒松完全不相信你的鬼话，把另一边手铐铐在自己手上：“那个犯人在哪。”
你眨着眼睛，努力从月色中抠出男人的身影：“什么在哪？”
“那个在商场投放炸弹的犯人。”祁寒松说。
祁寒松是个好警察，boss调查了他，都对他的履历赞不绝口。
你荒诞地想如果当初你遇上的警察是祁寒松，或许你也不会堕落成现在这样。但是你马上就把这样不靠谱的想法压了下去，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道你是真的醉了，你说：“他死了。”
你可以不坦白，但是你真的醉了，你想说实话：“我给他绑了一块钠，把他丢到了海里，boom！水花有那——么高！啊，一下就把打湿了，全都湿透了。”
“呵呵呵呵，祁寒松，我杀人了，我杀了好多人，怎么办？”你抓着祁寒松的衣领。
祁寒松比你想的冷静：“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感觉到开心的时候。”
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失去感情的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处于那种状态，你的朋友拼了命地想要拉住你的手，可是她们没有成功。
但是当你杀了第一个人后，杀了一个恋童癖后，你忽然又可以笑了。
在那之后，你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祁寒松，你不可以有事。”你依旧抓着祁寒松的衣领不放，男人嘴唇抿得发白，身侧的拳头用力得发抖：“你他妈的……”
“对不起。”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你道歉了，然后你睡着了。
把一切烦恼丢给善良的人，你偷懒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