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可以动手
昏暗的舞蹈室内，宋祯拉着正在小声抽泣的朋友的手，轻声安慰。
可俏脸上僵硬的表情，和不时惊惶望向大门的眼睛，揭穿了她佯装的镇定。
咚，咚，咚！
防盗门发出有节奏的闷响，堵在门后的几张零散桌椅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龟缩在离门最远角落里的众女孩，也随着这敲击声，一下下颤抖。
明明几分钟前，大家还欢声笑语地讨论着典礼上的表现，突然，广播传出尖锐警报，屋外隐隐有哭嚎和怪异嘶吼。
有个好奇又胆大的女孩去瞧，一开门，一具满身是血、骨头扭曲的人就摆在门口，女孩尖叫着跌倒在地，而余光瞥见走廊尽头怪物同时，怪物也转头锁定了她。
同样目睹这一幕的宋祯把吓傻的队员拖回门内，然后立即将大门关闭反锁，招呼不明所以的队员们把一切能搬动的东西，堆到门口。
随后，灯蓦得熄灭，非人的怪物开始凶蛮锤击着大门。
“祯祯…我好怕，我不想死呜呜”
宋祯的内心同样恐惧，可她没忘记自己是队长：“不会的，我们已经报警了，学校的老师们肯定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面对那种…怪物，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嘛？”
”我们不会被抛弃了吧？“
恐惧和绝望在黑暗中发酵蔓延，折磨起少女们脆弱的神经。
“宋祯！你不是队长嘛，倒是想办法呀！！”蜷缩在最角落的林思雨急出眼泪，她快受不了了。
在这种境地，宋祯没心思跟她吵，置若罔闻。
而见宋祯不理自己，林思雨更急了，那张脸都因恐惧和怨恨扭曲。
“你为什么不说话！都怪你！
是你把门关上，害得我们大家出不去，只能在这屋子里等死！
都怪你！”
“林思雨你说什么呢？你……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被宋祯救过的队员听不过，帮宋祯说话。
只有她和宋祯亲眼看到走廊上的惨状，那些血、那个跟猛兽一样飞扑而来的恶鬼，关门无疑是最合理、最安全的唯一做法。
“那你倒是说有什么啊！再说，我们七八个人，总能逃走一个吧？
逃走一个去求救，也好过躲进教室，闷头等死好！”
林思雨再次质问，连番的话甚至引起一些队员的赞同。
“对呀，祯祯，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跑呢？”
“怎么办？我们错过了唯一的逃生机会。”
没办法，她们中的大部分其实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恐惧的催化下，更难以维持理性的思考，一有人带节奏，很快会有人跟着跑。
宋祯委屈极了，很想为自己辩解，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林思雨的话让她们先入为主，就算说出实情，耳听为虚，她们也只会当做自己在找借口。
她很怕，很想有人来救她，想哥哥齐霖，还有妈妈。
忽然，敲击声停了，众人立马生出希望，是不是外面的坏人走了，还是救她们的人到了？
很可惜，都不是，令人脊背生寒的怒吼声刺进她们的耳膜。
“齐……霖，齐…霖！！”
随后，擂鼓般的闷响似骤雨般不绝于耳，门后的堆积物害怕得狂抖，不锈钢制的防盗门肉眼可见出现凹痕，要不了一分钟，怪物就会破门而入。
绝望再度笼罩，女孩们无助的尖叫哭喊，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更沉重的巨响。
林思雨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着宋祯歇斯底里道：
“我听见了！那东西再叫‘齐霖’，是你的哥哥！
它…它是来找你的！是你害了我们！你哥哥害了我们！
你去阻止它！只要你去了，它肯定就会放过我们！”
宋祯忽然感受到一道道无助、乞求、甚至怨恨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们闭着嘴，却也像和林思雨说了一样的话，只有被自己拉回的朋友，还在颤抖着嗓音辩解。
眼眶中出现湿润，宋祯却死死咬住牙不让泪留下来，慢慢站起身。
……
齐霖看着被堵死的上楼通道，心中焦急万分，绕着校艺术楼跑，试图寻找有无可供攀爬翻越的窗户。
“找到了！”
齐霖一喜，自己上午送祯祯来过舞蹈室，大致清楚其内的构造。
舞蹈室本身的窗是死的，仅用来透光，透气调温都是靠空调；但在那面巨大的镜子背后，就是舞蹈老师的办公室。
自己曾听祯祯吐槽过，说老师为了监督她们练舞，特意做的单向玻璃，哪怕在办公室也能抓住偷懒的人，还装了跟银行柜台似的双向发声器，方便听动静下指令。
“可窗户在二楼，有点高，我怎么上去呢？”
齐霖想要拽几张课桌，可速度太慢了。
正当他冥思苦想时，一个讨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等我，你现在怎么能跑这么快，不累吗？”张傲天吐着舌头匆匆跑来。
“你来干什么？”齐霖面露不善，“祯祯有危险，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老子也是来救宋祯的！就允许你见义勇为，不允许我英雄救美啊？”
“那就别废话，站墙角去，撑住让我爬上去。”
“你撑住，我去爬。”
齐霖不语，手指了指旁边一地的保安。
张傲天：“ok，我来撑。”
由于身高不够，搭了张课桌，踩着张傲天的头猛跳，齐霖终于是攀住窗沿，翻进办公室。
入眼是一整块的落地单向大镜子，齐霖一眼看见躲在镜子对面墙角的一众女生，宋祯也在其中。
“祯祯！”
齐霖大喊，企图拍打玻璃引起宋祯注意，无果；
又按动发声器，但似乎因为舞蹈室电断了，而办公室都是独立电源，只能听不能说。
发声器传出的砸门声和哭泣声，催促起齐霖，他快速翻找起办公室里坚固的东西，想直接打破玻璃过去救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都怪你！是你把门关上，害得我们大家出不去，只能在这屋子里等死！都怪你！”
“林思雨你说什么……”
听到这恶心人的话，齐霖翻找的动作幅度忍不住大了起来。
“齐霖，齐霖。”
“我听见了！那东西再叫‘齐霖’，是你的哥哥！它…它是来找你的！是你害了我们！你哥哥害了我们！你去阻止它！只要你去了，它肯定就会放过我们！”
齐霖的眼神愈发冰冷，抄起灭火器开始猛砸玻璃，同时分神操纵微弱灵气入体，强化自身力量。
被救的女生哭喊着想要去拦宋祯，却被林思雨为首的几人死死拽住。
刀疤脸已然要破门而入，几根青黑的手指正从捶开的缝隙中挤出来。
宋祯忍着泪站起身，绝望地向门前移动。
“祯祯！不许去！！！”
嘹亮的呐喊宛若划开绝望的利刃。
单薄但决绝的身影撞碎了恐惧化身的镜墙。
刺目的光骤然洞彻舞蹈室中的黑暗。
齐霖双臂染血，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哥！”
泪似决堤的洪，辛苦压抑的委屈和害怕毫无保留地爬上宋祯的脸，她飞奔而去，抱住齐霖。
“乖，没事了，有哥在。”
齐霖轻轻揉了揉宋祯的头，替她拭去泪水，牵着她手，眼神森冷地走向林思雨。
那些曾逼着宋祯去送命的女孩低垂着头，为齐霖让出一条路。
刚才还差点喜极而泣的林思雨死死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你……想干嘛？”
齐霖扬起手臂，要给这个令人生厌的人应有的教训。
可还没落下，宋祯的手却轻搭上自己的手臂：“哥，住手，男生绝不能对女生动手…”
齐霖生生止住，才点头，就见宋祯冲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林思雨的脸上。
清脆响亮，满场皆惊。
林思雨更是直接被扇懵了，捂住脸止不住颤抖。
宋祯缓缓说道：“不过我不是男生，我可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