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回险胜白家丁
周爷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刚才寒山寨的失败给抹平了,但准备借机发作的白福可就不乐意了。
他这次来可不是当冤大头的,前面甜枣给了,这会儿大棒也要拿出来打人了。
“周爷,我这次来,一个是代表我家老爷给贵寨赔罪;另一个就是替周爷解您和贵寨的燃眉之急。”
“哦,我有什么燃眉之急,请白先生说说。”
周爷一脸的不以为意,他又拿起了他的旱烟,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周爷,据在下了解,这寨子之前并不叫寒山寨,而是叫黑云寨;而黑云寨当家的也并不姓周,不知在下说的对吗?”
“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人眼皮薄见识少,没听过什么黑云寨白云寨,我只知道现在叫寒山寨。”
“周爷说的没错,现在这山的确是寒山寨的,寒山寨也是您周爷的,但周爷您也不想后世子孙代代都是流寇吧。”
“流寇”二字,直接扎在了寒山寨众人的心里,有过之前周爷的警告在前,王争四人都没有发火,各个都眼神不善的盯着白福。
而主位的周爷,听到“子孙”和“流寇”等字眼儿时,并没有白福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先生说的没错,这寒山寨是我们从山匪手中打下来的,这寨中的房屋田地,也是寨中的几百村民亲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我们原本大都是阜阳县的良民,但凡能在故乡活得下去,何必远走上百里,来到这黑云山上避难。
我们是良民,是大庸的子民,都有各自的身凭(一种身份证明),只是为了求活才远走他乡,白先生却说我们是流寇,这话,哼!我可不答应!”
“周爷,王朝有法度、州县有分别。贵寨既然都是阜阳的良民,现在为何占据着我庆安县的山头?
而且,贵寨上下是否良民,您说了也不一定算,这个还得找阜阳县核实才能作数。
况且王朝也有法度言:凡王朝所属臣民拒不纳税者,一年告、二年役、三年没。
贵寨立足黑云山也已超过六年,不知可向阜阳县纳税了吗?”
话已至此,周爷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愁苦,反而大大咧咧的抽起了烟。
“所以,白先生这次来,是问我要税来了?”
“并非如此,我可不管不着阜阳县的税,但是我家老爷,却能照顾到庆安县的民。”
见周爷不接话,白福便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贵寨之人的身份问题一日得不到解决,子孙后代便是一日不能翻身,虽然现在寨子能活人,但毕竟不能养人呐。”
“笑话,6年前,正是你家那位白县长带着官兵,无缘无故就攻打我寒山寨,结果被我寨中人打退。
现在我寨中兵强马壮,年轻一辈也已经长大成人,怎么不能活人?怎么不能养人?”
开口的是王争,刚才周爷给他了个眼色,他就明白这时候要他出场了。
“这位是?”
“我叫王争,是寨子里的民兵队长。”
“白先生,寨子里的民兵都是王队长在训练,而且六年前的官兵攻山他也有参与,你说的官兵有几两成色,他是最清楚的。”
“失敬失敬。”
白浮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是蛮不在意。
前面他以利诱,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这寨子里管事的人是不是个脑子清醒的人,至少这个周爷就不像个没脑子的武夫。
只要周爷愿意为了利益和白家合作,那就说明起码这人会为了将来考虑,而不是一味地头铁拒绝合作,甚至要他白福的命。
而且,这周爷肯定也是听懂了自己的话,但为了保持他的主动权,硬是让一个黑脸出来搅和,就是为了逼自己先让步。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和周爷搞那么多弯弯绕,直接亮明刀枪,省得自己落入被动,毕竟这是人家的寨子,自己的小命还是比完成任务更重要。
“周爷,那在下就有话直说了,不知寨中可有技工郎中之人?寨中可有书文卜算之人?可有修道习武之人?”
“那自然是有的。”周爷淡淡的回答道,整个人露出一种不经意的自信。
但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寒山寨情况的白福,自然是不会和周爷辩解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他的话。
“技工郎中之人,便是贵寨的身体四肢。这类人多而泛,却不可或缺,不管是修墙垒院、还是筑城医病,都是保证寨子当前的实力。
书文仆算之人,便是寨中的大脑。这类人少而精,同样不可没有,教书育人、计粮筹布都是这些人的强项。
至于修道习武之人嘛,我也看到贵寨习武成风、人人如龙,可我秦明贤侄只是秦家一普通子弟,就能力压寨中少年魁首,想必也可以说明一二。
周爷,在下说这么多,不是在数落贵寨,而是希望周爷能够认清现在,多为寨子的未来谋划。
六年前,贵寨能以百人挡官军四百而不陷,那是因为官府仁慈没有秉明州府降下天使,若是结丹道修或是罡气武修来任何一人,怕是也足够让贵寨伤筋动骨甚至城破人消。”
白福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左手边的四人本来都要骂人了,但还是被周爷的手压了下来。
周爷也不恼,自顾自的抽着烟。
“白先生说得没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寨中就这几百号人,的确无法和县里或是朝廷抗衡,我也不愿意让这些孩子都成了流寇,或者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农。
不过白先生,你刚还劝我要考虑未来,但你说,是你活得久?还是我老周,活得久!”
周爷的话声音不大,但白福知道,要遭!
果然,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他还没表态,他身后的侍卫就忍不住了,左边那人直接上前一步,把白福护在身后。
“放肆!你要干什么!”
暴怒的白福直接给了那侍卫一巴掌,似乎是不消气,又补了几脚,直接把那侍卫踹到了墙边。
“哈哈,白先生,这位好汉刚可是想替你挡刀,你可不太地道呀!”
听到周爷开口,白福也顺坡下驴停手,他转身过来,向着周爷与对面的王争四人拱手道;“是白福御下无方,让几位见笑了。”
“白先生,这位好汉刚也算是忠心护主了,你怎么能上来就打人呢?”
“我打的就是他,周爷与贵寨可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竟然擅自揣度差点酿成大祸,这种短视的蠢货,我不让他长点记性,将来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但还望周爷念他一片忠心的份上,不要和这人一般计较,我回去就禀明老爷,将他逐出家门。”
白福整个人再次躬身向周爷抱拳行礼,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而刚被他打骂的侍卫,一脸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乖乖的站到白福身后。
“这种忠义的好汉,白先生不要,我可就要了呀。”周爷一脸笑意的调笑道。
“这种下人文不成、武不就,就不劳烦周爷记挂了。”
“我不是记挂,我是在想这位好汉的功夫如何?刚才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我以为他能在我这寒山寨杀个七进七出呢。”
周爷讥讽的话一出,左边的几人也配合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白福也不恼,仍强装笑意道:“三脚猫功夫而已,比不上贵寨的好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可不行,今天刚好我们寨子搞武斗会,既然这位好汉都出手了,那必须得来一场见识见识好汉的本事。
放心,奖励我们不会少好汉的。”
“周爷,这不好吧,他毕竟只是个下人,怎好与寨中好汉动手。”
“这什么话,忠义之人便是好汉呀,方回,你和这位好汉去耍耍,可别下手太重了。
记住,不许伤人!”
听到周爷点自己的名,一直存在感不高,坐在右边第二座的方回也只好点头称是。
周爷已经强行安排好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空间,白福非常无奈。
他只好转头死死地盯着那侍卫,咬牙说道:“白河,你去陪这位方爷过两招,记得,点到为止!要不然,你就自己留在寨子里吧。”
“是,属下明白。”
那侍卫颤颤巍巍答道,向白福行礼后,他和方回两人先后走出了会客厅。
两人离开后,白福也坐了下来,他和周爷谁都没有再提刚才说的话,两个人打着哈哈,会客厅的气氛一度显得十分奇妙。
不一会,刚出去的两人进来了,方回在前,他意气风发的对周爷抱拳道:“周爷,幸不辱命!”
“坐吧。”
周爷正专心的在他的烟袋里捣鼓,头也不抬,兴奋的方回和一脸紧张的侍卫也回到了各自的位置,而王争则看着方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