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婚宴惊变
放下手中裙摆，卓晴讪笑地看向楼夕颜，这可是群众的呼声哦！
相府外聚集的老百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相府内都是前来观礼的皇亲国戚、各级官员，虽然没有早上的时候人多，却也一样把相府挤得水泄不通了。
两人对着双方家长深深鞠了一躬。
身为管家的景飒立刻上前一步，沉声回道：“是，夫人。”
拽回衣袖，顾云有些不耐烦地回道：“不会的，你先回去。”
众人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身红裙素颜的女子，或许很多人觉得她的做法很愚蠢，但是更多人对于这样的女子，心中充满着敬佩与感动。毕竟同富贵易，共患难难！就连始终没给卓晴好脸色看的楼穆海，在这一刻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女人，就胆识、坚贞而言，也算配得上他儿子了。
话音才刚起，一道更为威严的男声打断了这最后一拜。
果然，他的故作镇定还是让顾云看出了异常，她心里担心卓晴会出什么事情，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夙凌与单御岚脸色都有些僵，低笑道：“老将军客气了！”这杯喜酒只怕他们是喝不到了。
夙羽无奈地摇摇头，“大哥和二哥都被召进宫了，我也不知道二哥带回来什么证据！”他是偷听 到前来传旨的刑部官员和二哥说他押解回来的犯人一口咬定是楼相父子与他们勾结，让二哥立刻入宫，才会知道这件事。
看她不动如山的样子，夙羽急道：“那你呢？”
“等等！”素手轻扬，嫣红盖头飘然落地，一道清冷的女声悠然响起。
楼夕颜眼神清明，脸色却已经有些泛红，估计是喝了不少酒，在正厅站定，顾云准备等他们拜了堂，再找卓晴说这件事情！
“是。”看了一眼卓晴，墨白没有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
轿帘也在此时被轻轻掀开，卓晴抬眼看去，楼夕颜脸上依旧带着清爽的笑容朝她伸出手，丝毫未见疲乏之态，卓晴忽然有些佩服起他来。
“我……我不知道！” 夙羽坚持摇头，背过身子，又朝着将军府走去。他真是犯贱，没事找事去招惹这个难缠的女人。
夙凌与单御岚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要求，楼夕颜入狱的罪名是谋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不赦之罪！如果他们没有成亲，她或许还有逃过一劫的机会，今日一旦礼成，她再无脱身之路！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二拜高堂！”
“景飒。”轻揉太陽穴，卓晴任由她叫嚣谩骂，只对景飒冷冷地说道，“把这个聒噪的女人丢到她该待着的地方，不要让我再听见她的声音！”
楼夕颜一脸认真地回道：“是，夫人。为夫一定谨记！”
楼穆海豪气地哈哈大笑，说道：“夙将军、单大人，还以为二位赶不上这杯喜酒了呢！”他一向是敬佩夙家军的，这次围剿乱贼，得以与夙家军并肩作战，他一直觉得十分过瘾，对夙凌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
夕颜，这一仗，我陪你一起打！
她这样豪迈的举动引得身后的丫环低低地笑了起来，楼夕颜倒是没有说什么，接过她手中的盖头放在一旁，牵着她走到矮几前，温 柔地说道：“你歇会，吃点东西，一会拜堂的时候丫头们会过来请你，要是太累了，就眯一会儿。”
卓晴侧头看去，古灵精怪的白逸对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看他今天格外亢奋的样子，卓晴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也要小心身体，不要喝太多酒！”外面那些人那么爱起哄，他要是不节制一点，估计都不用等待拜堂，就先倒了！
在她身侧蹲下，顾云轻声问道：“卓晴，你没事吧？”刚才拜堂的那一幕，看得她都有些心痛，原来卓晴对楼夕颜的爱，深已至此！这本来是人生中最欢悦的一天，结果却是这样！
顾云一把抓住夙羽的肩膀，哪里肯放过他，厉声叫道：“说实话！”
她能活得这么自由、自如、自在，都是因为有夕颜在包容她、庇护她，她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默默地付出和守护。当他就要被带走的那一刻，她真的怕了，那种恐惧是她二十多年来没有经历过的，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她要嫁给她！
放下轻揉眉心的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卓晴低声交代道：“墨白，你去整理一份朝廷官员的关系表给我，把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官职、所属派别与楼家的利益纠葛等等标注清楚，明日一早交 给我，还有相府能调配的人手全部抽调回来。”
楼夕舞小跑出了正厅，不敢再烦她。
顾云走回将军府，在门口正好与夙羽迎面而过，顾云本来没打算理他，但是夙羽看见她时一脸惊讶，“你——你怎么回来了？”
卓晴白了他一眼，楼夕颜大笑着出了雅间。
“嗯。”她轻轻点头。
两人同时松开紧握的手，楼夕颜走向单御岚、夙凌，浅笑说道：“夙将军、单大人，请吧。”就如同平日三人上朝偶遇那般自然随性，这个男人，狼狈似乎永远近不了他的身一般。
“圣旨到！”
两人同时别过头去，轻轻点头。
“嗯！”她用力点头。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他，会回家的。
“我有话和她说。”结婚结成这样，卓晴虽然始终表现得很平静，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吧！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卓晴才冷静地低声说道：“你们已经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新人对着苍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夙羽轻拉她的衣袖，低声劝道：“这件案子的主审是大哥，乱贼又是二哥带回来的，只怕相府的人不会欢迎你的，你还是先走吧。”她现在可是将军府的人，待会被人扔出去就难看了！
花轿晃荡了最少两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好在轿子宽大，卓晴倒没有闷坏，就是被一路上的鞭炮声和钟鼓声刺|激得几乎耳鸣，只听见轿外一声吆喝，“新娘子进门了！”
一对新人，红衣胜血，衣袂纷飞，对视的眼中，不再有其他人存在，没有宾客，没有圣旨，没有红绸盖头，没有丝带牵引，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十指紧扣！
这怎么可能？！
“夫妻……”
其实乱贼的口供并不是最重要的，楼夕颜身为一国之相，绝对不可能因为几个小贼的口供就被打倒，最重要的是，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还有，如果这是他们朝中的同党 刻意陷害，里应外合，楼夕颜要面临的压力将更大！
单御岚拿着圣旨，久久才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乱贼全数围剿，叛贼供认与楼氏父子结党 勾结，偷盗国库，意图谋反，今命提刑司单御岚、镇国将军夙凌共同审理此案，楼氏父子收监入狱，不得有误，钦此！”
顾云推开众人，好不容易走进正厅，就听见礼官大声叫道：“新人拜堂！”
楼夕舞走到卓晴身后，急道：“嫂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爹和哥不在，她和二娘都慌了神，现在看来，只有嫂子还算冷静，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她了。
“什么？”顾云惊得抓着夙羽的手一震，这，这不可能吧！不是说她多么相信楼夕颜父子的为人，而是围剿乱贼的时候她也在场，当时确实有迹象表明，乱贼与朝中大臣有勾结，但不应该是楼夕颜父子才对！楼穆海在围剿乱贼这件事上，可以算得上功不可没！
最耀目的，自然要数正门前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火盆，火红的木炭还在啪啪作响，卓晴暗叹，这不是让她拖着长裙跨过去吧？
顾云与身后的夙羽对看一眼，夙羽摇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少安毋躁，先看看再说！”
两人眼眸相对，手腕相交 ，佳酿入喉，这便是一生的誓言。
一行人离开了挤满了人却异常安静的正厅，薛娴心一路追了出去，“老爷，老爷！”
收监入狱！
匆匆抹掉眼角的泪，薛娴心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道：“我看，现在最好立刻进宫，向东太后求救才对！”
思索了一会儿，顾云问道：“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
“礼官！”卓晴朗声叫道。
这间雅间是楼夕颜为她准备拜堂前的休息室，里边摆着各式的糕点和酒水，楼夕颜才将她放下地，卓晴立刻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头，扇起风来，这东西盖几个小时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两人皆是不动，薛娴心尖锐的声音叫道：“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这些个奴才，平时都被夕颜宠 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清主子！
掩下眼眸中的异彩，白逸轻轻点头，随着随后的人潮一同出了正厅。
原来还热闹非凡的正厅，此时只剩下几个家仆收拾着因人潮离开弄翻倒的物件，满室的嫣红，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一脸愁容的薛娴心走进正厅，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爷和夕颜都被下狱了，现在怎么是好啊！”
正厅中一干人等全部跪下，钟鼓之声 也停了下来，人满为患的正厅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
相府不愧是相府，虽然遭此巨变，依旧沉稳不乱，家仆们个个面色平静，井然有序地将人群请了出去。
卓晴对桌上的糕点不感兴趣，她在旁边的软榻上躺着闭目养神，心里奇道，顾云去哪里了？
说到这里，夙羽停顿了一下，迎着顾云逼问的眼，拍拍脑袋，还是低声说道：“当年与他们勾结，策划黄金案的正是楼相父子！”
“楼相抱夫人进去吧！”
屋里的人越来越少，白逸盯着站立在正厅中央一脸沉寂的卓晴，久久地看着，他身后的大汉低声问道：“主子？”目前这种情况，主子似乎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楼家。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上是爱，她只知道，她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迎合，一时间，热闹的大门外，不管是老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全都跟着闹腾起来。
顾云停下脚步，低哼道：“我不能回来吗？”卓晴结婚又不是她结婚，她还不能开个小差啊。
果然，媒婆的吆喝宣告了他们的命运，好吧，跨就跨吧，好在她的嫁衣还不算繁复，应该能跳过去。
顾云连着两个问句，让夙羽不知道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能讪讪笑道：“没，没有啊！我就顺便问问！”如果她不知道，那他岂不是多嘴了。
走到礼桌前，卓晴拿出两个空杯，斟满酒，一杯递给楼夕颜，一杯握在手中，伸出手勾住楼夕颜的手臂，卓晴身子微微前倾，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喝了这杯交 杯酒，我们今生今世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慌？我哪有慌，开玩笑！”想起上次自己说谎被她一眼就识破了，夙羽咽了咽口水。
“一拜天地！”礼官高亢的声音长长响起。
薛娴心微惊得好不容易闭上了嘴。
“那……”薛娴心神情慌乱地又绕了好几圈，叫道，“那快去联络老爷以前的旧部，还有这些年夕颜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啊！”楼家在朝中还是有些势力的吧。
“各位请！”
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夙羽跟着顾云来到了相府。
楼夕颜始终沉默不语，单御岚只能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楼相，圣意难违，得罪了！”
“休息？”谁知她话音才落，薛娴心再次尖叫起来，“现在你还有心情休息？我早就应该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
轻咳一声，单御岚朗声说道：“楼相接旨。”
尖锐的嘶叫挑战着卓晴的神经，一直沉默的卓晴终于低吼道：“够了！”
“景飒，墨白！快快快！去把那些大人全都请到府上来！”薛娴心招呼着两人去搬救兵。两人对看一眼，眼光全都看向卓晴，他们似乎在等她的命令。
花轿走到丞相府前的时候，看那人潮汹涌的样子，顾云就决定离开了，晚上过来喝杯喜酒就好，她懒得再凑这个热闹了。
顾云厉眸微眯，冷声回道：“我自有分寸！”
卓晴默默地坐在木椅上，屋外陽光刺目，热浪滚滚，她却觉得手脚冰冷。来到这个异世半年了，基本上她都在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脾性、自己的处事风格行事，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正厅里本来鸦雀无声的众人发出了听到圣旨后的第一声欢呼！
人潮默默地往外退去，顾云对身后的夙羽低声说道：“你先回将军府。”
新娘子当众自揭盖头毕竟还是少数，而她素净的脸上居然脂粉未施，脸上的疤痕更是丝毫未加掩饰。整个人看起来虽然不似一般新娘子那般娇艳柔美，但是那绝美倾城的五官，清冽孤傲的气质仍是让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厅内，人潮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夙羽也不好继续留下去，只能低声提醒道：“好吧，你自己小心。”青末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他还是先回将军府再说吧。
卓晴大方地抓起裙角，准备冲过去，一道清亮的调侃声嚷嚷道：“不是应该新郎抱着新娘过火盆的吗？这么烈的火苗，可别烫伤了新娘子哦！”
顾云放开夙羽，转身回了将军府，夙羽急着跟了上去，“你去哪？你可不能去告密啊！”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一切都是他偷听 到了那么一点点线索，如果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她去胡说八道一番，岂不是要被人耻笑。如果事情真的与相府有关，她这样通风报信，被查出来，罪名也不小。
门外少不得又是一通叫好。卓晴轻靠在他胸前，还能感受到他笑的时候震动的胸腔。今天他似乎真的很开心，对于众人的起哄他几乎照单全收，平日里淡淡的浅笑今日都化成了酣然的大笑。这样的他，她还真有些不习惯，那种洋溢的兴奋感让她的心也暖暖的。
看她脸色不太好，夙羽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是不是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情？”
顾云眼眸微眯，夙羽今天很奇怪？顾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问道：“丞相府会出什么事情？”
“是！”景飒微点头，走到薛娴心身侧，手拎着她的手臂，将她轻松地提出了正厅。
卓晴走向旁边的木椅，动作慢得好像快一点就软倒在地一般，好不容易在木椅上坐下，她眼神显得有些木然，手虽然已经紧紧地握在木椅把手上，顾云还是能看到它们在颤动。
握着卓晴冰冷的十指，顾云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久久，顾云终于低声叹道：“我去想办法查一查西北乱贼到底出示了什么对楼夕颜有致命打击的证据。不要太担心了，会没事的！”随后这句话，实在有些空洞无用，能帮楼夕颜洗刷冤屈，是唯一能帮助卓晴的办法吧！
踏着缓慢却沉稳的步伐，走到夙凌与单御岚中间，卓晴扬声肃然问道：“夙将军、单大人，还差最后一拜，这亲就算成了！青灵斗胆，请二位宽限半刻钟的时间，不知可否？”
这一幕真的很具戏剧性，穹岳的皇帝居然将楼夕颜下狱了！太好玩了。白逸黑眸微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楼夕颜，相较于众人凝重的脸色，他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马上要下狱的不是他一般。传说楼夕颜沉稳自持，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今日看来所言不虚！还有夙凌，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识这位闻名天下的战神。
顾云心跳极快，对方到底出具了什么证据？让燕弘添下旨将楼夕颜收监入狱！
他们默许了，卓晴走向微皱着眉凝视她的楼夕颜，缓缓伸出手，与他十指交 握，以前都是他向她伸出手，今天她要与他牵手走完最重要的一段路！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夙凌与单御岚一同前来，手中捧着明晃晃的圣旨，所有人都以为是皇上未能亲自前来，下旨祝贺楼相大婚。众人纷纷放开一条道，让二人顺利进入前厅。
楼夕舞摆摆手，回道：“大哥不在家，你没有入宫令牌，怎么求见姑母？”没有宫牌，她们就只能等着召见而已。
“晴儿……”纤细的十指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温 热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楼夕颜没有因为入狱波动的情绪却在这一刻波澜四起。
偌大的正厅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静默之中，谁会想到盛极一时的楼夕颜，说入狱就入狱了？还是在他大婚之日？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礼官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叫道：“夫妻对拜！”
两人依旧静默着不动，薛娴心还想发飙，顾云终于忍不住说道：“去了也是白去，刚才的宾客之中，没有楼老爷的旧部、楼夕颜的学生吗？他们若会来相府，刚才又怎么会走？楼夕颜入狱的罪名是谋反，这时候就是他们有心帮忙，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相府聚集。”卓晴现在应该已经在想对策了，这只老母鸡再嚷嚷下去，她非发飙不可！
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深深鞠下这一躬，随着礼官大叫一声：“礼成！”这个亲算是结成了。
不等他说完话，卓晴轻扬唇角，眼中毅然坚持的光芒竟有些刺目，清亮的声音响亮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今天就是要成为你的妻子，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还是阶下囚！”
转过身，高堂的位置上，一边坐着楼穆海，一边坐着青灵的大伯父。楼穆海脸上依旧看不出多少欢愉之情，但是好歹也是唯一的儿子大婚之日，即使这个儿媳妇他不喜欢，却也没刁难他们。
楼穆海回过神来，立刻暴怒道：“荒谬！这绝对是诬陷！我立刻跟你们走，与那群乱贼当面对质！”楼家一门忠烈，岂容人诋毁！
卓晴怔怔地站在正厅，冷眸直直地看着院外炙热的陽光与耀目的红绸，一句话也不说。薛娴心本来就心慌，看卓晴站着发愣，劈头盖脸地就骂道：“你问她有什么用！她懂什么！没背景没人脉，这种时候，她能拿什么主意！”
夙羽挫败地转过身，哀叹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一早大哥不是被宣入宫了嘛，刚才二哥也被火急火燎地召进宫去了。我听说，二哥抓回来的那两个乱贼头目，入了京城之后，一口咬定……”
但是面对着卓晴坚定而冷然的眸，他们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此时前来捉人，实非他们所愿，如果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实在说不过去！
“是啊，是啊！”
楼夕颜大笑着拱手，在卓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脚上一轻，已经被楼夕颜拦腰抱起。家仆们也赶紧上前，提起他的衣角轻松地一跃，楼夕颜抱着她越过了火盆。
缓缓收紧双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楼夕颜温 润的声音低声说道：“等我回家。”
顾云急着找卓晴休息的房间，远远地看见正厅处挤满了围观的人，眯眼看去，只见楼夕颜牵着卓晴一路往正厅走去。
清浅的声音，没有如刚才那般刻意宣告，却每一个字都沉沉地落入楼夕颜的心底，他知道，自己选的人不会让他失望，却不知她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哥！”楼夕舞也跟到了门边，唯有刚才坚持要嫁给楼夕颜，已经正式成为楼家女主人的卓晴，直直地站立在正厅中央，对着一干或不知所措或等着看热闹的宾客微微行了一个礼，落落大方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今日楼家适逢变故，婚宴到此为止吧，若将来还有机会，楼家必定再宴亲朋！各位请回吧！景飒，送客！”
“嗯，好。” 她点点头。
楼夕颜缓缓起身，轻拍着她的脸颊，笑道：“我先出去了。”
单御岚与卓晴比较相熟，也敬佩这个女子的智谋，微微拱手，问道：“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楼夕颜抱着她走向正厅旁的雅间，人群起哄着还想跟过来，薛娴心赶紧拦住，笑道：“好了，好了，要闹新房还得等到晚上才行呢！辛苦大家了，都到前厅去吧，那里准备了酒菜。”
顾云冷冷地盯着他，夙羽浑身不自在，抬脚就想出门去，一只纤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顾云逼问道：“你在慌什么？”丞相府要出什么事情，显然夙羽知道，那就是与将军府有关。
“新郎新娘跨火盆，百年好合红红火火！”
楼夕颜、夙凌这两个男人绝对是燎越称霸天下的两大障碍！
终于，偌大的正厅只剩下卓晴和顾云两人。
薛娴心急急地赶过来，看到两人还在闲聊，急道：“夕颜，你快出去，外面还有很多宾客等着你招呼呢！”想不到这些官员都来得这么早，真是的，忙得她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脚来！
顾云说的自然是实情，薛娴心也不是白痴，刚才急昏了头，听了她的分析，多少也知道不可为，但是被一个小姑娘反驳，面子上总是过不去。她指着顾云，大骂道：“你是将军府的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我们笑话吗？那些乱贼都是将军府的人抓回来的，我看就是你们串通贼人，陷害夕颜和老爷，现在还在这里猫哭耗子！滚！给我滚出去！”
卓晴伸出手，由他牵着下轿。相府门前一样挤满了人，恢弘大气的门楣上挂满了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的红绸，鞭炮留下的残红，将相府装点得喜气洋洋。
“你，你反了你！放手，放手，青灵你休想一手遮天！放手……”嘶吼声越来越远，卓晴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楼夕舞小心地说道：“嫂子，那我也先回去了。”
她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封建体制下权力的重要与霸道，即使是在她几乎溺水而亡的时候，她也没有去正视它，但是这一刻，她无比地明白和需要它的力量！
楼夕颜凤眸微眯，似乎已有所感，只是脸色依旧平静，对着夙凌与单御岚微微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