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对……对不起，口误。”黎珞赶紧道歉，忍不住又粲然一笑，继续没大没小地说起来，“其实，谢老师你也只比我大9岁啊，我们之间算平辈。”
两个小时，完全够黎珞一个人唱了。谢蕴宁没想到黎珞还真挺能唱的，一首首唱下来不带重复的，就是唱得不怎么样。十几首歌里，没有一首调是唱准的。
“呵。”她的话，谢蕴宁嗤笑一声。
“澜大。”小树回答说。
旁边，商言接听了手机，是林佳绮的电话。商言特别不可思议地问：“什么……你也过来了？好……那我下山来接你。”
外头真下雨了。
“等下。”谢蕴宁回过身，从中间储物台里拿起带回来的回礼，递给外面的人，“这个给你，里面是巧克力和护肤品。”
“谢教授，我只是想……”黎珞转过头和谢蕴宁说,“你说我们一起进入声色场所，会不会有些不好？”
“还有你开的那辆跑车……黎珞，你是挺有能耐的，性格我也了解几分。不过你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开那么招摇的车合适么……虽然这也没什么。”谢蕴宁组织了下语言，他真是头第一次对外人说那么多话，其实黎珞也不算外人，她不是漂洋过海地只为追随他么？谢蕴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你应该明白我的话。你是一个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自己……总之，别让你身在海外的家人担心。”
谢蕴宁没有骗人，里面的确是一家小朋友都可以来的休闲场所。家庭主题rtv，除了有童话主题的k歌包厢，还有小孩游戏乐园和自助聚会餐厅。黎珞东张西望地跟着谢蕴宁进来，有一种被带入新世界的感觉。
为期三天，她和商言都带了两个大包，一块过去。
呃，哪有这样夸张。黎珞同样看了看屏幕里显示的歌单，立马笑嘻嘻地对谢蕴宁说：“因为谢教授您在我才点这种歌，不然怕我们有代沟。”
商言口袋里手机响了。黎珞身后多了两个人，是同样出来洗手的谢蕴宁和周北。谢蕴宁一身黑色的防风长衣长裤，晦暗光线里不影响他挺拔的英姿。山里的酒不错，所以晚饭谢蕴宁和周北老师都喝了酒，酒的劲儿还挺大，谢蕴宁清俊的脸现在都有些通红。
黎珞摸了摸鼻子，感觉包厢气压突然增强。
“谢教授，再见。”黎珞站在了外头，道别。样子似乎还好。
其实，谢蕴宁本打算就买一个小时，因为“小唱怡情”这个名字放弃，选了两小时。
副驾驶，黎珞低下头。
果然，谢蕴宁发号施令地说：“赶紧唱，唱完两小时之后我送你回去。”
谢蕴宁挑了一个风水宝地开始支帐篷，黎珞无聊地过去搭把手，然后她发现谢蕴宁应该是户外行家，支帐篷速度又快又牢固。
谢蕴宁洗好了手，转过身，干干脆脆回周北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的原因。”顿了下，问旁边的黎珞：“有纸巾吗？”
“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很安全，澜市治安也不错，但是危险几率小不代表没有坏人，如果真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对抗那些流氓吗？”
“想说什么？”一道凉凉的声音刮过她的耳边。
“9岁还不够么？”谢蕴宁质问，不过这话只是吓唬吓唬黎珞，他要说的话还在后面。挡风玻璃的雨刷轻轻地刮着，谢蕴宁对黎珞告诫起来：“以后大晚上不要到处转悠了。”
一个小时结束，黎珞终于唱得差不多了，放下了蓝牙话筒。好了么？谢蕴宁站起来准备要走。黎珞打算吃蛋糕了，不忘邀请谢蕴宁说：“谢教授，我们再一起吃个蛋糕吧？”
大概因为刚刚老阿姨的一席话，商言颇可惜地问了问周小树：“你是今年参加的升学考试吗？原本考上哪所学校了？”
谢蕴宁只是懒懒地坐着，没有回答黎珞。事实他更不想解释。他是看她大晚上瞎晃荡，然后又要一个人去唱歌，所以才一块过来，不然她真觉得他会无聊到同她一块出来唱歌？大晚上打扮成那个鬼样子出来玩，不知道外面那些小年轻专挑她这种下手么？
黎珞拉了下谢蕴宁的衣角，问了一句：“谢老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啊？”
哦，黎珞开始点歌了。她本来从艾里酒店那边过来只是想散散心，然后想找个地方消磨时间，没想到倒霉地遇上了谢蕴宁。
谢蕴宁长手一伸，已经扯下了她的假发，然后他再次看了看她说：“这样就没事了……不然真有点像带不良少女进入娱乐场所。”
谢蕴宁扭过头，见黎珞一脸新奇，同样有些好笑。
倒霉地，还被逼着唱歌！既然这样，黎珞就不客气了，歌单一首首出现在大屏幕里，打算唱足两个小时。
对面周小树甩了甩手，朝黎珞答复说：“有的，我给你拿过来。”然后笑吟吟站了起来，很快拿过来一瓶新的洗手液，拆了封递过来。
黎珞和商言一块来到农家乐外头洗手，外面的洗手液已经空了，黎珞问不远处洗盘子的一位小女孩说：“嗨，小树，还有没有洗手液？”
小树没有多说，直接走了。
两人两小时，包厢自动分配小包厢。黎珞来到这个小包厢，感觉就十平方左右，她放下带过来的小蛋糕，准备开唱了，开唱之前犹豫要不要尊老爱幼。尊老，她要让谢蕴宁先唱；爱幼，她也要让谢蕴宁先唱。
“谢谢。”
“谢教授，你不觉得蜡烛和蛋糕很搭吗？”黎珞笑嘻嘻地说起来，“何况这些蜡烛是蛋糕店免费送给我，不点掉多可惜。”
周小树是女孩的名字，是今天饭店里里外外端菜的女孩。手脚灵活模样清秀，她也是饭店里唯一没有口音的服务员，普通话标准好听。
黎珞一脸惊喜，抬起脸告诉谢蕴宁说，“谢教授，我打算把生日提前过了。”
黎珞默默转过头，前面开车的商言笑起来。黎珞身子往后靠了靠，好想吐槽一句：她以前玩真车赛跑的时候，她旁边的人估计还只会骑脚踏车。
“放心吧，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声色场所。”谢蕴宁强调解释说，察觉到自己刚刚的玩笑有些过了，同时收了收语气道，“这是一家小朋友都可以来的休—闲—场—所。”
商言点了下头。
青年公寓到了，黎珞再次感谢谢蕴宁送她回来，然后一脸沉默地解开了安全带。谢蕴宁撑了撑额头，琢磨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要，谢蕴宁本要拒绝，回头看了看黎珞，还是问了一句：“生日吗？”他看过她资料上的出生年月，记得好像不是今天。
然后，谢蕴宁不可思议地扯了下嘴，对她说：“黎珞，你是五十年代人吗？”
周北笑起来，对前面洗手的谢蕴宁说：“老谢，不是我说你，这就是有女朋友的好处啊。”
澜市到白山市开车过去六个小时，清怀有统一的大巴车出发，不过谢蕴宁开了自己的车。大概不喜欢大包小包地挤在大巴车；所以她和商言自然坐谢蕴宁的车。
不唱？那过来干嘛？黎珞自作多情地问一句：“谢教授，难道你是特意过来听我唱歌吗？”
饭后，山里的天已经黑了。
“……谢谢，谢教授。”
黎珞摇摇头，她哪有那么多话。这一路她都在回味刚刚庆祝的生日，距离明天她真正的生日还有几个小时，她幸运地提前过了，误打误撞还有人陪她一块庆生。
“呵。”谢蕴宁受不了，摇了下头。
黎珞应了应：“哦。”
黎珞没想到幽静的百子路还有一家拉卡ok，rtv霓虹招牌闪烁在梧桐树里，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唱歌的地方。黎珞双手扯着安全带没有解开，望了望外头，张了张嘴。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黎珞实话实说。不管是以前她，还是现在，她都不习惯同人一块睡觉，刚刚农家乐的房间她已经看了，她的床小得要命。
黎珞：“……”她赌她第一次消费娱乐场所，谢蕴宁还只会玩泥巴！
加油站的时候，谢蕴宁下来，换商言开车。黎珞笑容满满地同谢蕴宁商量说：“谢教授，等会换我来开吧。”
黎珞再次坐上谢蕴宁的车，便是清怀生化组织的野外素质拓展活动，地点定在白山市一个偏远的山区，真是一点都不做假的野外素拓。
黎珞连忙递上了一张纸巾，孝敬谢蕴宁。
像是一滴春|水从梨花瓣里滑落入静水湖面里，无声无息地，带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个地方？”谢蕴宁站在自助买票机，反问黎珞。
“不是啊。”黎珞回答谢蕴宁，找了一个理由说，“只是今天好像特别想吃蛋糕。”
“以后吧。”谢蕴宁侧过头，毫不留情地拒绝她说，“我对你车技不了解，还是需要慎重一点。”
早上出发，中午在邻市吃饭，等大家都抵达白山市最偏远铁岭山区的时候，已经傍晚五点了。晚饭和住宿都定在这里唯一的农家乐，当然也有像谢蕴宁这样自带帐篷的。
黎珞和商言一块道谢。
有人陪她庆生了。黎珞心满意足，她用蛋糕店火柴点上蜡烛，蜡烛嗖的亮了起来。更没想到的，蛋糕上的芭比娃娃还会唱歌跳舞，随着愉快幸福的《生日快乐》乐曲，一圈圈地旋转起来。
……
谢蕴宁面无表情地擦干了手，然后把车钥匙放到了商言的手里：“开车小心点。”
“我知道了，谢教授。”黎珞打断了谢蕴宁的话。
谢蕴宁只买了两小时的欢唱时间。两小时的这个时间段还有个小清新的名字，叫做美好时光。黎珞有些嫌弃，不过这也不是时间最少的，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档，叫做“小唱怡情”。
黎珞唱歌是不太行，她醒来之后嗓音有些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声带受损的关系，声音比原来要沉一些，带了点沙质的感觉。她今天点的都是年代老歌，全是需要浑圆唱腔……总之她全都跟不上。其实原来的嗓音倒是很不错，又透又亮，上学那会老师们都遗憾她长了一副好嗓子却不会唱歌。
她是欺负他没有听过这些老歌吗？
结果谢蕴宁直接沙发坐下来，对她说：“你唱吧，我今天不唱。”
黎珞继续笑着点歌，莫名地感觉很有笑点为什么，算一算她和谢蕴宁是两个年代的人啊。
谢蕴宁无法理解，不过还是坐回了原位。
搞生化细胞研究的谢蕴宁啊！研发最新药品的谢蕴宁啊！栋梁之才又轻世傲物的谢蕴宁啊……怎么会知道这个幼稚的游乐场所？
刚刚农家乐一个老阿姨用遗憾的语气告诉他们，小树本来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莫名其妙不能上了……
“谢蕴宁……”黎珞转过头，真诚地道谢一声，“今天谢谢你。”
然后，黎珞已经开始许愿了。她闭着眼睛，像个孩子似的真相信愿望会实现那样。莫名的，谢蕴宁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晃了他的眼，还是刚刚黎珞抬头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他看到了一份湿润的松软。
这担心得真够多的。谢蕴宁实在不想管这种事：“……应该吧。”
谢蕴宁同黎珞一块冒雨出来，头发西装都有些打湿了。接着，他开车送她回了青年公寓，一路她都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他不习惯地问了问：“怎么没有话了。”
“谢谢你。”
所以呢，她要怎么样？谢蕴宁立在帐篷旁转过头，见黎珞一直瞅着自己的搭好的帐篷，不可置信地问出来：“难道你想让我把这个帐篷让给你睡？！嗯？”
“哎。”黎珞拿着手电筒，有些犯愁地蹲在一旁。自从上次谢蕴宁对她说了那么多话，她对谢蕴宁打心底里亲近了不少，所以也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心里话：“饭店已经没有多余房间了，等会佳绮过来肯定要跟我睡，对吧？”
“那干嘛点蜡烛？”谢蕴宁又问。
黎珞笑了两下，继续打量起这种新兴的休闲场所。旁边谢蕴宁插入信用卡，买票机屏幕里跳出了购买唱歌时间段的页面。黎珞收回视线，一块研究屏幕里显示可以挑选的五种时间段，如果她肯定会点“疯狂通宵”这个时间段，不过购票的人是谢蕴宁。
“对，的确不好。”谢蕴宁正正经经地回她，然后同样看向她，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数秒，似乎在研究着什么；黎珞以为谢蕴宁是不是改变主意了，突然感觉脑袋被人往上一揪——
“女朋友追来了？”周北问商言，笑眯眯地。
澜大？商言明显很震惊，不只是澜大是他在读的学校，更重要是澜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事情？商言又问小树：“你没有找有关部门了解情况吗？”
“你刚刚叫我什么？”谢蕴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