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心善，见不得人苦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蒋明趴在地上，看着程平和宋虎交谈，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听起来有点凄凉。
当然，以他现在的伤势，即使他再怎么想放声大笑，声音都是虚弱的了。
大笑中的他很快就牵扯到伤口，让他的面容凝滞，然后不得不停下笑声，神情复杂地说道：“程平！你一个在我们村子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连住的地方都是茅草屋的村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强大得连宋虎都要给你面子！”
转过头，他又鄙夷宋虎道：“宋虎！亏你还是仙使们的头，你明知道程平杀了你的人，却还要和他称兄道弟，帮他打掩护，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百年后，下到九泉之下，你有什么颜面去见吕威！？”
“死到临头，你还要诬陷程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宋虎大怒。
他抽出同僚的大刀，就要劈向蒋明的脑袋。
只是程平注意到，当宋虎抽刀出来时，蒋明很痛快地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说，他在等死！
程平瞬间意识到，蒋明这是在故意激怒宋虎，让宋虎杀死他。
程平等人追杀上来之前，蒋明还能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想尽办法逃跑。
可是被程平等人追上来后，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活下来了。
自知绝无幸理的情况下，他身上的伤痛就只剩下毫无意义的煎熬而已。
所以他想让宋虎给他一个痛快。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程平迅速出手，抓住宋虎的手腕。
“程兄，怎么了？”宋虎的右手顿在半空中，疑惑地看向程平。
程平指了指蒋明，解释道：“蒋明的伤势太重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痛苦和煎熬，所以他想痛痛快快结束这一切，可是，你不觉得这个结果太便宜他了吗？”
“原来是这样。”宋虎诧异地看了蒋明一眼，迅速收刀。
回过头，他又拱手恭维程平道：“程兄，真不愧是你，观察力竟然这么强，看出蒋明的真实想法。我枉为仙使，这观察能力和细心程度是远远比不过你，要不你也来当一名仙使？日后成就肯定远远超过我。”
程平看了宋虎一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观察能力和细心程度都远远超过宋虎？
虽然程平和宋虎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对宋虎的了解已经不算少了。
客观来说，这个宋虎虽然人品不怎么样，没有什么原则，但是能力绝对不差。
要说他看不出蒋明在求死，程平是不信的。
宋虎刚才愤然出刀，只是被蒋明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罢了。
至于宋虎对自己的恭维，程平也是听听就算了。
且不说自己的观察能力和细心程度没有宋虎说的那么强，即使真有，去到宋虎那边，难道他要当宋虎的手下去？即使宋虎嘴上说他可以当自己的上司，难道宋虎的上级会同意？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想就能知道结果了。
蒋明求死失败，不禁一阵绝望，惨笑了一声。
他一脸悲哀地说道：“没想到啊……程平，没想到我会被你搞得这么惨……”
“错，是你自己把自己搞得这么惨的。”程平冷淡地说道：“你们要是没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我已经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你们竟然还想送我上战场，这是想赶尽杀绝吗？”
说到这里，程平突然发现宋虎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他转头看向宋虎，又察觉到其他仙使的反应也是一般无二。
怎么？
难道自己说得不对？
程平正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宋虎已经提前回答道：“程兄，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是你们家唯一的血脉，所以蒋达父子才会选中你？这样一来，只要你死在战场上，就不会有人报复他们了。”
其他仙使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程平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怎么办？
宋虎说得好有道理，根本没法反驳。
可是通过仙使们的反应，进一步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后，程平更加愤怒了。
他相信，像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孤例。
不然宋虎等人也不会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也就是说，古往今来，像蒋达父子这样有点地位的人，已经用类似的手法，害死了无数底层的老百姓，程平只是运气好，及时觉醒了系统，并且掌握了落雷和自愈，才能反败为胜。
那要是程平没有觉醒系统，或者在系统里选错了技能呢？
像蒋达父子这样自私自利到极点的渣渣，一下子杀死他们确实太便宜他们了！
“程兄，你想让蒋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宋虎很有眼力见地问道。
程平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蒋明惊慌的叫声。
“杀了我！程爷！算我求你了！给我一个痛快！”
蒋明突然抓着程平的裤脚，苦苦哀求。
他的眼底也满是期盼之色，期盼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恐惧。
看得出来，蒋明真的怕了。
也就是说，宋虎等人肯定有办法将蒋明救回来，并且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所以他才速速求死。
程平深深地看了蒋明一眼，最终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不想让蒋明死得太痛快，但是也不至于让蒋明遭受那样的折磨。
不是因为他同情蒋明，而是他不想脏了自己的心。
所以他摇了摇头，拒绝宋虎道：“算了，让蒋明在这里等死好了。”
“为什么？”宋虎疑惑地问道。
程平淡淡地回答道：“我心善，见不得人苦。”
说完，他直接走到一边，坐下来看着蒋明，等他咽气。
宋虎和一众仙使想了想，也在程平的身旁坐下。
等待蒋明咽气的过程中，程平回想起自己和蒋达一家闹矛盾的全过程，又想到自己不得不杀死吕威的原因，转头问宋虎道：“宋虎，我隐居在此，不问世事已经很多年了，我很好奇，上仙们一直要普通的村民上战场，究竟为了什么？”
程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而宋虎听到程平的问题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