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滚阉人床的贱人

    章伯母于翠容捂嘴道：“阿弥陀佛，这是造孽啊，往后可是要下地狱的。”

    乌文瑶甩着两条手臂上前，抬起蝉儿那条臂膀，扬声道：“不得了，几乎没一点好地方，只怕身上更看不得。”

    崔姨娘拂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看向走出好几步远的章明远，见他面色阴沉，终是没敢撒娇。

    只得起身将蝉儿身上的衣袖一扯，见盖不上，便把身上的一件纱地披风解下来，要替她披上。

    祝妈妈拦住：“崔姨娘做什么？”

    崔姨娘干笑道：“这丫头平日莽撞，得亏我只是妾室，不敢挑剔，你瞧，她连走路都能撞到自个儿，更何况伺候我？”

    乌文瑶朝崔姨娘轻蔑一笑：“撞到？你撞一个给我瞧瞧？”

    “你”

    薜怀珠道：“蝉儿，你敢不敢把外裳解了？”

    蝉儿抬眼四顾，眼里盈着一包眼泪，不敢作声。

    一阵寂静中，忽听堂三嫂李曼云轻咳一声，柔声道：“须知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弃者天弃，你可想好了。”

    听得此话，蝉儿方才下定决心，解了衣扣脱下外裳，露出满肩满背，新旧交错的伤痕，有些还凝着血珠。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祝妈妈轻轻将衣服给她穿上。

    薜怀珠问：“蝉儿，这些伤痕是谁弄的？”

    蝉儿双膝一跪，边哭边回：“回夫人，是崔姨娘。”

    “怎么弄的？可是不小心？”

    “回夫人，非不小心，崔姨娘说，我与琴心交好，她恨秋姨娘，便要拿我出气。这些伤，有的是用香炉烫的，有的是用脚踢的，踩的，有的是用针，用钗扎的，有的是用漆盘打的。”

    一席话听得诸人心惊肉跳，只崔姨娘气得乱颤，上前就要去打蝉儿，被祝妈妈横挡在前方罢手。

    “贱人，你乱讲！回头我剥了你的皮。”

    薜怀珠此时转身，几步走到对灌木丛隐去半个身影的章明远前，福身道：“夫君既未走远，何不一道断断这桩公案？”

    章明远只得站出来，随她回席归座。

    薜怀珠环视众人，分别向主座章母，次座章明远，以及客座伯母于氏行礼：

    “母亲，夫君，让伯母见笑。妾身作为尚书府主母，管人辖事，原是我应当应份的，谁知竟出这起主家苛待下人的腌臜事。”

    “从前妾身自认眼明心亮，如今看来，真真是没脸，少不得先下一道罪已书请罪，许是人多事忙，又许是妾身能耐有限，总之这个家，妾身再不敢当了。”

    首座章母面色焦急，她本打着让代夏入府，再接掌家权柄的主意。

    奈何薜怀珠说什么章明远无意，简直可笑！

    代夏与远儿青梅竹马，自小感情甚笃，代夏家里艰难，两家结亲，这是帮自己人。

    除了这一点之外，倒也没别的可指摘，不得不说这薜怀珠也算有眼色，对她颇为尊重，吃穿用度一向安排得妥贴。

    倒是那个姓崔的小娼妇，从不曾把她看在眼里，屡屡顶撞，就差骑她头上拉屎，她比谁都希望姓崔的滚蛋。

    眼下薜怀珠请辞，她着了火般坐不住，秋姨娘是个软柿子，薜怀珠要是不干了，这尚书府岂不成了崔含玉的天下？

    那可不行！

    章母抿了抿唇道：“你说的什么话，这家里通共就这么几号人，理家的担子你不挑，难道还给那起滚阉人床的贱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