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打人赔偿
约摸一刻钟后,正惬意晒着太阳的裴予辉,听到何二一阵叫唤。
他起身阔步走出巷子,见街道对面,何二被两个长随按在地上,一锦衣公子拿脚碾在他脸上。
“爷,疼疼疼!”
“我说何二,欠咱们家七公子的银两什么时候还啊?”
“还还,现在就还。”
碾脸上的脚松开,一只手掌出现在何二面前,“拿来。”
“在我腰上,一摸就得,一摸就得。”
一长随俯身自他腰间一摸,果然拽出个荷包来,打开倒出来,撑死不过十两。
那只脚于是更狠地碾在何二脸上,“小子,本金十两银,利息二十两,一共三十两,你打发谁呢!”
何二在清心茶坊端茶倒水洒扫,一个月的月钱不到五百钱,运气好的时候能得点赏钱,运气不好得罪客人,或他们损坏茶具,自己还得倒贴钱。
就这十两银子,还是裴予辉大方赏的。
这些年寻家人无果,他渐渐染了些赌钱的恶习,半个月前有个叫金茂才的混子带着他进了红运堂,一气赌光了所有积蓄。
正觉不尽兴想再来一把翻身之时,孟问霖出现了,人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是有钱尽管用去。
饶是他胆子小只借了十两,到如今也利滚利翻了两倍利息。
这孟问霖乃是京中纨绔之首,别人败家是吃喝嫖赌,可他不同,
虽与那些个花花公子、赌徒色鬼打交道,走的却是为他们提供银钱的路子。
当然,利钱格外高,也叫斡脱钱。
其父孟文光倒在其次,其祖父孟梁忠威震天下,这正是他为祸都中,别人却奈何不了他的原由。
因前几日攀上裴予辉,得以一时躲开债主,此番被堵他不由叫惨。
“求孟七公子再宽限一段时间,两个月,不,一个月我就能凑足银子还给您!”
绣了云纹海牙的皂靴踩得他牙关咯咯作响,孟问霖掐着手指算道:“一个月?那时的利息可得再翻两倍,加本钱一共七十两!”
“什么?”何二眼睛瞪得像铜铃。“总共就算三十两行不行?否则,小的永远都不可能还完了。”
孟问霖嘴角一撇:“开什么玩笑,这样吧,我卸你一条胳膊,抵二十两。”话毕收脚转身。
他两个手下一人制住何二,另一个则双手握住他臂膀,正要动手之际。
却被一个乞丐打断,“诸位大哥,忙着呢。”
孟问霖冷眼一扫,见那人衣衫褴褛,又蓬头垢面,心下几分怪异,却说不出为什么。
他一扬下巴,一个手下当即上前拦住乞丐,“看什么看,小心挖了你的狗眼!”
一语未毕,那手下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后眼部传来剧痛,紧接着捂眼跪在地上,殷红血迹自他掌心汩汩流出。
孟问霖忐忑后退,却还是扬手吩咐另一个手下上去,那人自不敢违命,从腰间抽了剑战战兢兢上前,仅三招便被夺了长剑,踢翻在地。
何二眼泪盈眶爬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家这新主子竟有此神功,他狗颠狗颠躲到裴予辉身后,头一次体会到后台硬实的爽感。
这厢裴予辉收拾完两个手下,一步步将孟问霖逼到墙角,竟忽然作了个揖,彬彬有礼道:“对不住,手重了些,敢问阁下方才,是和我的人有什么冲突?”
孟问霖如石膏般立在原地,半晌转头,见自己两个练家子出身的手下还在地上哀嚎,如此狠心辣手,装什么谦谦君子?
可惜自己无拳无勇,只得龇牙谄媚一笑,“嘿嘿”
裴予辉温雅一笑,自怀里掏了包银子递过去,“斗胆得罪,这是赔二位兄弟的医药钱。”
孟问霖犹豫了会儿,那人面上仍然挂着面具般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他只得接过。
将将得空呼吸,腹部便被重重一击,他疼得浑身痉挛,自墙面滑到地上。
“对不住,这是赔给阁下的医药费。”
孟问霖抬头,那人一脸笑意骤然冷却,像结了千年的寒冰,直让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还是何二先看不过去,一来他裴予辉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倒是不怕,可他何二卑如尘土,有朝若不再依傍于他,被人报复该往哪处哭去。
二则长宁郡主早有严令,若敢挑拨主子在外犯事,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裴世子,要不咱们算了?”
此话一出,孟问霖面上的痛苦换成大惊失色,裴世子?
这难不成就是那个回京数月,张狂名声在外的裕王府世子不成。
作为纨绔,他自认若是京中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不突然来了个比他嚣张的,心里正不服呢,想着有朝狭路相逢得比上一比,怎料此人鲜在寻常场合出现。
好容易撞了个正面,吃的竟是这番败仗。
只是这人身份尊贵,如何扮成这乞丐模样?
此际裴予辉道:“为什么要算了?”
何二答:“爷,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跟这伙人过不去。”
裴予辉自怀里掏出把扇子,哗声展开,“诶,既如此,那么何二,我就把你留给这位孟七公子了?”
说着就要转身。
何二一听着了慌,拿两手死死抱住他的腿道:“世子爷,我错了我错了!“
裴予辉扭身看向地上的孟问霖,悠悠道:“孟七公子,方才我打你和二位手下的账已经结了,你打我人的账是该算了。”
孟问霖肚子肠肚还绞痛着,甫一听这话人全乱了,忙把方才的两包银子捧着递过去,“世子爷,求您收回。”
裴予辉用扇子一挡,端的一副通情达理模样,“我打伤诸位,自当赔偿。”
孟问霖忙自腰上解下钱袋奉上,“那么,方才,方才我踩了世子爷手下的脸,这些便当作赔偿。”
说完觑见他薄唇紧抿,又弱弱道:“可以吗?”
裴予辉轻笑一声,接过那钱袋子递给何二,“还是咱们孟七公子出手阔绰, 收着吧。”
孟问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试探着起身道:“那么,世子爷,咱们就此别过。”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