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秦婆子
祝妈妈笑道：“这些年不知姑娘不知填了多少钱，区区两万。”
想了想提醒说：“可得隐秘些，别叫人发现。”
“一家子草包，怕什么。“
“对了妈妈，往后咱们的东西银钱，一概不再入公中。
大进项上她向来丁是丁卯是卯，但庄子送来的产物，辅子下游商送的钱物，国公府每年送来的东西，以及自薜家人脉收的礼，往常一并归入了公中。
若算一算，少说也值好几万两。
这些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给他们？不如买肉包子打狗。
“是，
祝妈妈：“姑娘是不是，有些怀疑汀菊？”
薜怀珠摇摇头：“这倒没有，她比汀菊还小些，八岁就跟了我，她老娘子都在我的庄子上，是与不是，试她一试便可。”
提做衣服的事，当年章明远说最喜欢淡色，尤其水绿和月白，。她本来就不太爱打扮，这会想起来，自此后，他喜欢什么，她就偏不要什么。
云代夏与她身量差不多，让把新做好的几送过去。
祝妈妈：“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其中两套是什么绣，格外贵重。”
“无妨，送去给她。”
暖阁里发生事情秦婆子气人。
吃完饭，汀兰经过暖阁时，听到里面有声响。
章子赫正在玩，秦婆子在那里吃章子赫的东西，又把章子赫的一块玉玦揣入怀中。
吃完后想躺，便将章子赫自偏榻上拎下来扔地上，自己去躺着。
岂料章子赫没站稳哭了，她不耐烦起身，照着他头上就是两巴掌，“你死爹还是死娘了？嚎成这样？”
听到死娘，章子赫止住哭声，“娘，我娘。”
秦婆子一把将他扯过来，“对喽，你不去看了你娘么？她可快死了，你还玩得下去？”
章子赫哭出来：“娘。“
秦婆子连忙捂住他嘴，往门口瞧了两眼：“闭嘴！”
章子赫被捂得狠了便朝他踢几脚，秦婆子顺手往他手臂上掐了几把：“你个打嫩颠的！要不是为了银子，我才不稀得来管你呢。”
她原是崔姨娘不放心，一年前亲自指派来照顾章子赫的，因得崔姨娘授意，便刻意纵着章子赫唱反调，意图让章明远以为薜怀珠故意教坏孩子，如此一来看不过，自然让赫公子回崔姨娘身边去。
又见薜怀珠日理万机，不免生倦怠贪婪之心，日常偷懒打秋风都属稀松平常。
见章子赫重又开始玩儿，她自顾自碎碎念：“真搞不懂，你爹既宠你亲娘，怎的还把你往那薜的那贱妇名下记？”
“你娘说早晚做主母，怕不是吹牛罢？罢了，我只是为了那三百两银子来的，才不管你们那么多呢。”
汀兰再听不过进来，开始指责：“好你个秦婆子，竟敢背着老爷夫人教赫公子这些？”
秦婆子一见汀兰，丝毫没有惧意，只是这丫头到底块头大，光站在面前就够压制人的，她不得不退两步。
“呦呦哟，我教他什么了？”
“我方才亲耳听见的，你说什么宠妾灭妾，还说夫人是姓薜的贱妇，等我上报夫人，不打断你的腿！”
秦婆子非但不怵，反而一屁股往榻上一坐，就着章子赫的碗悠悠然吃他酥酪：“我说了又如何？你敢怎么样我？”
汀兰气得七窍冒烟，当即上前拎了她的衣领道：“我先打你一顿再说！”
秦婆子面上纹丝不动道：“你敢动我一指头，一会儿我就到处散播，昨夜你伤老爷一事，我看你怎么办！”
“你！！”被人捏了这么个短处，汀兰头一次感受这种受制于人。
秦婆子一脸嚣张道：“昨儿夜里我正好没睡，隔远听见响动，今儿早上又恰好见双瑞没出门，我便猜着了。”
“老婆子我好心劝你一句，别吊死在歪脖子树上，花无百日红，你家夫一个贵女，按我说，还比不上九千岁床上的玩意呢。”
“国公爷再厉害，也不如太监好使，太监无后，只会一心向着帝王，至于其他人，谁能保证他没司马昭之心呢。”
“小贱蹄子，我瞧你这身段倒好生养，不如我给你牵牵线，我认识个谁谁谁太监，做个通房外室，生几个崽子才是正道。”
汀兰气极而走。
她实际年龄三十六岁，但看起来近五十，面上虽刻满皱纹，也因裹小脚走得一瘸一拐，但精神颇为抖擞，瘦削的脸上溢满欢喜。
“夫人好，早饭是松子菱芡实粥，咸水鸭，春卷，奶皮，点米白粉糕，天香饼。特按夫人喜好少放油盐，清淡又营养。”
薜怀珠道一声“辛苦”，亲手抓了一把金瓜子递过去。
高娘子不好意思道：“月钱已是分外丰厚了，就这都不敢往外头说去，生怕招人嫉恨，夫人又赏这些，叫人怎么敢收。”
薜怀珠笑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高良姜你这般推辞，岂不是驳我的面子？”
高娘子连忙要扯围裙擦手，低头瞧时，才想起来因觉戴围裙见夫人不敬，才特意脱了来的，想了想只得往腰上反复擦了几遍，上前双手朝上接过，又妥妥帖帖自腰间拿手帕裹了，方揣进怀里。
赏完余下的人后，诸人退身出去时，薜怀珠瞧见李娘眼圈红红的。
祝妈妈与她对了一下眼神，几步追到汉瓶门处，叫住高娘子。
“我说高良姜，你且等等。”
高娘子转头一脸不好意思，交待几句让其他人走后，才回过身来和祝妈妈说话。
“连您老也打趣我。”
“还不是瞧见你掉珍珠，想着来嘲笑你几句！”
高娘子自知祝妈妈是玩笑，她怔了怔，露出个苦笑，声音哽在喉咙没说出来。
薜妈妈扯了一把高娘子身上的旧蓝衫：“你瞧你瞧，多大个人了，好容易攒点金豆不好好存着，就晓得往外倒腾。”
这是一语双关，在薜怀珠这里她挣得不少，又没得亲人，一个人原本该过得滋润。
可每每拿了钱，总到外头散去，城西的那十几个小乞丐就靠她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