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宝宝是宝
我这次回来把林翰林也带出来了。我父母不出一天的时间就开始牵肠挂肚了。他们担心孩子吵闹累着我，也担心我不会带孩子，而苦了孩子。
——我们都尽力回避谈到我是领养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太伤感情了。我们都后悔把这层关系挑明了。但是我们又不断打电话，没话找话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刷到存在感。我父母也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我父母。我们都渴望彼此间有血缘关系，哪怕只是旁系血缘关系也好。
可是无论打多少电话，情感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内心始终还是惶恐不安的。——这一生，我干过很多后悔的事，和父母把非亲生关系挑明，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我时常抱怨我自己：我真是脑袋进水了呀！怎么把这关系挑明呢？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话挑明了，关系就有裂痕了。就像包子掉地上，如果不知道，吃得照样香。如果知道这包子是掉到地上了，没有人愿吃这包子了。
我父母只带林翰林几个月，就有那么深的感情。可想而知，他们养我十八九年，当然对我情深意切！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财迷心窍，只顾及到刘奔的感受，而做出一系列伤害我父母的言行。
林翰林对我们这些人都比较排斥，回城的路上，他一路哭闹。最后才和保姆关系稍微和缓一点。
我对保姆说：“你们能否边照顾林如水边带孩子，如果忙不过来，我就再加保姆。”
两个保姆都同意边带孩子边照顾林如水。
我也答应给他们加工资。
我们结束了回老家这一趟不开心的旅行之后。很快，我就回到了刘奔的公司，投入到工作当中。
我离开公司仅仅一天的时间，总经理就给我捅了大娄子。——他出言不逊，把我一个重要的客户给得罪了，这个客户扬言要取消订单。
我早就对总经理有意见了，不仅仅是这次因为他的原因而影响了订单，而且，早在我当副总经理的时候，他没少给我难堪。他时常仗着和谢老板的关系来打压我。现在正是我报复他的时候了。况且，我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还没有地方发泄呢！
但是，刘奔在我身边。出于给刘奔的面子，我还是征求了他的意见：“这个总经理岗位无作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公司不能留他，否则后患无穷！”
刘奔替总经理说情：“咱们给他一定的时间，让他立功赎罪吧！”
我可不能让总经理有喘息的机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是我的人！我还是坚决的要辞退总经理。
刘奔问：“听说他和你有个人恩怨？”
我冷笑一声，说：“现在只谈工作，不谈个人恩怨！如果老板你启用他，那我就辞职，因为有他的存在，我的命令无法下达到园区生产线！”
刘奔思索片刻，然后同意了我的方案。
我的铁腕手段很快就得到了董事会的认同，管理层和操作工对我也非常的认同。在我的带领下，公司确实创出了不少业绩！但我也心里清楚，我这是保姆带孩子，业绩再辉煌也是老板在赚钱。我也萌生了自主创业白手起家的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也是转瞬即逝。我知道，尽管我有管理的经验和本钱，但是我没有资源！这资源包括红、黑两道的人脉。在商界，要想干一番大事业，阴谋阳谋都要有。
我父母也经常打电话来，他们不仅惦记我，而且还惦记林翰林。毕竟他们把林翰林带了近一年的时间，也是有感情的。他们担心我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把孩子带不好。我也给他们打钱，让他们改善生活。如果只看打电话，很难看出我们是有裂痕的领养关系。
我跟我妈妈说：“我根本没有带孩子，我是请保姆。”
我妈妈说：“没有血缘关系，人家会对孩子好吗？”
“你和孩子也没有血缘了，不是一样对孩子好吗？”这话我说过之后，我又后悔了。连忙向我妈妈道歉：“这是我不过脑子的话，你别记在心上。”
但是，我妈妈心灵比较脆弱，她还是在电话那头哭了。
我妈妈的哭声让我心碎了一地，我妈妈她有什么错，不仅把我带大，而且还带林翰林。并且把这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带的白白胖胖。
我妈妈哭了，我拿着手机，也流眼泪。
刘奔看见了。
我匆忙的和我妈妈挂了电话，然后匆忙的去擦拭眼泪。我是一个男人，我要坚强。林如水是我的至爱，我早已把他视为另外一个自己。在他面前，我无拘无束，可以尽情欢笑、尽情呻吟和流泪。
但刘奔不同。尽管同床同被，但我从未掏出自己的心。我觉得我和刘奔不仅不是一家人，甚至是不在同一个维度。上床就如同上班，没有兴奋点。
刘奔是否结婚，他是否有女朋友，我都不关心。就像去菜市场卖菜，我只考虑价钱，不考虑顾客是把菜买回去是煮来吃还是炒来吃。
在刘奔面前，我努力的掩饰自己的脆弱。网上传言，同性恋都是慕强的，软弱是没有魅力的。所以，我更加不能让刘奔看到我的泪。
刘奔站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轻声对我说：“白知恩，我们去要一个孩子吧。”
刘奔声音不大，但说话的份量让我如雷贯耳！
我问：“你是说去领养吗？我不想领养孩子。我担心我父母会和我孩子不亲。我本身就是领养的孩子，我知道其中的痛苦。如果领养的关系，不仅大人痛苦，而且孩子也痛苦。”
刘奔说：“我们有钱，可以去做试管婴儿！”
我还是心存疑虑：“如果宝宝想妈妈了，怎么办？你还是找一个女孩子结婚吧，你这么大的家业，总得后继有人吧！”
刘奔说：“我对女孩子没有兴趣！我爱的是你！”
我说：“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生孩子！在我国代孕也是不合法的！”
刘奔说：“那我们去做试管，我们各自要一个宝宝。以后宝宝长大了，我们就说他的爸爸是我们，他的妈妈是科学。让他们从此热爱科学，长大以后，为祖国科学事业做贡献，这不是很好吗？”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本来，我是希望也给林如水做一个试管婴儿，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没有醒过来，看来是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对于林如水醒来这件事，他父母早就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也渐渐接受了现实。
我和林如水爱情渐渐由轰轰烈烈变成平平淡淡。我看见林如水平静如水的样子，心中已经没有了涟漪。没有了冲动。甚至向别人介绍林如水的时候，我也只是淡淡的说道他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看来刘本的自信是没有错的。他说过我和林如水的爱情再也回不去了。说的不是我们爱情本身的问题，而是时间冲淡了我们的激情。
没有了语言上的交流，更没有了身体上的交流，我和林如水之间的爱情陷入僵局。方免我躁动不安的心无法承受这种佛门一样的清规戒律！另一方面，我也知道我不能背叛林如水，至少我的心要爱着他，否则我就愧对于他。特别是当我回想起他几次不顾个人生命危险，为我挺身而出，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就感觉我必须爱着他，我不能爱上别人！
在我焦虑当中，我经常感觉到我的周围有冷冰冰的眼睛在注视，有时候是一双，有时候是很多双。
我把我心中的一欲告诉了刘奔，刘奔带着我去看了医生。然后我才知道我这种感应是因并不存在，有人注视我，而是抑郁的一种方式。这双眼睛实际上是我潜意识的自己的眼睛，是我自己在审视我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如果不加以干预，很有可能会精神分裂！
我们从医院弄了好多药。不是说心病要心来医吗？！我怀疑医院是不是药厂的分厂。
刘奔从医院出来之后，对我和气了很多。他觉得是工作上给我压力太大，是我太焦虑了。只是我没有办法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也没有办法把真实情况告诉任何人，包括赵洁。赵洁是在这个世上和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是他的行为却一次一次寒了我的心。我不再把心事向他诉说，我也不打听他的心事。我和他之间成了最陌生的亲人。
“你之所以焦虑，是因为那把羽毛扇子的事吗？”有一天，刘奔突然问我，把我吓了一跳！
我并没有把扇子放在心上，这个小插曲只是我众多感动中的一个。刘奔这么问我，实际上说明扇子也是他的心结。他怎么怀疑我抑郁是扇子带来的问题呢？
“你为什么觉得是扇子会引发我抑郁的原因呢？有人这么关心我，我为什么还抑郁呢？”
刘奔也不再掩饰他的想法：“我怀疑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但是你们又没有办法在一起。农村这种封建思想下，人们是没有办法接受同性恋这个现象的。”
我伸手扯刘奔的耳朵，说：“你在想什么？我和法师连朋友都不是！”——我和刘奔关系越来越融洽。我也渐渐发现，刘奔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刘奔还是和林如水一样那么爱吃醋：“那他为什么送你一把扇子？”
我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的孩子送给我的。”
刘奔说：“这话骗小孩子还差不多，怎么骗得过我的眼睛？”
我不高兴了：“你一直在怀疑我和法师有问题吗？那你以前为什么忍这么久？”
“我一直在劝我自己，格局大一些，毕竟你从来没有私自和那个法师联系过。我也渐渐释然了，谁还没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过去呢？”
“你应该不止一个过去吧，你那么多前任呢！他们不都是为我做了嫁衣裳吗？不过我感谢你对我的宽容，因为我辞退了你那么多前任！”
刘奔说：“那些人之所以成为前任，那是因为没有缘分！忘掉过去，把握现在。 ”
我没有信心：“我却无法掌握未来哦！天知道我们俩人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我们的未来就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啊！如果我们有孩子，我相信一点矛盾，一点磕磕绊绊，我们都可以选择容忍。”
我不认为孩子就是防止婚姻破裂的法宝：“现实那些夫妻有了孩子不一样也会离婚？现在离婚的还少吗？”
“我们两个可以拿出最大的善意去对待我们共同的生活。”刘奔说：“其实我早就想让你去做一个试管宝宝，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父母也不会催婚了。”——刘奔其实心里很担心，我父母又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他担心我受不住来自生活的压力，而选择结婚生子。
刘奔是个不缺钱的主，他决定要孩子，我也不阻拦。况且我也想要一个孩子，毕竟我也会老去。孩子才是我的靠山。当然，如果孩子不孝，那只能说那是我的报应！
我同意了，我和刘奔决定要两个试管宝宝，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我的。我们还开心的讨论孩子以后怎么称呼我们两个？叫谁爸爸叫谁妈妈？还是叫一个叫爸爸，一个叫叔叔？
我们最后商量，刘奔的孩子叫刘奔：爸爸，叫我就叫叔叔，我的孩子叫刘奔：叔叔，叫我爸爸，两个宝宝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们手挽着手配合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我们对用来做试管的卵子进行比对、挑选。我们打算在我们身体状况非常好的情况下再采集。
然后，我们离开了医院。我们心情很是愉悦，好像卸掉了心中的沉重的负担。我甚至还开心的给我父母打了一个电话。我父母虽然对试管婴儿一知半解，但是听说将来能拥有自己亲孙子，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我妈妈说：“我养的有很多鸡，到时送过来让宝宝的妈妈坐月子。”
我笑着对我妈妈说：“不用了，试管宝宝根本就没有妈妈。”
我妈妈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妈妈怎么会有孩子的？
我只好跟他解释，没有妈妈同样也会有孩子，就像孙悟空，他没有妈妈，没有爸爸，照样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吗？还修成正果，成了斗战胜佛……
自从那以后，我和刘奔渐渐的少了一些戒备，多了一些属于夫妻间的互动。我一再提醒自己这不是爱情，我应该只爱林如水一个人！但是，我和刘奔两个人都彼此感觉到对方和自己是一家人。
我有时候也和刘奔开玩笑地说，我们是先上床后恋爱。
此时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是刘奔了，我能说出这个话，就说明我的爱情方向标已经指向了他，他觉得他已经成功的把我从林如水的身边夺走。
我和林如水轰轰烈烈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最终挡不住现实的摧残。我曾经发誓，我一辈子要忠于林如水，生是林如水的人，死是林如水的鬼。可事实是：林如水还没咽气，我就和刘奔睡在了一起！
我内心不断的斗争。在内心，有两个我开始互相指责。
——一个我为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开脱，说道：林如水已经是植物人，我没有必要为他守活寡！我对他不离不弃，就是对他仁至义尽！况且我会赡养他的父母，照顾他的孩子！已经是对得起他了！很多人婚内出轨，我这也不算是品德败坏吧？再说品德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另外那个我是站在道德至高点傲视苍穹。对我的行为严厉的斥责：不忠不孝、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