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游云梦泽
到了傍晚,露宿郊外,秋月浩渺无垠,天地寂静无声,唯蝈蝈在林地间此起彼伏的弹奏夜曲,萧世诚与徐昭佩执手在林间漫步,身后的流萤懒散悠闲地飞舞,萧世诚观景起念,作《咏萤火》:
着人疑不热,集草讶无烟。
到来灯下暗,翻往雨中然。
徐昭佩和诗道:
不爱住繁城,但游林草间。
疑似星子坠,又作火花散。
萧世诚:佩儿,但游林草间或可一改。
“你改来瞧瞧”
“常居幽冥谷“如何?”
徐昭佩听罢打了一个冷颤:“这样的秋夜本已冷清幽静,林中已多寒意,为何还要将流萤安居幽冥,我不喜欢幽冥二字,如此的潮湿阴冷困顿。”
“那便不改,你既喜欢林草间,便让这些萤虫住在林草间”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徐昭佩一脚踏空踩进一个陷井之中“啊”
萧世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不料未能将她拉上来,自己反而与她一同落入数丈深的土洞中,土洞不仅深,内中还宽,连绵十几丈。
二人蓬头垢面地爬起来,来到洞口,但见月光从草藤的空隙间穿透而下,如梦如幻,竟另有一番微妙的景境,徐昭佩将头上的珠钗拔了,发髻便晕晕散散的落在肩头和耳后,她愕然傻笑:七官,此洞别有意趣。
微弱的月光映在她温婉的面庞,如空谷幽兰,萧世诚目光痴痴唤她:佩儿。
她回头:我们……
萧世诚将她未出口的话咽进了自己口中,他拥着她抵在土壁上亲吻,她的唇微凉柔软,徐昭佩推开他微愠:你岂能在此处……
他抱起她,呼吸炽热,声音沉哑:佩儿不要拒我。
徐昭佩一拳打在他的左眼:幕幕郊外,你竟欲行此夫妻之礼,真是失德。
“佩儿,你……”萧世诚吃痛,有些生气。
“受困于此你不想着出去,满脑子蝇营狗苟,真叫人烦忧。”
“罢罢罢,你呀就像块榆木,毫无情趣,我自是有法子出去才欲与你恩爱……”
“等儿年幼,我们出来已久,此刻必定寻我呢”她打断道。
萧世诚指了指一旁的藤蔓:此物最是坚韧,你攀着它往上爬便可出去了。
徐昭佩听他言语冷淡,必知他为她拒他而生气,但她此刻无心讨好他,也不想,将裙裾打了个结,便攀着藤蔓出去了。
很多时候对他的种种行为,她甚以为羞耻,她对他的爱并不依附于情欲,而他对她的爱却大部分都依赖于情欲,这是男女思维所不同之处,是女子可怜之处,亦是男子多情之处。
恩爱之时欲生欲死,销魂入骨,谁谓不是真心,情欲断尽之时,爱也成仇,谁谓不是本心。
待回到营帐附近,徐昭佩远远便听见儿子萧方等的哭声,急忙跑进主帐内看儿子:等儿,怎么了?
芳如抱着萧方等见徐昭佩鬓发不整的回来,大惊失色:娘子,郡王呢,你们出去散步遇袭了?
徐昭佩脸一红,微怨:死了!
“岂有如此咒自己夫君的”萧世诚掀帐而入。
翌日,马车继续前行,进入云梦泽境内湖泊,远远便见湖泊绕山林蜿蜒,雾气森森,鹤鸟悠飞,恍若仙境。
“云梦泽果然名不虚传,正谓是水上林境,林中水境,林水相交间,胜于忉利天。”徐昭佩倚着窗户感叹。
“可是来对了?”他邀功道。
徐昭佩扭头在他面颊亲了一下:谢夫君记挂。
“等儿,瞧见没有,日后也要如阿父一样找一个如你母亲般恭顺温柔的妻子。”萧世诚颇为自得道。
到了人马可行之处,众人下车游湖,徐昭佩见南边湖泊长了一大片的合欢,花蕊粉白各异,期期艾艾地垂在湖面之上,好不动人,便带着萧方等往南边而去,她摘下几枝合欢花插在萧方等头上,萧方等立时竟秀气的像小女郎,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婢女如云笑:小世子本来容颜俊秀,戴上花可谓倾城,将来江左王公贵女岂不争着嫁给世子。
“那可不行,我们等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最少也得是一等士族的嫡女。”萧世诚接话道。
萧方等不全然听懂众人所说,只听懂了一小部分,知道众人在调侃他,摇头制止道:不要。
众人又笑,过了一会他们等了许久的 一群灵鹤终于从密林中飞出,在湖面嬉戏,众人都噤声不语,但见那灵鹤忽而发出空灵婉转的鸣叫,忽而在水面起舞低飞,忽而成群在合欢花树上立足栖息,震下阵阵花雨……
看了一个时辰的灵鹤,众人都疲倦恋归,这时萧方等忽然举起的指着灵鹤离去的方向对徐昭佩喃喃:阿母……飞,要飞。
“傻孩子,你又不是鹤,如何能飞”
萧世诚听罢立马叫手下去寻船只,对徐昭佩道:云梦泽是士人常游之地,若能寻得船只,便可带等儿去追灵鹤。
“孩童戏言,你也当真,莫惯才好”
“别人我且不管,我萧世诚的儿子定然要随其心意”
二个多时辰后,手下回来禀报,在东边五里外的水泽边寻到了两只木舟,可以游湖。
马车上徐昭佩此时有些困倦并不想坐船游湖,但见萧世诚和萧方等精神奕奕不忍扫他们兴致,便一同上了木舟,一家三口并一个水性好的侍从在风景绮丽的水泽中游荡,萧世诚摘下水泽深处的一捧黄花送给徐昭佩:黄花若母,见而忘忧,愿以此花为王妃解忧。
徐昭佩接过花但觉眼皮沉重,歪歪地倚着船头闭目休息,萧世诚抱着萧方等笑看她打嗑睡,但见她睡颜娇柔,心中一动,倾身去吻她的双唇,徐昭佩推他开抱怨:七官甚烦。
萧方等见阿父亲吻母亲,也有样学样在她面颊轻轻一吻,徐昭佩睁开眼睛,正欲发火,但见是自己儿子萧方等,忍俊不禁:汝父甚烦,你也学他。
一家三口就这样带着侍从在云梦泽游了三日,徐昭佩日日都睡不足觉,催着萧世诚回家。
萧世诚也不知发什么疯,在外面对房中之事的兴趣明显比在王府中高,常常觍颜拉着妻子欢爱,以致于这次随行的侍者,人人都知郡王好色,一但他们见萧方等被婢女抱出马车,便知郡王要搞事情了,常常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徐昭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