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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搬离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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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月听罢没有停留径直往沈府大门走去,肃声喊:沈仲师开门。

    沈仲师算算时间,想必太子已经得手,才悠悠地回云落阁叫下人开门,相思亦被他放了出来,相思跌跌撞撞一路小跑至大门口,见东宫已然离去,又慌不择路的回到月鸣庭,见明月衣衫发髻都有些凌乱,大哭:娘子,你可是受委屈了?

    她扶起相思:没有,只是今后这沈府我们是待不得了。

    梨花打水回来,见二人情状不堪,满面疑云: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何骑马回来你们二人都似遭了难一般。

    “阿父在东郊有一处宅子,如今是在我的名下,这两天收拾收拾带着我名下的仆人便搬去东郊吧“明月坐在玉镜台前将鬓上的钗环卸下后清声道。

    梨花还要问,相思打断道:往后再同你细说这些龌蹉之事。

    大嫂凤意和二嫂听罢明月要搬出沈府都来劝她,又骂了仲师一些不轻不痒的话,明月去意已决,临走时去母亲的长翠堂坐了坐,见园子竹子都枯死一半,不禁心伤,竹子尚且忠人,人却缘何无情,对着空空庭远跪下三次叩首。

    至走时,任清宁始终不敢来见明月,她对婢女道:我愧对姑姑,只是命人送了三百万钱给明月,明月原封不动地退回了。

    东郊地处钟山脚下,风景秀丽,视野也远比沈府清阔,她常常骑着灵觉沿钟山山脚留连,或枕石漱流,或调香弹曲……去难去,留难留,淹煎人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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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前夕,湘东王府内

    清纱在给徐昭佩描眉,眼见眉头越描越粗,徐昭佩打断道:罢了罢了,这粗眉实在丑极,也不知从谁家时兴出来的。

    “娘子不闻旧晋时言“京辇贵大眉,远方皆半额”此句吗?“

    “就是说古早的眉形为何现今又时兴起来了,我反正不要“

    “但是京中贵妇皆画此眉,您若画细眉去乐游园游湖,恐人贻笑“

    “那……那就画今天这一次吧“

    徐昭佩将眉画好后就和清纱去园子里喂鱼,萧世诚恰好下朝归来,内官正奉了茶来给他解渴,远远看见徐昭佩额上爬了两条粗虫,端着茶杯就过去了,待看清是黑色眉毛之后,笑得将口中茶水洒了一地。

    徐昭佩最羞人耻笑,拿起手中鱼食就撒了萧世诚一身,萧世诚大笑着来揪她眉毛,二人在府中追逐打闹,萧世诚最终将徐昭佩逼到一个凉亭中,徐昭佩倚着柱子喊饶命:七官饶命,我错了……

    萧世诚拿出手帕将她的粗眉擦去一半:虽是粗眉却也用不着这样夸张,清纱手艺真是粗陋,该给你挑一个梳妆的嬷嬷了。

    他捯饬了半天,才露出笑容:这样便好看了。

    徐昭佩娇羞浅笑,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红润的唇又掏出一颗嵌了明珠的金芙蓉:这个给你 。

    “这是什么,好漂亮呀“

    “叫什么干阣利国,在南海洲上,是他们的使臣进贡的“

    “有许多吗“

    “不多,只有三颗,这颗还是我拿藏星剑求三哥换的“

    “为什么他有“

    “因为他受宠呗“他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下次不必为了这种小玩意去求别人了“她心疼他。

    “我乐意,我呀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徐昭佩听罢沉默不语,半响才道:你敬我,我亦敬你。

    萧世诚揉了揉她的头:夫妻间说什么敬不敬的,父皇命我做荆州刺史,都督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军事,下个月初要到荆州赴任,届时母亲会随我外任,你与我同去可好?

    “嗯,我自不与你分离,为何外任的旨意下的如此匆忙呢“

    “兄长们早就外任诸州府了,加冠后自是不能久留京师,哪怕如三哥一般得父皇宠爱马上也要外任益州,兄弟间在一起相处的日子不多了”萧世诚略有遗憾道。

    “你和你三哥的感情很好吗”

    “兄弟之间,唯有三哥与我趣味相投”

    “准备一下,今日端午,我们要去乐游苑宴聚了”

    一个时辰后,湘东王府的马车进入乐游苑,士女们沿苑内的湖周焚艾去病,互编五色缕和长命缕系在臂上祈福,徐昭佩也亲手焚燃一堆干艾,将五彩丝线交给萧世诚:你替我编一条长命缕可好?

    “好”

    二人依依站在湖边祈福,美如画卷,路过的士女艳羡地对女伴道:人人都道湘东王眇目矬陋,如今细看来却也不乏风姿。

    “你怕是听差了,湘东王虽然眇目可从来也没人说他丑呀,身长七尺,容貌方正,若不是幼时生病眇目,也是玉树”

    “听闻他极疼爱王妃徐氏”

    “莫不是你想去做他的侧夫人?”

    “别了,我母亲常说憾者多疑,我恐怕他的王妃所得的疼爱亦不过是镜花水月”

    二人祈完福后携手入了上席,与皇室诸子、王妃各自见礼后入座,晋安王萧世赞见到萧世诚后便与六弟萧世调换了位置,从袖子拿出一张小笺,低声笑言:七弟,我新作了一首《采莲曲》你看如何。

    萧世谦抬眸阅去,但见上面所书为:

    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

    风起湖难渡,莲多采未稀。

    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

    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萧世诚微微点头:词砌尚可,只是意尽不神。

    “背后还有一首”

    萧世诚翻开后见上书如是:《咏内人昼眠诗》

    北窗聊就枕,南檐日未斜。

    攀钩落绮障,插捩举琵琶。

    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

    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夫婿恒相伴,莫误是倡家。

    萧世诚看罢笑出了声:三哥与三嫂可真是情意深厚。

    晋安王妃王灵宾听罢微笑道:他恐怕又作了什么新诗,日日不倦的。

    众人听罢都要萧世诚将诗念出来。

    萧世诚深知最后一句诗格调太低,说出来恐怕有辱王妃身份,转移话题道:我现场作一首如何。

    “七官,若是作得不好可得罚你” 晋安王萧世赞拱他火。

    “依阶疑绿藓,傍渚若青苔。漫生虽欲遍,人迹会应开。”萧世诚扭头看了看台阶上的草芽作其诗。

    “此诗庸常,七官该罚” 晋安王萧世赞一副得逞的神情。

    萧世诚认罚举杯就饮。

    邵陵王萧世调这时站起来笑道:我也有一诗要送给七官。

    众人都叫他快说。

    只见萧世调饮下一杯酒,不疾不徐道:

    湘东有一病,

    非哑复非聋。

    相思下只泪,

    望直有全功。

    众人听罢都大笑起来,萧世诚握拳羞愤,正欲起身与萧世调理论,为何无缘无故出口伤人,手忽然被徐昭佩按下:我来。

    徐昭佩站起身后:邵陵王,我亦有一首诗送给你。

    “弟妹且说来。”萧世调一副无所拘束,无所谓的模样道。

    徐昭佩脱口而出:

    雪水同无极

    春为花雨露

    冬为枝上雪

    本来不生二

    水何复戏雪

    萧世调听罢微愕,为她鼓起掌来:弟妹好灵气,此诗情真意切,我认输。

    说罢端起一杯酒对萧世诚道:七官,这是我方才揶揄无礼自罚的,你真是娶了一个贤妻。

    萧世调未答,虽徐昭佩出面调解,但他心中犹怨。

    徐昭佩观他神色,羞愤未解,于附耳劝道:此事当让它去,莫久自缚。

    显然她虽然是个女子,可心境明显比萧世诚朗阔。

    萧世诚听罢只得暂时按下怨气,勉强笑道: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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