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施药于民
翌日县衙大堂上，殷季和提出五县七日内各拨六十万钱出来备药，寒疾、热疾各县须备十万副，待夏日疾至，各县派出府医诊、施药。
西丰县主簿顾山知为难道：殷内史，县库中要出六十万钱备药倒不是难事，只是这寒疾方十万副、热疾方十万副，六十万钱根本不够备二十万副药，况此时早春湿寒重，此时备药难免坏药。
永城县主簿江福全附和道：顾主簿说的不错，一副寻常草药最低也得五钱，少说也需钱一百多万，六十万钱要从县库中提出已是为难何况百万。
殷季和：我临川各山谷中自生自长的草药本身不少，此时鼓励百姓进山采药，以贱价收采如何？
临汝主簿吴渊点头：早春的农户确有一两个月闲暇，贱价收采之策也可行，只不过我临川的自产的草药品类不全，如何能凑成治疾方子呢？
殷季和：只要能将草药采收上来，我可发公文与其他州郡以药换药，至于早春寒湿，此事不难解决，在每间药库中放入几筐石灰纳潮，加上夏季以前气温不高，难以坏药。
南城主簿万周点头：殷内史既不怕麻烦，肯为百姓着想，我等又有何不可。
其他主簿见此，也只得允下，只是他们怠政已久，恐怕都要重新整理账目，满脸不快地离开了。
转眼到了槐花坠满枝，农户不得闲的夏季，六七月份的临川，焦土烁金，暑湿相杂，百姓间果然生起了疟疾，晕倒在田间和道路上的人日渐增多，哀嚎四起。
殷季和立马下令各县开药库给百姓施药，自己也在各县巡视施药实况，恰逢山中盗匪出来夺药，领兵追击，到黄昏才将一群盗匪捉住。
为首的盗匪叫喊着只是为了活命，山中兄弟因为疟疾已死大半，不得已才出来抢百姓的药。
殷季和下马走近匪首。
匪首刘大碗昂首挺胸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方才说山中有多少人得病了？”
“药莫三四十人”
“我把药给你，你带回去给他们治病，治好后出山，我给你们安排庄子做事”
“你、你肯放我回去？”
“为何不肯，我知你们生存不易被迫为匪，如今既有别的好路走，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刘大碗听罢痛哭流涕：我虽不能替弟兄们做出选择，但日后必不在你的辖区内抢盗作恶。
殷季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命人给药放他回去。
回到内史官邸，云荷跌跌撞撞地来前厅汇报：驸马，公主生了，是位女郎。
殷季和手捧公文，僵了半天才慌乱地起身：女府医不是说还要过几日，怎么今日便生了？
“玉姚”他倒是不着急去看孩子，而是想要确认萧玉姚的平安。
萧玉姚满脸冷汗，憔悴不堪，殷季和看罢心酸难抑：辛苦你了，可还疼吗
女府医在一旁接话道：驸马还是叫公主养养神吧，痛难免的，至少数月恢复。
萧玉姚嘴唇发白，轻声道：我困了……
殷季和一把抓住府医的手：她，玉姚她怎么了
“驸马，这是正常的，失了许多血，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
这时芳苑把清理好的小阿茶抱了过来：驸马快看。
殷季和看了一眼陌生的小婴儿，又看了一眼昏睡的萧玉姚，心里第一次生出后悔：早知如此，不生也罢。
云荷在一旁听罢，哭出了声：驸马与云荷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都怕这个孩子会夺去萧玉姚的性命，相比孩子来说，他们更再在乎的是萧玉姚。
过了几日，萧玉姚缓和了些精神，抱着小阿茶喂奶，渐渐的小孩子身上有了母亲身上的气息，殷季和才稍稍觉得孩子可爱，又过了几天，渐渐觉得孩子长得与萧玉姚有几分相似，心里疼惜之情更甚。
芳苑笑：驸马前几日还躲着阿茶小主，不敢见她，这几日收公回来又像蜂子恋花一样围着小主子打转。
萧玉姚笑，殷季和则红了脸：前些日子我与她不熟。
慢慢地殷季和将许多公务都移到了内史官邸前厅，不忙时便抱着孩子哄乐，时常抱着阿茶与众属官议事，临川郡众属官都开玩笑地唤阿茶一声小内史。
这日小内史尿布没有及时更换，尿了殷季和一身，众官都笑：小内史发水了。
后院中萧玉姚收到了沈明月问候的书信，自从萧世谦被俘后，二人便有惺惺相惜之意，沈明月在病中公主多番探望和宽慰，也时常互诉心意。
“公主，沈家女郎在信中说什么了，可有说京师趣事。”云荷问。
“她养着身体深居简出的哪有心思打听外头的事，倒是提到沈老夫人身体不大好。”
“沈老夫人也快七十了，这会子就算去了也算寿终正寝了”芳苑插嘴。
“你这张嘴，这世上谁会嫌自己父母命长呢”萧玉姚叹息道。
“自然有了，坊间哪些不愿意伺候年老父母的儿女多如牛毛”
云荷对芳苑道：你真是个刺头，说话又刺又冷。
芳苑撇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如驸马一般至纯至孝的人还是罕有的。
“你倒时常是不吝啬夸赞驸马”云荷收起给公主缝的香囊无心道。
芳苑耳根微红：驸马仁德竟能感化盗匪，自然不是常人能比。
芳苑说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自殷季和放掉那个匪首并赠药于他，临川郡内盗贼果然偃息，他只是放了那一帮盗匪，却连同感化了临川郡内所有盗匪，盗匪似乎在表达他们盗亦有道之心，他以仁化，他们必报之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