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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美人比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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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滚云亭,只见满山粉黛,仆从如云,女子丛有莹莹笑语,男子丛有清朗琴音。

    满愿看见有熟识的朋友,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呵,好热闹,倒是不枉我费力攀这一程。

    “白雪满山岗,不及五彩禽”

    “谁?”满愿抬头,只见一旁的松树上,萧世谦斜斜椅坐松枝,一脸戏谑的吟诵嘲讽的诗句。

    “哈哈哈哈”仲章听罢哈哈大笑。

    范君正和任清宁亦是忍俊不禁,唯有仲师和满愿方才被萧世谦的话气到了,无视的从他身边走开。

    “要是这满山的王孙贵女知道自己被二皇子比作了五彩的雉鸡,他们该当如何?”仲章笑疼了肚子问范君正。

    “嘘,自个儿笑笑就好了,可别再复述及耳他人。”

    “宝和姐姐”这边满愿见到表姐张宝和开心打招呼道。

    “愿儿,我还想说不曾见你尼,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张宝和笑答。

    “很是不想来,可是拗不过母亲呀”

    “呵呵,还是孩子心性”

    “嘻嘻还是当孩子好,我又不像姐姐,立夏过后要嫁给桂阳王做王妃了”

    “你这嘴巴可得叫姨母好好管管了”

    “姐姐上回给我送的那盒松香粉很好闻,我还想找姐姐再要一些”

    “你们看,愿儿这个吝啬头,才讲两句话就朝我要东西,合着她不是来赴宴,而是来进香的”张宝和与随同的女伴打趣道。

    “宝和姐姐一向顺人心意,是以愿儿才心无保留”

    满愿这才发现,袁尚书家的袁亭息也在一旁,随即行礼道:亭息,方才没瞧见你呀,莫怪莫怪。

    袁亭息回礼后笑笑没有说话。

    任清宁这边也碰见了熟人:“佩儿,你怎么也来了”

    “阿宁姐姐”一个八岁粉嘟嘟的小女郎扑了上来。

    任清宁牵起她的手:可是堂舅母叫你来的?

    “是了,母亲最会给我找麻烦了,冰雪一样的天叫乳母和嬷嬷带我来爬山,还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一群大人叽叽喳喳比那禽庄的鸡鸭还吵,我的头可疼死了”小女郎一股脑的和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远房表姐诉说烦恼。

    “唉,生在世家,这烦恼可不分大人小孩啦”

    “阿宁姐姐,你很久都不来看我,也不来找我玩” 徐昭佩疑惑。

    “阿父殁了,也未曾给家里留下产业,如今任家地位一落千丈,堂舅母无暇再招呼我了”任清宁垂眉道,她无法和佩儿诉说在她父亲去世以后她去徐家的遭遇。

    “原来如此,怪不得母亲总是叮嘱我叫我以后不许再找姐姐玩”

    “没关系的,你还是听舅母的吧”任清宁微微哽咽。

    “我才不听尼,母亲是个没有远见的人,堂姑父虽然殁了,但是东皇哥哥还在做官,眼下虽然艰苦些,但是任家不会一直落魄的”

    “你小小年纪能说出这番道理,很是不易尼”任清宁摸摸她的头,又向不远处的沈满愿、张宝和露出羡慕的神态:任家若是有她们一半的家资,何愁不能尚王孙。

    “你说张宝和吗,她嫁的是桂阳王,到底不是王室嫡系,将来我徐昭佩若是要嫁必得要嫁正经的皇子而不是旁系的王孙!”徐昭佩仰起头坚定道。

    “我的乖佩儿,你可小点声啊”任清宁连忙去捂她的嘴巴。

    “姐姐不信我?”

    “当然信,东海徐氏也是江左一等士族,嫁给皇子不足为奇。”

    “那姐姐尼”

    “我……以任家如今的地位,恐怕嫁给一等士族是有些难了,嫁给二等三等也许还容易些,不过父亲并没有给我留下妆奁……”

    “姐姐莫要自己为难自己,以佩儿之见,妆奁家资到底是身外之物,若是别人看中的是姐姐这个人尼”

    “你啊,真是个小机灵鬼,这个年纪还是懵懂些才好”

    “懵懂不得,母亲常常和我念叨,蔡敬书七岁就嫁给了皇太子入主东宫,王灵宾七岁就嫁给了三皇子,都是我这个年纪”

    任清宁苦笑不得:我可不希望你在这样的年纪出嫁,若是如厕起得急了还要嬷嬷追在后面擦屁股。

    “姐姐取笑我”徐昭佩两个手捏住任清宁的面颊假装生气。

    “哎呦,我的娘子跑那么快叫老奴好找” 徐昭佩贴身伺候的刘嬷嬷一路小跑过来。

    “乳母尼”

    “去亭子里给娘子找荷花糕了”

    “哈哈,那亭子里头一堆公子,真是为难乳母了” 徐昭佩坏笑道跑去亭子里找乳母了。

    “哎呦,这不是任家娘子嘛”

    任清宁怕刘嬷嬷也同堂舅母一般奚落自己,便借故要离开,却被刘嬷嬷叫住。

    “娘子何必同老奴见外,老奴做不了当家主母的主,却知道佩儿不是那等拜高踩低的人,任家现下虽然有没落之势,而娘子自幼却有清名贤德之行,必能觅得一个好郎君,这一世倒是不足忧虑,反而是我家佩儿,性格孤傲超然,眼里心里更是容不得一粒污垢,放眼望去,江左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妾满谷家妓舞,只盼将来老奴头覆黄土之际,佩儿若是遇到难处,娘子能记今日的情谊施以援手。”刘嬷嬷说罢老泪纵横。

    “嬷嬷今日之托,清宁记下了,若来日有我可用之处,必当尽心竭力帮助佩儿,就算不记昔日情谊,也当记今日相惜之言”任清宁作礼道。

    “老奴深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之理,这是老奴一辈子的积蓄足有一百万钱,勉强可帮娘子过今岁之难关”刘嬷嬷从袖中拿出一个当铺的牌票。

    “嬷嬷使不得”

    “老奴我无儿无女,来世上一遭最挂心的就是佩儿,她私下唤我一声祖母,我得当的起这一声。”

    任清宁红着眼眶收下牌票,哽咽道:佩儿的亲生母亲尚且不能如此

    “阿宁姐姐,嬷嬷,你们作何尼,哭哭啼啼” 徐昭佩一边吃荷花糕一边走近问道。

    “嬷嬷安慰我不要妄自菲薄,我一时失措才哭了起来”任清宁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道。

    “嬷嬷说的没错呀,姐姐你本来就很娴雅,谁娶了你才叫长眼尼!”

    说罢三人一愣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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