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西归内人》
竖日,萧世诚陪着徐昭佩用早饭,如云给她盛了一碗菌汤,徐昭佩直接将碗端到萧世诚面前颇为嘲讽道:郡王大驾光临兰秀轩,这第一口汤自然要给郡王喝。
萧世诚将汤端回给她:佩儿,唤我七官。
徐昭佩听罢将汤碗端起来泼了他一脸,凄声道:我家七官早死了,死在旧时官邸的西屋。
萧世诚听罢也不清理脸上汤水,一言不发起身离去。
这时刘嬷嬷和乳母将两个小主子才收拾完,出来听见徐昭佩的话,焦急道:我的祖宗,你何必惹他,他既还念着旧情,你且息气些。
“什么旧情,真是令人作呕,昨夜是谁放他进来的?”
如云低头认错:王妃,我、我们不敢忤逆郡王。
“下次门房落锁后便不需人把守了,这样他要怪也怪不到你们头上”
“是”
霜气茫茫,季秋婉至,外任的藩王宗亲按例需回京述职参加台城一年一度的秋宴。
侍卫章久问他:殿下是要携王妃同归京师吗
萧世诚想了想:不,此番只带桃儿同行。
待他们起程离开,徐昭佩才得到消息,此时她正在教萧方等读孝经,已经教到五刑章第十一了: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道也……此大乱道也,此大乱道也。
“阿母,此大乱道也为何要多诵两遍?”萧方等疑惑地问母亲。
徐昭佩回神,答非所问:等儿,你长大后会娶几个妻子?
萧方等露出诧异地神情:阿母,妻子不是只能娶一个吗?乾坤相应,方生万物,若娶好几个妻子,天道人伦岂不颠倒。
徐昭佩欣慰的笑了摸摸萧方等的头:你才四岁多便知如此道理,果非常器。
另一边萧世诚带着李桃儿登上了归京的桐船,李桃儿时刻恭敬侍奉,萧世诚揽过她在江边赏景:桃儿,你不必事事卑躬,我从未将你当下人。
“奉侍殿下,是桃儿心之所愿,并不因殿下强权。”
萧世诚听罢怜爱之心越甚,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你最是得我心意。
说罢拥着她在船头亲吻,对诗合句十几个回合后又抱着她向舱内寻欢,数番巫山云雨,难离难舍。
二人在船上渡过了半个月逍遥快活又无人打扰的缱绻时光,到了京师,已是万物澄黄,秋寒萌动。
萧世诚欲携李桃儿入台城见识宫殿繁华并游自己幼时所居宫殿,却在端门被人拦下,守宫门的侍卫问李桃儿策籍,萧世诚只道是自己随侍婢女。
“殿下恕罪,非宗室命妇不得入内。”
“今日我非得带她入宫,我看谁敢阻拦!”
“殿下是在质疑台城宫禁,需要微臣上禀执金吾吗”
“殿下算了,桃儿本非京中之人,对这台城也无兴趣,桃儿不想殿下因此动气,惹怒主上。”李桃儿劝解。
萧世诚郁郁而退,数日后昭华殿的秋夜宴上,庐陵王萧续向天子萧宴告状:父皇,七弟回京述职,不携妻子却带少妹与侍卫争执于宫门,罔顾人伦礼法,实乃下行。
萧宴听罢扫了萧世诚一眼,果然没见他的正妻徐氏,怪不得前几日徐侍中隐言数载未见其女,甚为思念,初不知意,今日才知原委。
“徐氏有何失德之处?”萧宴冷声质问萧世诚。
“回禀父皇,徐氏并无失德之处”萧世诚起身作答。
“既无失德,又为你生儿育女,为何薄待?”
萧世诚满头冷汗,离席跪在地上请罪:儿臣知错,明年秋宴一定携徐氏并两个孩子回京。
萧宴仍然冷冷地盯着他,萧世诚又补充道:儿臣马上派人将李氏送回荆州。
萧宴听罢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萧世诚如释重负地回到自己座位,庐陵王萧续则一脸得意地高举怀中之酒,一饮而尽。
待宴席结束,已是戌时,萧世诚不敢耽搁,亲自到渡口送李桃儿上船,临别时依依不舍得拥着她,涕泣道:
秋气苍茫结孟津,复送巫山荐枕神。
昔时慊慊愁应去,今日劳劳长别人。
“殿下,我在荆州等你回来”李桃儿推开他,欲要登船。
“桃儿”萧世诚不肯放开她。
“殿下,秋霜寒人,快回去吧”她催促。
萧世诚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直将李桃儿双唇亲的红肿才将她放开。
看着李桃儿纤纤身影登上了船,萧世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一地,李桃儿在船头向他招手,又行一辑礼作别。
萧世诚见罢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见她乘的船渐渐淹没在江雾中,哽咽望向天上朦朦胧胧的秋月,凄凄道:
巫山巫峡长,垂柳复垂杨。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
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寒夜猿声彻,游子泪沾裳。
他此刻多么想随她回去,做她的依靠,守护她,他娇弱柔顺的桃儿啊就这样形单影只的离他而去了。
同一时刻,秋宴过后的萧德施便回东宫处理奏折,一个多时辰后,魏雅端来一杯热茶:殿下,且歇歇。
萧德施抬头看向窗外朦胧月色,问魏雅:不知夫人此刻在做些什么。
“依微臣看,夫人此刻不是捧着书卷倚着手炉就是带着相思姐姐在高楼上赏月”
“殿下为何不问太子妃此刻在做些什么”与魏雅同处左右宫监的鲍邈之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
萧德施端着一杯茶本欲入口,听见鲍邈之的话又将茶杯放下,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似乎他恬淡的的心情在听到太子妃这三个字时,霎时偃息。
鲍邈之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太子妃是正妻,自然要事事排在良娣前面。
翌日午后,萧德施将政务处理了七七八八,正欲起驾去东郊看望沈明月,忽又来了两个御史,说要有事要向他禀报。
于是萧德施便叫魏雅替他去东郊看明月,他若得空,傍晚便去,若是无瑕,傍晚未至,魏雅便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