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家是正经的男孩子
翌日清晨。
钟灵毓每走过一棵树都要敲一下手里的铜镜。
就在那苏门子找到适合种下三味草药地点后不久，一直飘在钟灵毓身边的镜面忽然就像是耗尽灵气一样变回铜镜落在地上。
钟灵毓每次想要问问路都拿出铜镜像个傻子一样喊话。
铜镜也很给面子，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第一味草药都这么难找，这矫情老头不是在报复我吧？”钟灵毓不知道第几次拿起铜镜看，但里面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撇着嘴收起铜镜看了看方位，“再往北一点，就可以看见村子了。”
钟灵毓现在只想要快点找齐三味草药，帮师姐治疗断臂。
苏门子那老头也说过，一年内凑齐三株草药，师姐的断臂就可以重新生长出来，不会有任何暗伤。
但说是一年，这每耽搁一天，师姐就多难受一天啊。
鼻息一抽，淡淡的腐臭味涌了进来。
钟灵毓立刻掏出数张黄符警惕四周，“不会这么巧吧，这一来就遇到魂妖？”
这黄符是陈苗苗担心钟灵毓出一趟远门不安全，把她这些年画的符一股脑全塞给他了。
钟灵毓身上的行李，大半都是黄符。
“嘭！”
前面的土堆突然爆开，里面爬出一只蓝色官服，脑袋只剩下些许腐肉的臭尸。
这臭尸抓起还没来得及逃窜的洞鼠用力一挤，整个腐烂的手指间血液爆浆。
臭尸随即把血液滴入自己已经只剩白骨的嘴巴。
随着血液入体，臭尸身上有些许幽暗的蓝光一闪而过。
骨头上也有长出一点点新鲜的肉芽。
它在吸魂。
钟灵毓拿起黄色符箓在半空画出一道圆，“全真灵术，燃！”
话毕，符箓燃烧起来。
钟灵毓对着臭尸一扔，一道火光瞬间打在它脸上。
“成了！”
钟灵毓低声庆祝。
然而火焰散去，刚刚的灵术只是把臭尸魂妖的脸上才长出来的新芽烤熟了而已。
对臭尸本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不对啊，我应该已经用了全力。”
钟灵毓单手撑着头疑惑，这可不是他的实力。
“吼吼！”
那臭尸猛地转头一个直线扑来。
腥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钟灵毓慢了一拍，臭尸魂妖几乎已经来到他面前。
骷髅头带着那恶心的味道距离钟灵毓的脸最多一掌的距离。
关键它还带着口气吼了一声。
这直轰脑门儿的味儿太大了。
钟灵毓两眼翻白，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那老碧登太坑了吧！
知道有危险竟然不借两张鎏金符箓来用用，还特么躲起来不见人！
这臭气熏天的，钟灵毓只能咬着牙忍住不吐。
“飒！”
蓝色的油纸伞在钟灵毓与臭尸魂妖中间出现。
空气瞬间清新。
“不对啊，此等仙草潜藏之地，怎么会只有这种等级的魂妖？”
轻灵的声音在钟灵毓背后响起，一只略有冰凉的纤纤玉手拉住钟灵毓的后领把他拖出了蓝色油纸伞的范围。
随后伞面收束，一滴蓝色的水珠沿着伞骨落在臭尸魂妖头上。
“嘀嗒。”
蓝色彼岸花应声绽放。
臭尸魂妖如同被吸走了全部养分，化为一堆干枯的白骨落地。
“好漂亮的灵术！”
钟灵毓第一见到全真门以外的灵修派别，就是感觉有点眼熟。
“多谢这位姑娘相救！”他惊喜的转身，看到身后长发及腰的瘦削少年愣住了神。
“啪。”
少年拿回油纸伞在钟灵毓头上轻轻一拍，“人家是正经的男孩子，该打。”
“你等会儿，别动。”
钟灵毓不服输的转到少年背后，这秀发，这腰，不是女孩子都说不过去！
“做人不能只看背影。”少年转过来打量钟灵毓，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铜镜。
“你是全真门的？”少年像是发现山顶洞人一样夸张的表情，“至少得有几百年没消息了啊，还以为你们已经宗灭道消了呢。”
钟灵毓一脸你礼貌吗的无语表情静静的看着少年。
“嘿嘿，我是峨眉灵修山河图，你可以叫我图图。”山河图讪讪一笑，“灵友方便告知名讳？”
“峨眉！”
峨眉派钟灵毓挺熟的，全真门许多典籍里都提到过，峨眉与全真算是兄弟宗门，全真门的第一山门都交给峨眉代管的。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那灵术的蓝色彼岸花，钟灵毓在宗门典籍里见过。
的确是峨眉灵术。
全真门发展到他师父这一代的时候，早就把全真门所有山门的地址弄丢了。
他之前所在的，不过是师父年轻时自己随便找的破庙改建的。
所以钟灵毓对峨眉一直都有些许向往，他想知道千年前的全真门第一山门是个什么样子。
这山河图既然来自峨眉，钟灵毓对他的戒心就少了大半。
况且他刚刚还救了自己，这和他走一起不得安全许多？
“钟灵毓。”钟灵毓笑着自我介绍。
“……”山河图一怔。
钟灵毓挑眉：“？”
山河图看着钟灵毓的脸，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秀？”
“哈？”
看着钟灵毓眉目紧凑，山河图笑道，“钟灵毓秀啊。”
钟灵毓一巴掌拍在脑门，师父师姐都不喊名儿的。
阿呆和黄大娘也只称呼姓。
这小子一来就给他起了个新名儿？
他一脸黑线的竖起中指，“你丫的敢乱喊，我生剥了你！”
“哈哈哈……”
“……”
两人拌着嘴，一路结伴向北。
钟灵毓这才知道山河图也是来寻一株千年草药的。
不过他是因为峨眉传承的千年典籍中，有位女先祖在地图上随手写了一句批注：”此地种草。”
好奇心使然，山河图就下山来寻，权当历练。
两人向北来到村子的南门，正好撞上半百老头带着人把一个不停挣扎的布袋举着往山上走去。
“仙草在那布袋里！”
钟灵毓和山河图几乎同时感受到了布袋里与众不同的天地灵气。
“或者是什么东西修炼千年成精了？”山河图筹措了一下词汇，“不太可能啊。”
钟灵毓一手打在山河图的眉心，“肯定不可能啊，能活千年的只有魂妖和草。”
山河图双手捂住头不满地看着报仇后露出爽快表情的钟灵毓，“秀儿，你再不跟上去，草药就要没了。”
钟灵毓一怔，扭头看到那村民队伍就只有一小点影子了。
“我特么！这千年草药要丢了，你得负全责！”
他气喘吁吁的跟到半山腰，却看见那疑似村长的半百老头带着村民心满意足的下了山。
“跟丢了？”山河图笑吟吟的凑上来，“求我，我给你找。”
他拿出来一个方形罗盘，上面的勺正在四处乱转。
“求你麻花儿。”钟灵毓白了一眼山河图，跟着直觉往山上赶。
感觉这山河图知道钟灵毓来自全真门后就有意无意要展示峨眉如今有多阔。
相比之下，千年前最强宗门的全真门如今太过寒酸。
不远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一名衣着朴素，脸蛋却极为干净漂亮的女孩怯懦的蜷缩在一口枯井旁。
在她身边，四只穿着布衣村民服饰的魂妖行动略显僵硬的朝女孩靠近。
女孩很害怕，但没有逃跑。
明明只要她能跑起来，这几只要死不活的魂妖应该是追不上的。
这时候钟灵毓看到女孩身上灵气充盈的地方。
头簪。
“种了千年的草药，种出个头簪？？？”
钟灵毓眼珠子都要落在地上了。
“不然怎么人家叫仙草呢。”山河图笑了笑，“不过我倒是没认出这千年仙草是个啥。”
四只魂妖动手开始撕扯女孩的衣物。
少女眼角噙着泪，嘴唇抿的发白。
明明害怕到极致，她依旧努力克制着自己。
仿佛就是自愿给魂妖吃的。
她是自愿，但好歹簪子留下啊。
眼看一只魂妖伸手抓向那头簪，钟灵毓忍不了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