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权宜之计
周昉知道方止桉不想在赵家多待，在简单处理过赵家与宋家的事后，他带着方止桉在随城的一家客栈住下，一起跟随的还有宋枝和还在昏迷的张洋。
方止桉告诉宋枝，张洋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让她不用太担心，可宋枝却还是守在张洋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没办法，方止桉只好给他俩留出足够的相处空间，自己悄声出去。
门外，周昉守在门口，此刻他们才有机会单独聊聊。
周昉：“你没事吧。”
方止桉：“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周昉问。
在早晨，他撞上血迹斑斑的方止桉，那时的他既惊喜又惊吓，他在想，如果他没有撞见逃跑的方止桉，那她会不会也遭遇宋枝遭遇的惨剧。
方止桉轻轻拍了拍受伤的肩膀，故作坚强道：“你姐姐我身体结实着呢，不过，还好你来得及时，对了，你见到爱德华那个王八蛋了吗？就是他把我抓走的！还有邱言！我被抓走时，他也中了枪，他还活着吗？”
“邱言没事，至于爱德华……”周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方止桉，爱德华被他一枪崩死的事。
方止桉松一口气：“邱言活着就好，回去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爱德华呢，他跑掉了？”
周昉摇摇头：“爱德华的船出了事故，下落不明，应该是死在河里了。”不知为何，周昉瞒下了爱德华的真正死因。
方止桉一脸可惜，但心情极其畅快：“活该！老天有眼啊，他早该死了！”
周昉没有接话，而是问起方止桉：“你刚刚在对不起什么？”
方止桉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我不该当着赵家父子的面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因为我才给了赵平威胁你的机会，对不起。”
方止桉也是刚刚才想清楚的，赵平是因为她拿刀，所以顺理成章的用枪对准了周昉，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实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告诉周昉这是终究是他说了算。
她不该冲动的。
周昉却并不在意这些，但他却吃惊于方止桉看出了赵平的小心思，这有点不像他家那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的大小姐。
“那些都没什么，赵平不过是觉得自己手握一方的兵权，但随城守军终究是跟着父亲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们还是认父亲更多，真要动手，不会有人威胁到你我。”周昉安慰她道。
“那宋枝姐姐的事该怎么办？”方止桉把周昉拉到一边，小声的问。
周昉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这事牵扯很广，我已经让人给连裕丰和父亲都送去了书信，最多一日，连裕丰就能赶到，在随城查走私，商会行动更方便些。”
“一日？欢城到随城一日够吗？”方止桉想着她坐船也走了差不多三日多呢。
“忘了告诉你了，连裕丰和我一起在找你，不过他去了舒河对岸的林溯，从林溯过来，一日足够了。”周昉解释道：“赵良承的事如今只差一份铁证，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方止桉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悲悯的看着房间的方向：“不是给我出气，而是帮宋枝姐姐他们讨回公道。”
周昉愣住，随即低声复述一遍方止桉的话：“嗯，替他们讨回公道。”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连裕丰就赶到了随城，但应周昉信里的要求，他并没有直接和周昉会面，而是直接去了随城商会的分会点。
靖帮走私定然不会是孤狼一个，商会中一定有和他们有牵扯的人，只有和商会打配合，他们才能快速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以高价卖出去。
连裕丰在查这方面一向是个好手，之前欢城走私武器一事就是他查出端倪后让人透露给了周昉，周昉一直知道那些匿名举报的消息是他的手笔，但也从未说破过。
随城商业不算发达，所以商会对随城分会的管理一向不太严格，这也就造成了随城走私泛滥，走私什么的都有。
连裕丰假借查账的名头，把随州分会的所有人的底细摸了个清楚，什么人做什么生意，什么生意能得到什么程度的收益，一清二楚。
能和靖帮勾结的只会是能在商会说上话的，其他普通商户没有权利也没有财力，排查来排查去，锁定的名单也就几个人，接下来就是一一核对。
经过两天的调查，第三天傍晚，连裕丰拿着整理好的证据来到周昉他们住的客栈。
周昉看着手中交易内容细致无比的证据，心中对连裕丰更加赞赏起来。
连裕丰却在方止桉身边守着，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听着她那几天遭受的惨无人道的对待，忍不住握拳，手背上青筋四起，谁都能看得出他有多生气。
方止桉看出他的不对劲，急忙安抚着他的情绪：“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况且爱德华都掉河里了，也算是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
听到这话，连裕丰扭头看了周昉一眼，只一秒对视，他就明白了周昉的意思：“对，要让我逮到那个爱德华，我一定把他狠狠收拾一顿之后再把他丢河里！”
方止桉满眼赞赏的拍了拍连裕丰的肩膀，语气中也都是欣赏和夸赞：“你这次也帮了我大忙，连裕丰，真有你的，这下铁证如山，我看赵良承还怎么抵赖！”
连裕丰却不像方止桉那般天真，他神情严肃着看着周昉：“赵良承走私鸦片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跑不了，但问题是赵平不会轻易让他唯一的儿子收到任何伤害，对吧，周昉。”
周昉点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带方止桉搬到客栈住的第二个原因。
方止桉却有些懵了：“什么意思，难道这样还不能把他绳之以法吗？”
周昉沉默许久，长叹一声后解释起来：“赵平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宋映荣是父亲亲选的县长，他都能用鸦片控制其四年之久，甚至消息传不到欢城一星半点，可想他手段非常，我这次出来只带了不到三十个人，真要硬碰硬，恐怕我们占不到便宜。”
“所以周昉才给大帅也送去消息，算算时间，大部队应该还有一天就能到随城了。”连裕丰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奸计得逞‘的笑：“等着吧，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呢。”
“……”
方止桉听进了他们的话，也明白了这些天周昉整日都很紧张的原因。
怪不得客栈周围都站满了守卫，周昉原来是怕赵平会为了儿子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