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交易
与洋人的宴会不欢而散。
周昉忙着把查到的东西全部登记入册，汇报给周秉庭，连裕丰则带着商会的人回去复核洋人还有没有其他扰乱市场的行为。
这戏未唱罢，沈宴一个唱戏的却在台上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还有方止桉，她与那洋人对视的瞬间，只觉得浑身的凉意，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人满眼的恨意。
在下到后台时，方止桉才缓过神来，那人应该猜到是她透露了他们的计划，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乖乖离开，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想到这儿，方止桉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邱言，她无比庆幸她爸爸和周昉给她安排了保镖。
“邱副官，真是辛苦你了。”方止桉突然说。
邱言被这句话弄懵了，眼睛迷茫的眨了好几下：“不辛苦，大小姐有事要安排吗？”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你真好！”方止桉自我感动道。
邱言更晕了，他家这大小姐每天都恨不得甩自己二里远，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这时候，沈宴已经换好衣服从换衣间出来了。
方止桉笑着走过去，从手中的提包里拿出一张相片和一支钢笔，她把这些东西递到沈宴面前。
沈宴定睛看去，方止桉递过来的正是他演出的照片。
“方小姐这是？”沈宴有些不明所以。
方止桉把笔打开：“签名照啊！沈宴你真的太厉害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既然是偶像，当然得找偶像要签名照了！”
沈宴实在是不清楚方止桉这是哪里的习俗，上次要他的签名时也是，他还从来没给别人特意签过名字，虽然这次也不清楚偶像和签名照是什么东西，沈宴还是接过笔在照片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沈宴把签过的照片递回给方止桉，礼貌性的问：“敢问方小姐，偶像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听过这个词。”
这可把方止桉难住了，偶像是什么，偶像就是偶像啊。
“偶像……偶像就是我觉得你很厉害，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就是我的偶像，是我老家的方言！”方止桉强行解释道。
听到方止桉的话，沈宴神色微怔，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索和求证。
邱言也听到了“我喜欢你”几个字，可他想着的却是，这事儿很重要，他得赶紧跟少帅汇报！
怕自己的话引起误会，方止桉紧急解释道：“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啊！这个喜欢就像我也喜欢邱副官，就是普通的喜欢，欸也不普通，就是……哎呀我在说什么……”
邱言又听到“喜欢邱副官”几个字，眼睛都瞪大了。
方止桉解释不成，扭头看到邱言呆滞的表情，又慌了：“不是，邱副官我不喜欢你！你别多想！”
沈宴见她慌乱的解释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方止桉有些“气急败坏”道。
沈宴回答：“没什么，我大概理解了什么是偶像，按你说的，方小姐也是我的偶像。”
邱言震惊的扭头看向沈宴。
方止桉看他这副样子，赶紧解释：“邱副官，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但她也清楚，邱言是个呆的，这事跟他解释不清了，不仅解释不清，这话回头还会传到周昉和她爸耳朵里。
真是作孽啊，她这二十多年只知道偶像偶像的叫，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偶像该怎么解释呢！
从馥春楼出来，方止桉正碰上赶来的冯婉贞。
这是她的产业，在这楼里出了事，她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安安，你怎么才回去？”冯婉贞热络的拥上来。
方止桉不好拒绝，只好任由她拉着手臂，略显尴尬的回话：“我跟沈宴在后台说了几句，这就要回家了，冯老板赶快进去收拾一下吧，洋人砸了好几个桌子，现下是有些乱的。”
“哎呦，好孩子没吓到吧，我也才听到消息，下次，下次阿姨再请你来馥春楼好好坐一下！”说着，冯婉贞连拍了好几下方止桉的手背。
方止桉笑笑：“您快进去吧。”
冯婉贞这才松开她，进了大门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方止桉，掏出手帕嫌弃的擦了擦手心，然后把帕子随意的丢在地上，就像垃圾一样，让手下拿扫帚把它扫到一边。
这次商会和周昉的行动，冯婉贞毫不知情，她和洋人之间的一些生意马上就要谈妥了，但今天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她至少会损失掉2万银元。
看着现场的狼藉，冯婉贞也只能认栽，毕竟她干得那些营生不受商会管辖，自然商会也没有告知她的义务。
损失也就损失了，她也不能拿着这事儿去大帅府，说自己向洋人买了军械，给钱了，但洋人跑了？
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要抓的就是她，她可不是洋人，欢城的法律就能直接判她个死罪。
“那几个洋人往什么方向去了？”冯婉贞叫来一个手下问道。
“回老板，我跟了他们一路，现在人还在他们的船上，船此刻正停在舒河港口。”手下回复。
冯婉贞看了看那被推倒的桌子，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今天晚上，你跟我去码头。”
手下身子半躬着：“是。”
夜晚9点多，欢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进了梦乡，街上也黑漆漆一片，只有一辆黄包车在黑夜里悄声来到舒河港口。
冯婉贞一番乔装下上了洋人的船。
她进入船舱时，那几个洋人正在苦闷的喝着洋酒，见她突然出现，直接拿出藏在桌下的手枪指着她。
冯婉贞当即举起手来：“爱德华先生，是我。”
爱德华看见来人，虽然气氛上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但也没有放下枪来，毕竟白天的屈辱他还都历历在目。
“冯老板此刻是来做什么？”爱德华问。
“自然是继续我们的生意，毕竟我都已经付钱了，不是吗？”冯婉贞毫不惧怕对方的手枪，声音平静又有力，让人不容忽视。
爱德华摊摊手：“你要的东西都被周昉带走了，我没东西给你。”
“别啊，我知道爱德华先生的本事，再弄到一批，对你不是什么难事吧？”冯婉贞放下双手。
爱德华收起手枪，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就是要再多也是可以的，但现在我连进欢城都费劲，就是弄到，也送不进来！”
“女人？什么女人？”冯婉贞好奇道。
“当然是周大帅的女儿，那个女人听到了我们的密谈，把我们的计划全都告诉了商会和周昉，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她撕碎！”爱德华语气愤怒，握枪的手也止不住爆了青筋。
听到方止桉的名字，冯婉贞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勾起：“如果我能帮你抓到方止桉，不知道爱德华先生能不能帮我弄到我想要的东西？”
爱德华抬眸看向冯婉贞，这女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他试探的问：“你真的能帮我抓到她？”
冯婉贞淡然一笑：“只要能拿到我想要的，我自然亲手把人奉上。”
爱德华松开拳头：“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