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宅艳鬼npc(七)
桦遇知道玉鹤楼也成了鬼,但不知为何他身上的孽积攒如此深厚。那一层恶鬼气息从骨缝里透出来,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滚过一遭,又一点一点爬回人间。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时?”玉鹤楼坐在床边,恶鬼面具下清澈的眼眸仔细描摹着心上人的模样。
“新婚你消失时,还有我死后……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玉鹤楼笑了起来,温柔地将桦遇垂在脸颊的缕缕发丝别在耳后 :“既然娘子想知道,为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新婚之日,玉鹤楼在自己房里又哭又笑了好久,巴不得立刻跑去找桦遇和他酱酱酿酿。但礼节不能丢,桦遇最好面子可不能让他丢脸,于是玉鹤楼按耐住心情,敬了几桌酒。不胜酒力的他,脑子变得晕乎乎的,被一棍子敲晕在地。
醒后看见,那些从前欺负他的小乞丐和一些觊觎桦遇的富家公子哥携手将他绑架了。小乞丐们要钱也对玉鹤楼怀恨在心,富家公子们嫉妒他娶了桦遇,觉得玉鹤楼根本不配。那几天他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不知道哪里学的监狱审问犯人的酷刑一股子全用在了玉鹤楼身上,双腿活生生被大锤一下一下锤的粉碎,温润的面容也被嫉妒之人划花。
一天,趁着守卫饭后打盹放松警惕,蛰伏了好几天的玉鹤楼从满是血的屋子里爬了出来,一路上他是人人嫌弃的乞丐,无论是谁也不帮他,也不信他玉鹤楼的话,都觉得这乞丐疯了。他风餐露宿,没有一顿饱餐。天不怜人,又碰到寒潮天,衣衫单薄的玉鹤楼又冷又饿,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青白的宛如死人,幸亏一善心小童扔了破毯子和暖水炉才得以度过劫难,用手爬到了府里。
玉鹤楼陈述时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讲一件平淡的与他无关紧要的故事。
桦遇沉默地听着,呼吸有些不畅,颤抖着出声,“那你为何……不让我出府。”
还为他准备了锁链,硬生生折断了他所有的羽翼。
“桦桦,外面的危险、人心的险恶你是难以想象的,当时经历了那些的我,就在内心发誓绝不能让你经历任何苦难,希望能在我还在的时候将你保护在一片纯净湛蓝的天空下。”
玉鹤楼的指尖轻轻拂过桦遇的眼眶,拭走温热的水露,“这双纯净动人的眼里,不应该有人间的那些污秽。”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玉鹤楼……”
桦遇崩溃大哭,泪如决堤,“我恨你…”
“你死后,我知道了。”玉鹤楼抱住桦遇,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为他疏通气脉,“我意识到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呢,这样危险不就不复存在了吗?然后我找到那些人将他们都杀了,乞丐富家公子我一个都没放过,还有他们的家人全都…一点余孽都没留下。”
玉鹤楼思起此时,语气骤然变化,红衣包裹的躯体透出浓郁的鬼气,他瞳孔扩张隐隐有疯狂流露,“哈,他们还跟我求饶,当牛做马都愿意,把所有家当妻子小妾都给我,只求我放他们一马。”
“多么可笑,曾经许诺白头到老的人就这样像物品一样被他们卖给别人,一丝情面不留。”
“想必那些妻儿们也觉得痛苦吧,我亲自帮他们解脱好了…”玉鹤楼温柔的声音在颤抖。
原本他是多么干净纯粹的一个人啊。会时常接近路边的乞丐,会去看望破旧村庄里的孩童老人,会脱下华服在泥泞的田野里耕作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他像是一堆金钱里长出的竹子。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报复和一起,而是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娘子。可是命运总是不善待他的,让一切珍惜的事物都离他远去。
他怎能不疯不痴不怨恨这个曾经他挥洒阳光雨露,却剥夺他仅有的一丝温暖的世界呢。
“谁又来让我解脱呢……”
桦遇感觉肩头被打湿了,泪都是冰冷的。玉鹤楼的墨发与他的交缠,红色的嫁衣交叠在一起汇聚成一条血色的河流,这条河流里承载了千百年来所有的喜与悲、爱与恨、孽与缘。
“桦桦,亲手……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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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遇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从哪里知道的?他还用亲手这个词,他知道了多少?!系统系统,滚出来!”
【在呢,呜呜别凶我别凶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呀……】
【按理说一个副本boss,不应该知道任务的,有可能他是单纯想让你杀了他,想要解脱吧。】
桦遇大脑像受损的零件,直觉让他怀疑玉鹤楼知道什么却又找不到证据。
玉鹤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尖刀,放在桦遇的手上,神色依旧是温柔清澈的,“动手吧。”
桦遇皱看着手中的光洁尖利的匕首,蹙着眉不说话。
玉鹤楼轻轻叹了口气,“桦桦总是这样,心软又惹人怜惜。”
下一刻,噗嗤一声,是尖利刺破血肉的声音。原本普通的铁制刀刃跟活过来一样,刀体泛着红光,不断汲取着玉鹤楼心脏的血液。玉鹤楼是积攒孽怨千百年的大鬼是独坐一方的鬼王,普通的利器根本伤不到他,而那把匕首是他为今日专门寻来的神兵。
玉鹤楼牵过无数次桦遇的手,温柔的、喜悦的、占有的、床畔间痴迷的而此刻玉鹤楼拉住桦遇的手,用力地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这是玉鹤楼唯一能想到补偿桦遇的方式。
那颗曾为桦遇燃烧的赤子之心,在血肉的屏障被打碎时,迸射出一道道金光。
藏在衣柜里的李沉轲和床下的楚邬立刻意识到这是他们要找的道具——晷。
几声杂物碰撞声,顷刻之间,李沉轲手上显现锋利的利爪,楚邬拔出玄黑色的唐刀——神霄,毫不犹豫的朝玉鹤楼攻去。
玉鹤楼眼神冰冷,快速将桦遇护在身后,打开扇子与他们打斗缠斗。扇子是用特调黑檀木制成,硬度极高,扇骨被打磨的异常尖锐,扇柄上有一个翡翠玉石制成的机关。
扇子周围萦绕着黑雾,凝结成一条条黑色触手挡住李沉轲和楚邬攻击的同时,灵活地从刀光间隙中反攻回去。
“你tm不是想死吗?反抗什么呀?我送你一程啊。”李沉轲心觉这个大boss有病,刚刚还想死,现在又反抗。
玉鹤楼冷笑一声,“你配吗?我要死也只能死在我娘子手里。”
李沉轲被他的挑衅的语气激怒,做了那种事还一口一个娘子的,呸不要脸!
“你左我右。”
楚邬声下令,李沉轲立马心领神会。二人是多年队友也是公会最强,自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刀光剑影间,桦遇的屋子变得破破烂烂,上好的檀木家具裂开口子、青花瓷杯被打碎滚落在地。
桦遇顿时气血上涌,水眸烧着灼灼怒火,恨恨咬着牙,“滚出去打。”
三人对视一眼,自觉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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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李沉轲(扭打): 叫我老婆娘子,你要不要脸!
楚邬(加入): 你们叫我老婆老婆和娘子,要不要脸?
桦遇: 我的家具……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