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晚一直到陆知言把午饭端上桌子，表情都很如丧考妣。
整个迟来的午饭，只有那小鬼吃的很香。
以至于江晚怀疑他的胃是不是个无底洞。
陆知言坐在餐桌一边，围裙早已褪下，安排着江晚的下午活动。
“吃完午饭之后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做脑部复建运动，争取想起遗忘的事情。”
不是？脑部还能有复健运动？怎么运动？
江晚觉得自己脑海里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不等江晚发问，一旁的小鬼紧接着说，“对对对，得赶紧复健，想不起来可影响生活啊，陆，我支持你！”
这倒霉孩子，吃都堵不上嘴。
江晚悄无声息的把饭菜都朝他那边挪了挪，企图让小鬼来消灭这一桌的“补脑食谱”。
鱼头豆腐、鱼丸汤
江晚忍不住腹诽，怎么不把整个池塘搬到桌子上呢。
她作为一个辣味重度嗜好者，这一桌的清淡菜，就算不是补脑的，她也不大能吃的下去。
陆知言不吃饭，最闲，伸手便把饭菜又挪了回来，甚至又给江晚添了半碗汤，食指敲了敲桌子，“你是想撑死他？”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从他食指轻扣桌面的动作了体会到了催促的意思。
小鬼这个时候也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向她。
嘴角还沾了一些奶白色的汤汁。
江晚立马觉得眼睛有些痛。
她低头把那半碗鱼丸汤一饮而尽，喝出了壮士断腕的豪气来，喝罢把碗往桌子上一搁，抬脚走向了楼梯。
一楼没有卧室，她猜测她应该住在二楼。
身后小鬼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低声问陆知言，“陆，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江江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陆知言抬手敲了敲自己耳朵上面一点的地方。
小鬼托着脸，“也是，不过我希望江江不要那么快好起来。”
陆知言眉目一动，“为什么？”
小鬼有些垂头丧气，“因为她一好起来，又要一整天都钻在那个实验室里了，我就又没有人可以说话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那个实验。”
陆知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扯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来。
-
江晚很快在二楼找到了自己的卧室，她抬脚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卧室空无一人，那声音更明显了。
其实她吃不下饭不仅仅是因为那饭做的很清淡，虽然清淡，但在陆知言的处理下，鱼的鲜美也被放大到极致。
还有一个原因。
一个从她在医院醒来就困扰着她的原因。
她一直听到一些钟表的声音，像那种老式的电子表，滴滴哒哒，从她醒来就能时不时的听到。
起初她还以为是医院里的声音，直到回到家，还是能听到。
江晚环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自己身上。
该不会是从她体内传出来的吧？
“这个时候何不问我呢？亲爱的玩家。”
虚空中陡然传出来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系统。
江晚靠在门后，眼睛盯着窗户外的树枝，绿叶早已在寒冬凋零，那里只剩下枯棕色的枝丫。
没有去想系统怎么知道她的想法，而是道，“是什么？”
“倒计时。”系统停了几秒，又接着补充道，“你身体的倒计时，如果时间结束，你还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你的身体将会停止一切生命特征，也就是说，你会宣告死亡，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江晚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在哪能看到时间？”
“手臂内侧。”
江晚闻言捋起了袖子，她本身就偏白，手臂内侧更是白的发光，但若仔细看下去，会发现手腕再往上一点的地方，有一行数字，颜色很淡，几乎和手臂融为一体。
她仔细看了一眼。
20天20小时18分43秒。
20天！
“你还是东西吗？”
“”系统发出沙沙的声音，像被噎到了一样，“根据调查，一见钟情只需要3秒，我想20天对于你来说绰绰有余。”
江晚心说我又不是牲口，在大街上看到个人就能上。
但事实上系统像个居委会的大妈，一天到晚盯着小区的单身青年，巴不得建个联谊会，让他们尽快配对内销。
“那好吧，如果你能在任务世界触发副线任务的话，也可以增加时间。”系统似乎也觉得自己太牲口了，往后退了一步。
江晚：“什么任务？”
系统：“撮合别人谈恋爱。”
江晚：“”这是自己做大妈不过瘾，想发展下线了？
江晚一个白眼送走了系统。
她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是熬了很久的状态，眼下又在医院折腾了一圈，早已是疲倦不已的状态，当即撸下袖子钻进被窝躺了进去。
任务什么的，等她睡醒再说。
她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
梦里一直是那辆突然撞上来的飞梭车。
开的歪歪扭扭，带着醉鬼走路的特性，她怎么躲都躲不过，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倒计时结束，玩家未按时完成任务，宣告死亡。”
“滴滴滴”
江晚在梦里一个激灵，醒了。
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
江晚按了按前额，缓解了那股疼痛感。
低头看了眼时间，离她躺下刚过了20分钟。
陆知言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头痛？”声音关切。
江晚抬眼，看到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卧室一角，按下开关。
那是一个加湿器，灰色的外表看起来不甚显眼，里面似乎加了一些东西，随着雾气在房间中散开，清冽的柑橘香也弥漫开来，丝丝缕缕，萦绕在两人之间。
躁动的疼痛感，也在这种香味下奇迹般的被安抚下来。
困倦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陆知言看着她直打架的眼皮，伸手拉上了窗帘，大片午后的阳光被挡在窗外，屋子里顿时一片昏暗。
“睡吧，一小时后我会叫醒你。”
江晚合上眼，听到自己嘟哝了一句，“让我自然醒。”
江晚最终还是没有自然醒。
陆知言说到做到，在一小时后准时推开卧室门，把她从床上薅了起来。
江晚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脸控诉的问他：“陆知言，你是魔鬼吗？”
陆知言的眉眼笼在阴影里：“客观上来说，我不是。”
主观上就未必了。
江晚闭上眼，准备换个姿势接着睡。
陆知言先她一步，按下了遮光窗帘的遥控器。
大片光亮倾洒进屋内。
陆知言眉目轻动，偏棕色的眼珠像琉璃一样镶嵌在桃花眼眶里。
江晚对这种眼型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科学研究表明，午睡时间过长会导致晚上失眠。
江晚慢吞吞的把被子从身上挪开。
陆知言满意的走出房间。
“根据我的观察，刚刚你的心脏快速跳动了几秒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心动吧？”
屋内凭空出现一道声音。
江晚一脚踩进拖鞋，“不，这是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后遗症。”
“是吗？可是你的眼神有些飘。”
“脸同时也红了。”
“虽然不明显，但我看出来了。”
江晚直起身，“人和ai能谈恋爱？”
这句话在几秒种后才得到系统的回应，“客观上来说不可以。”
江晚：“主观上也不可以。”
想一想一个每天要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你吃饭时他只能在旁边干看，你睡觉时他躺在你旁边睁着眼睛，你想牵他的手，触碰到的却是一块冰冷的手部零件。
寒从后背生。
江晚推开卧室门。
楼梯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忙碌着，陆知言负责抱着地毯往下铺，矮的那个小崽子负责把每一节步梯拐角处的地毯弄平整。
两人似乎早就开始这项工作了，整栋小楼里只剩二楼通往一楼的地毯还没有铺好。
小家伙看到她打了一声招呼，“江江，你睡醒啦！”
江晚含糊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小崽子又把一节步梯的拐角处踩平，“陆说你睡觉时头痛，所以我们为了防止你再从楼梯上摔下来，特地把所有楼梯都铺上了地毯。”
三层楼梯铺下来，那小鬼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陆知言抱着厚而重的地毯，在离小崽子隔着几节步梯处，一层一层拾级而下，连喘气都没有。
甚至站的更挺拔了。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江晚几步走过去，递给了小鬼一张纸巾，“我来吧，你到旁边玩一会儿。”
小鬼立马欢天喜地脸。
陆知言把最后一段地毯平铺下来，抬眼扫过去，“让他来，吃那么多总要消化一下。”
小崽子立马变脸，擦了额间的汗，把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又接着兢兢业业的铺地毯。
“江江不要心疼我，我是男子汉。”
江晚看着他忙上忙下的小身板，张了张嘴刚想对陆知言说一句“你做个人”，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只得把嘴闭上了。
倒是陆知言，站在一楼的客厅中央，抬头盯着二楼的江晚，“你有话要说？”
哪敢呢呵呵。
江晚腹诽道。
她感觉她和陆知言之间，她才像从属的那个ai。
还什么对于她的命令他会毫无理由的服从，她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正想着，陆知言站在楼下对她招了招手，“下来，我问医生要了一份歌单，你需要听一些舒缓的音乐，有助于恢复。”
江晚：“”招狗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