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是恨，亦或是爱？
萧熠不愿再去想这些，他拥住赫饶：“等明天冯晋骁和语珩的婚礼过后，我们去看赫然。”
这个“他”是指萧熠。而他就站在自己身边，赫饶神色不动地回应了三个字：“活下去。”
可惜，白宁宁选择了一条没有光明的路，导致了结局是黑色的。
三、二、一——冯晋骁倏地上前，掌心向门锁上一滑，门卡脱手之时，他破门而入，赫饶紧随其后。
赫饶低头嗅嗅花香，摇头：“在向晚去过病房之后，我以为继和琳之后，她是终极boss。”因为出租屋外的那个声音，是她无异。
“砰砰砰”枪声瞬间响起，数发子弹齐齐射过来，冯晋骁与赫饶背靠背，站姿射击，柴宇则是卧姿，以保障他们脚上的安全，另外三名队员则在他们掩护下，快速寻找目标，射击。
终于可以放心做新郎的冯晋骁当众宣布：“明天和我一起抢亲去！”
萧熠屡屡在最后一刻洗脱嫌疑，白宁宁是怀疑过的，可惜，和琳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她劝阻不了。
爸爸是为了救韩杨而牺牲的？难怪，她左胸中枪都能死里逃生。竟然是爸爸在天之灵的护佑吗？赫饶跪在候机厅里，在萧熠怀里痛哭失声。
对于白宁宁会选择皇庭酒店入住，赫饶理解为大隐隐于市的策略。只是，隐藏多年，却因一起纵火案暴露，不太符合她的高智商和一惯的冷静谨慎与隐忍。唯一解释得通的是：她是有意暴露，把g市重要的警力吸引过去。能让她以己之身维护的人，除了女儿向晚，正常之下应该是不作他想的。只是——
萧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当赫饶隐隐怀疑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和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止为一次暗中为他解围，让他轻巧地避开了和琳派出的杀手的跟踪和监控，既保证了身份的隐藏，更躲开了白宁宁的试探及刺杀。
对于和锦终身未娶却有了女儿的人生，白宁宁神色淡漠地说：“他是毒枭，婚姻不适合他。但谁说生孩子的前提是婚姻？况且，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大有人在。”
赫饶以手势示意冯晋骁和柴宇等人准备行动，她握紧配枪，蓄势待发。
实际上，向晚只是一个被抱养的孩子。
但和琳却以为，她剥夺了本该是自己独享的母爱。于是，她把向晚拉下水。而向家学之所以铤而走险以晚风为代价与萧氏为敌，则是因为对向晚的亏欠。可惜最终，他失去了晚风，也失去了女儿。
白宁宁哭了，她说：“好，我去嫁人。”
战斗在一分钟内结束，房间内包括白宁宁在内的四人两人被当场击毙，两人中弹失去抵抗能力被捕。白宁宁显得那么平静，她笑看赫饶：“当年我真不该心软，对你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就没有今日的对峙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透出几分醋意。仔细琢磨下来，像是白宁宁在指责和锦多情，亦或是，他在和她恋爱时，劈腿了？总之，根据白宁宁的表现，连卓尧都以为她对和锦没有了感情。
最后的对峙。
于是，队员们很给面子地喊：“结婚，结婚，结婚！”
赫饶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所言的和我很像，是指对爱情的执着。”
而何许，于晓玲，韩杨，这些向晚以为忠诚于自己的人，早已是白宁宁的人。身为毒枭和锦一生的挚爱，身为小小年纪被称之为“老鬼”的毒枭之后和琳的母亲，白宁宁不会蠢到像向晚那样用钱收买这些人，她只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控制了他们家人的办法，控制他们。
与和琳一样，向晚爱上了萧熠。为了杀掉和琳，在三年前警方为毒枭“老鬼”设下天罗地网时，是她推波助澜说服和琳回国，让她以身涉险救出被警方困住的萧熠。
柴宇带头喊：“抢亲，抢亲，抢亲。”
冯晋骁的婚礼如期顺利举行，新娘萧语珩的捧花，毫无意外地落入赫饶手里。
白宁宁说：“我带着和琳回去找他，是在他和别的女人的结婚典礼上。我站在人群里，听见司仪问新娘是否愿意嫁给他时，我在下面喊：我愿意，以我们女儿的名义。”
萧熠霸道地把捧花塞在她手里，亲吻她的手背：“我向你承诺，它一定与众不同。”
之前在a市的半个月里，赫饶跟踪过白宁宁，在坚韧如赫饶都以为她没有异样时，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白宁宁在一个男人的陪同下，去了墓园。
可就是这样一个离开了和锦二十几年的女人，竟然在深夜，去阴森至极的墓园看他。
她并没有否认和和锦是彼此的初恋，但她却否认了那一场深情：“十年，一场时光的虚度而已。我们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爱对方。所以在分开之前，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爱人。”
赫饶为她戴上手拷，言辞犀利：“听你女儿的，对我和楠楠赶尽杀绝确实更符合你的作风。”
萧语珩不顾不管地打他。
向晚以为一切都止于和琳的死。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母亲白宁宁，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伺机为和琳的报仇。
就这样，向晚身边的人，一个个暴露，被捕。最后，白宁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白宁宁眯眼看她：“果然是你！”
对白宁宁的明察暗访，都是意在向晚。但在调查过程中赫饶发现，白宁宁所表现出来的对向晚这个女儿的疼爱，太假。而她始终不曾松口的不认识和锦和琳父女的说词，则被她在深夜去墓园的行为戳穿了。
赫饶把她推给柴宇押走：“当陈锋死在和琳手里，对于那个我爱的男人，你以为我只是肤浅看着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吗？”
赫饶断定是后者。
外人眼中，向晚是向家学溺爱的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然后，楠楠身上被人放了定时爆弹；紧接着，何许潜入赫饶家企图枪杀楠楠，与此同时，牵扯出疑似接应人的于晓玲；再后来，向晚现身萧氏招待会，而于晓玲在当晚自暴其身，带着杀手去探“张征”的生死；最后，徐骄阳家所在的十号楼被人蓄意纵火，矛头直指白宁宁。
萧语珩下机时冯晋骁刚带队离开，她上了程潇的车，风驰电掣地往警队赶，结果和冯晋骁同时到达。当她跳下车冲过来扑进怀里，冯晋骁皱眉：“吓我一跳，以为有人劫越呢。”
白宁宁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和琳的父亲，和锦。而和锦之所以终身未娶，则是因为为了让白宁宁置身于贩毒集团之中，他提出分手之后，白宁宁坚持为他生下了女儿和琳。
一切的一切，太过顺利了。
冯晋骁无奈：“好了，队员们都看着呢，给我点面子。”
冯晋骁笑着拥住她：“我拼了老命似的在今天把抓捕任务完成，不就是为了确保明天的婚礼如期举行吗！”
一百多天的紧张之后，这一夜的平静显得那么来之不易。
赫饶眼底有泪意，但她却在笑：“让她知道，楠楠生活得很好。”
案件尘埃落定，赫饶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她迟疑了下：“只有二十天不到，萧总不觉得时间太赶了吗？我以为，我们的婚礼不必隆重，却也不应该仓促草率。”
那本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候机厅里满是等待上机的人。机场广播与人声混杂的氛围里，枪声打破了平静，最后，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向晚落网，至于那个名为韩杨的杀手，为救向晚当场被击毙了，临终前，他气若游丝地对赫饶说：“我十岁那年被绑架，是一个警察用命救下我。我没想到，十六年后，我险些杀了他的女儿。”
这一刻，像是被他手心里的公主。赫饶笑望他，傲娇似地回应，“好啊萧总，我拭目以待。”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白宁宁和何许口径一致地表示两人关系不睦。可是，那一夜陪白宁宁去墓园的男人，明明是他。
留下和琳，白宁宁嫁给了向晚的父亲向家学。或许是为了纪念与和锦的爱情，她始终没有再怀孕。向家学是真的很爱她，为了让父母接受这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儿媳妇，他制造了白宁宁怀孕的假象。
在以为白宁宁把冯晋骁和赫饶等人吸引到了皇庭，向晚准备搭乘中南航空航班出国时，陆成远在机场在登机的最后一刻劫住了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她，以及那个隐在黑暗里六年，双十案里那个为首的杀手。
白宁宁面孔上的笑意透出几分凄苦：“琳琳说，凭一个孤女实在兴不起什么大浪，而且看你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也是一种乐趣。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如我所料是卧底。”话至此，她的眼神陡然转利：“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杀了萧熠。”
赫饶也笑了，微微讽刺的那种：“与其说后悔不如说遗憾，遗憾凭你的身手动不了他分毫。”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萧熠指示姚南妥善安排好了皇庭所有的客人和工作人员，并把白宁宁所住的二十层清空，让抓捕行动得以顺利开展，且不引起波动。
和锦悔婚了。然后，终身未娶。但他始终不肯同意白宁宁留在自己身边，他最终妥胁的条件时：“宁宁，远离我的世界，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
赫饶随后现身，发现墓碑上的名字是——和锦。
赫饶家的那把匕首，是白宁宁派人送去的，意在警告赫饶：六年的平静，止于此。
没有强攻，而是由换上酒店客服人员制服的赫饶按响了2022房间的门铃。
白宁宁的脸色倏地变了。
她在一个墓碑前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悄然离去。
满天繁星之下的萧宅花房里，萧熠问赫饶：“你们去查白宁宁，是故意打草惊蛇吗？”
门铃响过很久，房间内才有了轻微的声响，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门口便消失了。
“我们要的从来不是以命换命的所谓公平的交换。”赫饶在押解车车门关上前说：“两个都是你女儿，你给她们的对待却是天差地别。谢谢提醒。”
所以，白宁宁对女儿向晚的亏欠和所谓的疼爱，都是假的。是她设的一个又一个的局，令警方锁定了六年前实属贩毒集团一员，却得以意外脱身的向晚。甚至是最后，她都暗暗地向赫饶指示向晚的逃离方向——机场。
对向晚的抓捕工作是在机场进行的，没有多难，因为参与抓捕任务的除了是特警之首的特别突击队，竟然连a市曾任五三二团参谋长的厉行都出动了。但是过程，事后用邵东宁的话说就是：“剧情跌宕起伏，几乎把他吓尿了。”
向晚成功了，和琳被捕。而她这个被和琳陷害参与过贩毒交易，却不曾在贩毒集团露过面的人，和白宁宁一样侥幸活了下来。
酒会萧熠与赫饶遇袭，是白宁宁派人干的，意在萧熠，为女儿和琳报仇。
没错，六年前，表面上和和琳毫无瓜葛的母亲白宁宁，其实私下里一直和女儿有往来，而且以命相护。至于向晚……白宁宁被押解上车时，她问赫饶：“如果那时我杀了他，你怎么办？”
在赫饶被捧花砸中那一刻，萧熠当众以捧花为信物，再一次求了婚：“饶饶，下个月十二号，请如我所愿地出现在婚礼上，不要让我空欢喜。”
像电影一样匪夷所思，萧熠都有些佩服白宁宁了：“她简直是演绎了一幕真实的玉石俱焚。”
萧语珩哭着打他：“冯晋骁你这个混蛋，一个月前瞒着我经历炸弹的危险，今天又给我玩替身游戏，你是不是不想继续明天的婚礼啦？”
和琳没有说谎，不是她亲率手下杀陈锋，杀赫大伯一家，而是向晚在她的误导下自作聪明地制造了那宗惨绝人寰的双十案。
白宁宁的目光落在萧熠身上，她笑了，然后，她对赫饶说：“我们真像。”
最后，白宁宁说：“她能平安离开g市，就再不会有与我们有关的案件发生。否则，即便你们的抓住她，也会有伤亡。以命换命，虽然公平，可对于你们这些国家培养的精英而言，损失更重。”
我们怎么可能会像？却没有和她解释的必要，赫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