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校考
“咳咳!”
“咳咳……”
“陛下,您——”
“不好了!陛下咳血了!”
“快来人啊!陛下咳血了!”
古人一册书千余字,短却精。
又看完一本治国论,翁长夜合上册子,闭眼将里面的内容在心中复述一遍,才结束这一天的事务。
她抬眼往书房外望了一眼,已是天黑。
随即,将趴在膝盖上的殷燕移开,走到埋头苦写的齐云溢身后。
竟相争言,都要那太女,郎君手脚并用,互不相让。
好一个风流人,堂上搅弄风云,堂下摘花折柳。
“摘花折柳?”
“嗯,这才哪到哪儿啊,后面还有呢。”
“还有?”
“当……”
齐云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以为身边是小福贵,习惯性地回答。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东辰早没了,他人在太女府,于是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男子万分尴尬地抬头,对上翁长夜平静如水的眸子,猛地丢下毛笔捂住桌面的宣纸。
“殿下,你怎么不看书了?”
“嗨,臣就写着玩玩。”
“殿下,要不您忙?”
“或者你在看看书?”
“……已是日晚(戌时)。”
“日晚,臣知道了,殿下在看看?”
“该用膳了。”
翁长夜很想打开齐云溢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对对对,用膳了!”
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慌慌张张收拾案面。
春绸望二(三月十二)。
翁长夜已回皓都一个多月,日日无所事事。
似乎她又变成了当年没什么建树的太女,只是不再围着别人夫君跑,也不再是城中百姓的笑料。
偶尔,她会坐在院墙的树上,盯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每当这个时候,齐云溢会提着酒坐到她身边。
“殿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要等多久?”
“臣觉得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区区一个姝国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翁长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
“益王和诸乾的兵符都在你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一直这样放着吗?”
“快了,孤在等能够用这两张兵符的人。”
“谁啊?”
他可是打听过,翁长夜认识的人就一个镇国将军冯妙笙,一个从军的贴身护卫……
或许廷尉府的人也能算作认识,却不是真正能托付之人。
“莫非等您后院哪个夫君开窍,像殿下走掉的假死的那位侧君一样,效忠于你?”
“他们?”
翁长夜摇摇头。
“他们困在世家为他们编织好的一生中,已经出不来了。”
“还有三日,就是校考,姝国读书人都将来到皓都,女帝亲自主考。”
“齐云溢,你也去,以女子的身份,齐云衣。”
男子伸手想抢回酒坛的手僵在半空中。
“东辰已亡,国子祭酒死在大元攻城之下。”
“齐云衣,为何不做回你自己。”
“在姝国,女子从不输给你们东辰男人。”
“做回自己吧,别躲在齐云溢的名号下。”
“孤要的是为孤所用的齐云衣,不是东辰的国子祭酒。”
“……我知道了。”
沉默许久,齐云衣一把夺过翁长夜手中的酒坛轻声道。
用齐云溢这个名字或许是习惯使然,她下意识地觉得,男子行事会方便许多。
“翁长夜,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也很敬佩你,但有时候又很同情你。”
“你在做什么?”
说着,齐云衣回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谁知低头一瞧,对方正扒着木梯一步一步往下挪。
“孤要下去,看不明白?”
“……我不是教你轻功了吗?”
“是的,但孤不会飞。”
顶多在演武场上的木桩上来去自如。
为什么齐云衣会觉得她可以飞?
齐云衣:“……”
不是,这点高度跳下去,很困难吗?
齐云衣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脚下轻轻一点,翩然落地。
彼时翁长夜才爬到木梯一半,她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上去。
木梯应声而断,翁长夜从上面摔下,四仰八叉。
翁长夜懵了一下,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齐云衣,孤是君。”
“殿下,臣是您的老师,您还是要多摔摔,不然什么时候才懂得灵活运用轻功。”
女子并不怕,某些时候,翁长夜是格外宽容的。
比如在求学这方面。
“殿下,明日开始我们学习运用轻功飞檐走壁。”
翁长夜:“……”
春绸望五(三月十五)。
校考在皓都溧和书院举行,女帝亲临考场。
齐云衣在皓都这些日子一直是以齐云溢的名字活动。
且大部分时间都和翁长夜待在演武场和书房,故皇族并没人注意到她。
更不要说,她参加校考用的还是齐云衣的名字。
对审核官与世家皇族而言,她与那些千里跋涉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并无差别。
第一轮考试,在外围继续,考时两个时辰。
第一轮结束,有半刻钟如厕休息时间,不得离开书院,接着开始考第二轮。
第二轮依旧考两个时辰,结束后明日继续最后一轮。
但,考生依旧不得离开书院,并且只能睡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士兵看守。
简单解决如厕问题,考生纷纷开始原地休息,以便应对明日最后的考题。
齐云衣从衣袖摸出块干粮,一边嚼着,一边叹气。
想不到她有生之年还会参加第二次考试。
第一次女扮男装偷偷参加东辰的选贤举能,被刷了。
这第二次,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啊。
如果落榜,翁长夜不会杀了她吧?
应该不会吧,她还需要自己教她武功呢。
太女府。
书房。
翁长夜将写着“事已成”三字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
看着火焰将上面的字迹彻底吞噬,她松开手。
纸张落地的瞬间,全部化为一团灰烬。
等待足足三个月的翁长夜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殷燕。
“妻主,你用膳了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问。
“我想和你一起吃。”
“没有,那就一起吃吧。”
翁长夜抬手,殷燕立即颠颠跑上去,抓住翁长夜的手指。
“妻主,那个小侍呢?为什么今天没看到他?”
“她不是小侍,是孤的卿客。”
“嗯嗯,我、我不是吃醋哦,我就是问问。”
“好,你不是想吃醋。”
翁长夜揉揉殷燕的侧耳。
“怕孤了?”
男人点点头,又急忙摇头。
“不怕,怕妻主不高兴。”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