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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江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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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虽说没有金山银山,几十万两银子拿出去也无关痛痒。一想到萧忆安在拿自己的银两补空缺,就他那几两俸禄,掏空了也完不成差事,还会落个办事不力的骂名,子悠有些慌张了:“那捐银一事当如何?”

    陆行望了她一眼,不在意的开口:“再说吧。”

    子悠坐立难安的在屋里徘徊,终于等到爹爹回来。

    她巴巴的去帮爹爹换外衣:“爹爹,最近铺子上生意怎么样啊?”

    “还是老样子,你怎么关心起生意来了?”陆行由着女儿摆弄。

    “我瞧着京里的夫人小姐们惯爱跟风宫里的喜好,前一段后宫宴席,皇后娘娘夸了一句胡记的糕点好吃,第二日,胡记糕点铺子排队都快排到城门了,不到晌午便卖完。若是咱们家的丝绸布匹能得到宫里的夸赞,准保生意更上一层楼。”子悠旁敲侧击的说。

    “是吗?那你说说如何才能得到宫中的夸赞?”陆行转过头来问。

    子悠给爹爹整理好衣服,殷勤的扶着爹爹坐下:“我以为爹爹应当为沅江捐银,我记得那年祖父为朝廷捐银,圣上封了祖父善贤员外,圣上寿辰还亲身穿了咱们陆家的云锦,这才让云锦声名鹊起,与蜀锦齐名。捐银虽说眼前账上是少了那么些银两,却赢得了名声,让往后的销路越来越好,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行接过丫鬟送来的茶,瞥了子悠一眼:“清早你不是还说我们陆家又没有金山银山,坚决不出这个钱吗?”

    “我那不是没想明白,我哪里比得上爹爹您眼光长远呢。”子悠奉承道。

    “我看你是舍不得让靖北王家那个小子作难吧。”陆行笑道。

    子悠心虚否认道:“哪有?我是以大局为重。”

    陆行摆摆手道:“好,好,好,我念儿最懂事了。”

    这日,子悠和爹爹正在用饭,舒云却急匆匆的进来,眼睛红肿着,满面愁容:“公爹,官人出事了。”

    陆行慌张放下筷子起身:“出了何事?”

    “他杀了人,现下正被关在沅江的大牢里。”舒云道。

    子悠惊的站了起来,爹爹脸色一变,捂起胸口,痛苦的眉头挤在一起,子悠和嫂嫂都急忙来扶。

    “爹爹你撑住,我去叫大夫。”子悠说完便要出门。

    “念儿,不必去了,爹没事。”爹爹喘了几下,镇定下来对舒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舒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此次沅江水患,朝廷下令沅江郡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粮仓却一粒米都没有。灾民露宿街头,饿死了不少人,一群灾民沿路乞讨到了京城告御状。

    陆霄到沅江后,查出沅江郡守吴济章多年来监守自盗,把官府的粮仓侵蚀殆尽,正要绑了吴济章,吴济章却告诉陆霄,自己有个账本就藏在家中,上面记录了这些年跟京里官员往来的信息。

    陆霄带着吴济章回家找账本,吴济章却突然掏出匕首,胁迫陆霄,两人争执中,吴济章握着陆霄的手捅向自己,还高喊:今日就算你杀了我,也休想拿走你们的罪证。

    外面的官员听到响动,进来时,正看到陆霄握着血淋淋的匕首,吴济章的夫人做证说她亲眼见到陆霄动手,还交出了一本账本,上面全是伪造的资金来往,矛头直指王郅。

    “你父亲那边怎么说?”陆行眼巴巴的望着舒云。

    舒云面露难色道:“父亲早起得了信儿,方准备叫人去提官人出来,早朝上吏部宋怀便把此事禀到了皇后那里,说官人是杀人灭口,宋怀一干人等以御史台都是父亲的亲信应当避嫌为借口,向皇后进言,派官员赴沅江三司会审,父亲也被停了职,禁足在家中等候审问。父亲被打的措手不及,一时也未想到对策,只派人过去提醒官人咬死不是自己动的手,顺带保护他的安全。”

    子悠第一次见识到了朝堂争斗的凶险,哥哥一向公正严明也不免遭人陷害,百口莫辩。

    “快,快,收拾一下,咱们现在便过去。”陆行慌张起身,起的猛了,忽然又摔坐在椅子上,喘了起来。

    “公爹,你莫再激动了,你如今的身子也折腾不起了,我这就带人过去。”舒云道。

    “还是我去吧。”子悠突然出声:“盛哥儿还小,离不开娘,再说王伯父那边也需要个人商量,嫂嫂在家有个照应。”

    陆行不放心的否了:“念儿怎么行?”

    “妹妹说的也有理,咱们去了顶多是送点吃食衣裳,见上一面,不顶用的,还是得我爹那里想办法。不然叫妹妹先过去照看着,我们在京城等着信儿。”舒云说道。

    “爹爹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哥哥。”子悠坚定说道。

    子悠带着五六个丫鬟小厮到了沅江,先是去大牢见了陆霄,大致情形与舒云说的一般无二,子悠宽慰哥哥放宽心,王伯父正在想法子了。

    从大牢出来,一路上过往行人虽然很少,但没见到他们口中说的满城流民,遍地草席,子悠心中很是纳闷。

    他们一行人安顿在了城西的一家民宅里,离着大牢不远,方便照看陆霄。

    丫鬟小厮们忙着采买打扫,子悠在院子里踱着步,思考着此案的来龙去脉。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谁会过来,莫不是大牢里来人了,子悠见他们都在屋子里忙着,自己过去开门。

    拉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却映入眼帘。

    萧忆安。

    他身着红色官府,更加挺拔玉立了,后面还跟着一群衙役,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捅。

    萧忆安见到子悠先是一愣,又一下明了了。

    萧忆安说洪水之后,瘟疫盛行,他叫差役们烧了草木灰和石灰,挨家挨户撒起来。

    两人到城外的河边走着,楚余跟在后面。

    子悠折下一枝柳枝拿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这城里怎么规整的这么好,原来是萧大人来了。”

    “蒙皇后娘娘器重,派我代五皇子协助户部各位大人赈灾,帮灾民重建家园。”萧忆安答。

    楚余在后面“切”了一声,愤愤不平道:“公子你说的好听,这差事没人领,才到了你头上。”

    子悠不解的望着楚余。

    “按照旧制,每逢天灾,都要由一位皇子出面安抚人心,这次本来是五皇子的差事,他来了三五日便称病跑了,朝廷只拨了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还被他下面的人个个搜刮了一轮,这么多灾民,又要吃饭,还要医治,哪里还有银两修建房屋。眼见这差事没油水可捞,还要冒着被治罪被骂的风险,谁愿意来,这才想起了我们公子,赈灾还未过半,银两便不够用了,公子往宫里送了几封密函了,也不见回音,前些日子,公子只能自掏腰包采粮采药。”楚余道。

    萧忆安责备的望了楚余一眼,轻轻低下了头:“同为萧氏子孙,为国出一份力是应当的。”

    “幸好陆家老爷捐了银两,不然,这无底洞,怕是要把王府掏空了也不够。”楚余小声嘟囔着。

    萧忆安白了他一眼,楚余噤了声。

    “忆安谢过陆老爷的善举,陆家此等大义,待忆安归京后,定上书朝廷为陆家请奏表彰。”

    “百姓受天灾人祸,受尽苦难,陆家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对了,那些灾民现下都安置在哪里?”子悠问。

    “家中房屋还能住的,都已回乡去了;简单修补能住的,也安排他们回乡到里长处登记领银两修葺;无家可归者和伤者,都暂住在城外的流民所,待为他们修好房屋,医好伤病,再送他们回乡。”萧忆安答。

    “陆大人帮了我不少,赈灾一事能进展的如此顺利,多亏他安抚灾民,还帮我引荐沅江的各级官员,陆大人出事后我也很难过,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陆姑娘尽管说。”

    子悠丢掉了手中的柳枝,脸上添了一丝愁云:“没想到朝堂之争,远比话本上写的可怕,他们早就布好了这个陷阱,等我哥哥往里跳,如今连王伯父都无可奈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子悠知道傅元蘅的爹傅相在与王郅暗暗较劲,兄长被陷害,八成是傅相一党所为,萧忆安与傅元蘅相好,想必一定站在他们那边,子悠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陆姑娘不必太过担忧,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此事定会有转机的。”萧忆安宽慰道。

    “我能过去看一下那些灾民吗?”子悠问。

    萧忆安带着子悠到了城郊的空房里,出入的灾民见到萧忆安都十分恭敬的与他问好,屋内躺着的病患们见他进来,都面带感激的跟他问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挣扎着要起身,萧忆安赶忙去扶,老奶奶眼泪纵横的握住萧忆安的说,感激涕零的说:“萧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要是没有萧大人和陆大人,我老婆子早就暴尸街头了。”

    “是啊,萧大人,我们都感激你们啊。”众人跟着附和起来。

    “怎么没见到陆大人?”老奶奶问。

    子悠心头一阵难受,只听萧忆安答:“陆大人有公事在身,哦,这位便是陆大人的妹妹陆姑娘。”

    “跟陆大人像啊,真俊啊,天仙下凡一样,你们陆家一家都是大善人,捐了那么多银两,是我们沅江百姓的再生父母啊。”老奶奶夸道。

    子悠一脸愁容收了收,微微欠身道:“哪里哪里,奶奶抬爱了。”

    “陆大人抓了那个王八蛋大贪官,定是回京复命去了。”陆霄的案子没有公开,百姓们并不知道实情。

    一个中年妇人照顾她相公喝下药,满眼希冀的说道:“是啊,苍天有眼啊,让这些贪官得到报应了。”

    “吴家好像出事了,我昨日从吴府门口过,见到里面像在办丧事。”人群中有人出声。

    “莫不是那吴济章死了,那可就太好了。”又有人说。

    “怎么会呢,吴济章是朝廷命官,除非他是自杀,不然谁有那么大胆子,没审理便斩了他,那可是死罪。”有人反驳道。

    子悠听到众人的讨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萧忆安察觉到子悠难过,便对着大家说道:“朝廷会对大家有个交代的,大家不要无端猜测了。”

    众人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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