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小流氓
山鸡一扬眉，对我呲牙咧嘴，好像是打算弄点凶相吓唬一下我，可是我觉得怎么看起来好似一个小丑？
我说，他没说，当时太着急了，你看你们出去他就后悔了，让我进去交代了两句话，第一是让我跟你们交接，第二是价格上希望减少一点。我临出门要走，又告诉我要确定东西的安全。我追上你们前后也就是几分钟，对吧，就说了这些。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宝贵东西呢。我跟你们说，这个东西我们工地有得是。
但是我当时只是拿出来一根，这里面有四五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两个人上了电梯，这面若无其事地跟韩红聊了两句，韩红毕竟是很忙的，这面不停地接电话，我装成很无趣的样子，自己下了楼。
浩南说，你跟那个老家伙不是说得一样么？他又让你来干什么？
那两个人出来只是扫了我一眼，根本没有在意我是谁。我想着按照那天的情景来看，两个人袭击我也是风驰电掣般，打人带抢东西前后不过几十秒，第一未必看得清我的脸，第二未必知道我是谁。
我说，说真的，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十万块也不多，可是这个东西呢，还是安全第一，懂我的意思么？安全第一。
我下楼，在大厅问了保安一句，保安说两个人刚刚出门，心中暗叫了一声幸运，出去的时候看到两位哥们在路边打车呢。
这两个人此时此刻明显是跟我玩好警察坏警察那一套了，我装作很害怕，缩了缩肩膀，对山鸡说，大哥息怒，大哥息怒。你看我就是替人传话的，别为难我。
市里面不允许有摩托车，这两位哥们穿着摩托车服打车，远远看过去也是一脸的委屈。
心里又多了几分底。
我说，我这不是给你们名片了么？丁凡，叫我小丁老丁都行。
一个人伸手说，浩南。
我说，这不是……这……他不太好出面啊，有什么事儿你们直接跟我联系，对不对？我是他的助理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胖的是山鸡，瘦的是浩南，两个人的脸上还有着稚气，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太大，也不知道混社会多久了，反正我没有看出什么凶狠的面相。
我连连说ok，眼睛不停地看着那个书包，书包可不小，几乎什么东西都能装下，但仔细看一看，书包里面装的东西还是有棱有角的，在书包的布料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我跑过去，喊了一声等等，两个人一愣。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我们打车找了一个商场里面的肯德基，这是我特意选的，商场里面人多，又四通八达，万一要是两个人发现我是谁准备揍我一顿，我也好脱身。
我直奔了一楼，算着跟这两个人前后出去也就差五六分钟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走远。
浩南有些不耐烦，把书包递了过来，我接过来发现里面似乎挺空的，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居然是四五根钢筋。
我嗯了一声说，老大让我问一问，能不能少点。
我一听十万，心里一翻腾，十万块钱的事儿绝对不会是小事儿啊，你看现在上海物价贵房价高，但十万块钱放在这座城市那也算是一笔横财了。
我故意含糊其辞，浩南哦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说，你放心，东西都在这里呢，我们保证拿了钱之后，不会再去找你们。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你就说ok不ok吧。
反正也是赌嘛，要是真走了就算了，要是没走就当是老天爷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突破口。
另一个人伸手说，山鸡。
然后他沙哑着嗓子说，你说什么？还敢跟我们讲条件？
我连忙把名片递了过去，对两个人说，老大让我来见见你俩。
谈的是什么？
山鸡一下子用前臂勒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想要干什么？今天我弄死你。
浩南说，废他妈的话，这就是从你们工地里面拿出来的。
都是锈迹斑斑的钢筋，还真跟我在厂区里面拿出来的一样。
我不知道两个人找马经理什么事儿，可是刚刚说了两句关于马经理的，一句是他想通了，一个是他怎么说？这个语气都指向了一个方面，那就是两个人肯定是来跟马经理谈条件的，而且还没有谈拢。
一个人哦了一声，对我说，那个老家伙想通了？
山鸡说，不是，不是，我觉得有点眼熟，大哥，你过来看看。
我愣了半天，然后说，这听着耳熟啊，怎么跑到大陆混来了？
浩南笑着说，当年就是看古惑仔之后受到感动出的道，然后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么多年大家叫下来，也就不改了。大哥，你怎么称呼？
浩南一把抢过来书包，显然他的脑袋也不差，对我有些狐疑地说，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一说到正事儿，两个人汉堡也不吃了，都丢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起看着我。这两个人长得差不多，甚至还有几分夫妻相，都是瘦脸长眼，粗眉趴鼻，区别只在于一个胖一点，一个瘦一些。
浩南在我的身旁一站，咦了一声，再然后啊了一声，对山鸡说，这不是那天我们打的那个么？
反正不管他们到底能不能认出我是谁，我心里却认定他们是那天袭击我的凶手，他们肯定是有人指派，而这也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够抓住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放跑的。
我这个人其实赌性很大的，你别看我平时不赌博，但我的赌性都发挥在对待自己的人生上。我既然想着两个人未必认识我，而我又不能放走他俩，当然是耍了一个小聪明。
我支吾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对两个人说，不方便在这里说吧。
我这个人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坐下去给两个人点了两个全家桶，两个人居然还很开心，在那里风卷残云地一吃，我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高不到什么地方去。
难道说两个人就是守在那个厂区蹲点刷怪？进出一个人他们就打一次，进出一个人他们就打一次，再然后拿着战利品跑过来领奖来了？
浩南说，是，我看到他了，不过谁有工夫看你啊，马经理那个秘书这水灵啊。
山鸡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浩南对我说，老家伙没有跟你说是什么东西？这不可能吧。
山鸡说，小丁丁？这不好听，这是骂人的话。对了，谈正事儿吧。那个老家伙怎么说？
我这个人平时想象力很丰富，反应也不慢，你看雪筠夏瑶对我随便说一句话，我都能脑补完我们的孩子上大学之后的情景。可是这一次，我还真的是糊涂了。
这面山鸡摆着臭脸，浩南拍了拍山鸡的肩膀说，别冲动，别冲动。我这个兄弟就是冲动，喜欢砍人。这里人这么多，别冲动。我说，小丁老丁的，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十万块钱多么？
我对浩南说，主要还是安全第一，东西千万不能给别人啊。你要的钱也好说，我回去汇报一下，缓我们几天。
但又一想，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我是需要他们袭击的人呢？难道跟那天我穿一身西服去有关？毕竟工地里面穿西服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浩南说，到底是不是老家伙派你来的？山鸡，按住他，别让他跑了。
山鸡哦了一声，然后对浩南说，这你还不明白么？人家身份高，看不起我们，派一个马仔跟我们接头。反正呢也行，我们也不在乎，给钱就行。本来那高楼大厦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说吧，什么时候给钱？
我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不就是钢筋么？我是说……你们什么意思。
这可是现实社会啊，这些破旧的钢筋我觉得连一块钱都不值，却跑到马经理那里要十万。
我说，这样，我先确定一下东西是不是安全，你给我看一眼，如果没有问题了，我就这几天会给你们安排一下。
山鸡站在我的背后，然后突然抬头对浩南说，大哥，我看这小子的侧脸怎么有点眼熟？
我心知不好，但是奈何站不起来，山鸡的力气比我大许多，浩南慢慢地走到了我身侧，而我的冷汗都落下来了。
这不好说，或许是上一次抢东西那件事儿报酬上有了分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我面对的是两个小混混。
山鸡说，我顶烦你们这种什么白领精英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十万块，否则我把东西给别人了。
我心里一翻腾，急忙说，刚刚你们出来，我就在马经理的房间外站着，你们不是看到我了么？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聪明人不会混社会，因为能用脑的一般都不会用武力去解决问题，看着两个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咳嗽了一声，对他俩说，兄弟，怎么称呼？
我啊了一声，对两个人说，两位兄弟，别开玩笑啊。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