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年男人
我说，大哥，我们昨天就吃一个饭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我懂这道理，但是在我这里就是狗屁，性格养成了，想要改真的很难。
我刚刚喝一口水，差一点没吐出来，我说，大哥，你说啥？你这还叫不问具体情节？
你无论怎么笑我，怎么贬低我，都是你的不对，我只管逃避，只管做好自己，你的因果你自己承担。
一面哭一面想了一夜，我才弄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雪筠把我跟夏瑶都给糊弄了。
我懂个屁啊，我那么小懂什么叫做因果啊。
所以说，幼稚。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一代代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女孩儿打闹根本不会换上内衣当战袍，更不会用枕头，就算用枕头也是荞麦的，砸在头上就好像是被板砖闷了一下般地舒爽。
老宋说，不创业就只能打工了。你看，我这里有个工作要交给你。就是我的助理，也是公司跟思瑶的联系人。你们两个都梅开三百六十度了，肯定是交情九浅一深了。很多话都好说，就算公司得罪了她，你占点便宜也就一炮泯恩仇了，对不对。
对于中年男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吹牛逼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么就吹两顿。
老宋说，我告诉你，真正要钱要权要女人的男人，最单纯，因为这符合他的本性。你在社会上要是碰到那种什么都不要的男人，一定要小心，我告诉你，这个人要么就是一个大变态，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或者在地窖里面抓了几个小姑娘。要么就是贪……这么说吧，名声越好的人，背地里越龌龊。人都是缺什么想要什么，我说的对吧。
对，就是自私跟逃避，不管别人。
虽然中年男人不承认，但是每个中年男人都喜欢胡吹，他们还有钱，还是很多人的资金来源。
夏瑶打得很过瘾，雪筠也打得很过瘾。
我说，反正不会玩你说的那个。你还保守？我看你懂的挺多啊。
老宋说，不是诚信的事儿，而是你不开窍。
我说，真的啊。
第二天早晨，我也不敢吭声，万一两个人昨天没有打够，今天又找我出出气呢？我这个人虽然是因为好色，打算在门口偷听雪筠打夏瑶屁屁的时候挨揍的，但是我真的很委屈啊。
我说，那你觉得我做什么好？
我喊道，三胖子，你为什么上我们家杨树。
三胖子出去的时候对我说谢谢。
这也就造成了，整个社会都在创业，每一个创业者先学的就是吹牛逼。
雪筠利用我的肉体化解了自身的危机。
我还真的是……佩服这姐姐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夏瑶的智商。
我说，您觉得我不擅长创业？
老宋说，算了吧，男人这种东西，你哥哥我活了这么久还能不理解？那就是禽兽，animal，畜生。不送上门的都天天惦记，送上门的还能不要？
这个技能有多重要？
但是夏瑶不乐意了，她一直都怀疑那天晚上我跟雪筠是打算发生什么，不得不说女人的预感真的很准。
老宋说，没啥，就是很少看到回头钱。你说你现在也是生意人，你这么做生意，不是等死么？
这句话的重量可想而知。
我还没有虎到这种程度。
我揣着钱敲开了老宋的门，老宋很高兴，光头锃亮，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偷偷摸摸地说，昨天晚上，几次？
老宋说，我告诉你的是，人生苦短，何必冒险，你要活得舒服，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儿。
其实这杨树不属于我们家，但是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些，三胖子没有理我，而是用棍子挑着那个鸟巢，最后鸟巢掉到了地上，一窝鸟蛋都碎了。
我沉思了一下，没等回话，那面老宋说，工资绝对优厚。你说说你上一份工作多少钱吧。我给你加倍，年底还有奖金。你放心，你是我的亲信，我不会亏待你的。
之所以不晚点出门，怕挨揍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碰到思瑶，也就是贝儿。
我这才明白，老宋说我不适合创业，不管是有感而发还是怎样，肯定中间参杂着他的私欲。那就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把思瑶这个公司唯一的客户给拉住。你还别说，老宋这个男人的眼睛真的很毒，心也够黄，我跟思瑶在他的面前也就是眉来眼去几下，他居然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只想着自己做对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因为真正有能力的人会改变这个世界。
下了车就到了老宋的公司，我这面贞节牌坊背着也是很沉，想着这事儿赶快完结，我好继续找我的客户，毕竟我的生意刚刚起步，如果我不努力一点，恐怕就要被淹没在创业的海洋中。
我说，怎么不能？多少个人都是靠名声吃饭，我怎么就不能了。
我这个人没有啥有点，如果勉强来说，就是不见钱眼开。或者确切点说不见小钱眼开。
我对这个中年的猥琐男人已经无语了，愣了半天，确定自己不能跟他继续交流下去之后，把钱拿出来了。
在三十岁听别人吹而不觉得人家吹，四十岁听别人吹知道人家吹，五十岁自己吹知道自己吹，六十岁自己吹就不知道自己吹了。
枕头漏毛，分分钟满屋都是，而且飘荡的还是大大的白鹅毛。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站在家门口的杨树下，东北到处都是这种小白杨，我看到隔壁三胖子已经爬到了树上，然后用树枝够着什么。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这事儿啊，不好说。你要是不龌龊，那你就是个傻叉，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我倒不是跟老宋的公司有感情，过去主要是为了还钱。
听起来很美的话，到了现实社会中，当我发现满世界都是王八蛋的时候，只能让我麻木地做人。
我理解她对我的暗示，理解她对我的想法，可是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趁着她空虚寂寞冷的时候趁虚而入，我就做错了，哪怕你说她欲求不满心中苦闷，说我可以抚慰她的身体与灵魂，说这是做善事。
只不过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动物，这一点我还是很明白的。
典型的中年男人。
你看夏瑶质问雪筠，雪筠肯定是理亏的，按照道理来说被打屁屁的应该是她，而且应该我亲自动手。
但任何不负责任地男女之事，在我看来都是错的。
非常十分以及特别的幼稚。
这两个女孩儿怎么看都美丽，房间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打上了粉红色的光晕，到处看起来都很好，偏偏这对枕头的质量有问题。
就好像是我辞职，明明我可以抗争，可以想很多办法，但是我没有，我只是辞职了。我内心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儿我自己做对了，我没有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我坦坦荡荡，其他人错那是他们的错，自然有他们的报应。
我不鄙视他，因为我很清楚我早晚都会变成这样，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老宋说，你说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贞节牌坊还是举世清名？我告诉你，一个好名声屁用都没有，对不对，你不可能靠名声吃饭。
我说，也对啊，缺什么想要什么。
因为你之前跟我说两个女孩儿在卧室里面打闹，在脑海中第一个画面那就是女孩儿穿着内衣，手中拿着羽毛枕头，舒缓的音乐中夹杂着娇喘与惊呼。
我说，不开窍？
所以我退缩了。
老宋说，不是，我是有感而发。我觉得你不至于，你也图不了我啥。对不对。你这个孩子本质是很好的，问题就是，我觉得你会吃亏啊。你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吗？
老宋说，你这个性格，放在创业队伍里，就是一头已经洗干净捆好放在砧板上的白毛猪。你不是领袖性格，你领导不了别人。你还不是猥琐小人，你只能吃亏不能占便宜。所以，创业真的很不适合你。
老宋把钱放回到自己的钱包里，然后说，你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的啊。
老宋此时此刻目光坚韧，坐在那里，直视着我。眼神好像是两把利刃，不停地切割着我四周的空气。而他头顶上的反光，在他的头上发射出了一阵光晕，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个绝顶高手想要把一生的功力传给徒弟。
我顿时有点心动了，我也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太适合创业，不光是我毫无头绪，还因为我每一步走起来都有点胆战心惊。
这又能如何？
老宋很明显就是不信，他说，算了，不想说算了。我跟你讲，你不够意思，不坦诚。男人在一起不就应该坦坦荡荡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问你具体情节，对不对。走后门了么？
我也在创业，所以我也算是拜老宋为师了，这个师父起点虽然不高，但是牛逼吹得返璞归真，你听起来就跟一个哲学家对你侃侃而谈一般。
我说，昨天你塞给我的钱。我没有动啊，那顿饭我请的。不能用您的钱。
男人靠吹牛来麻痹自己，靠吹牛来诱拐少女，靠吹牛来财源滚滚。
要是两千三百万我可能就收下了，但这两千三我觉得自己拿的亏心，我不太喜欢做让人亏心的事儿。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低声说，那是我家的鸟蛋，你赔我。
老师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当时一句都没有吭，多一个字都没有说，跟着三胖子一起顶下了这件事儿。
我说，你掏个蛋，鸟蛋也是我们家的鸟蛋，你给我滚下来。
老宋看着我，对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的人生哲学就是，猫吃鱼狼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作为一个男人，你敢说你的脑海中没有这种画面？
我说，怎么了？
而如果我要拿了老宋的钱，哪怕只拿了三百的饭钱，我都觉得亏心，所以我一大早就出门给老宋送回去。
一直到第二天，我还在想着，为什么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对我下手就这么狠？
一个中年男人一生的智慧，一生的处世哲学，都在这一句话上。
吹牛逼。
看到他这模样，我也严肃起来。
所以我溜了出去，直奔老宋的公司。
我为什么知道？
老宋说，这个世界上是有食物链的，什么人在社会上什么位置，该被什么东西吃，那都是命里注定的。我不是让你改变你自己，我只是告诉你，你要是猫，你就别去吃肉，你要是狼，你就别去打小怪兽。懂么？
老宋说，没招，喝酒的都是中年男人，一上桌就没有别的话。行不行？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老小子昨天为了稳住思瑶，让我带着她出去吃饭，塞给了我一把钱。这些钱我没有动，回家查了查，整整两千三。
爷爷说，你不懂，那么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永远都记得。
我说，有点懂了，您是告诉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加的幼稚，更像是一个孩子。
在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了，但是这件事儿之后，我爷爷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至今还记得，也成为了我的座右铭。
昨天晚上，夏瑶玩身体互换的游戏玩得很开心，把自己装成了雪筠，问了我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是她把矛盾转移到了我身上，不由分说地揍了我一顿，之后夏瑶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那么你真的错了，这些话说起来没有错，我也不知道爷爷是从那本书里面看来的，但他跟我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理解错了，而这种错误培养出了我极其自私与逃避现实的性格。
老宋说，不是，就是好奇。你看我这个人吧，也没有正经保养过，你是了解你哥的，你哥征服女人都是靠才华。真的，跟女人都是诗词歌赋，态度端正，姿势保守。有些事儿吧，不太好意思说。毕竟我们六零后都是很保守的一代。就是好奇，你们年轻人现在都玩啥。
老宋伸手把钱按在桌子上，然后说，你确定不要？
所以我摇了摇头。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嫌少？
夏瑶跟她姐姐的智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是我能怎么办？我跟雪筠的智商似乎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分辨不出来，我真的分辨不出来她是夏瑶还是雪筠，所以我只能惊慌失措，只能实话实说了。
问题就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就是中年男人啊。年轻人有钱的凤毛麟角，就算是有那么几个，也多半是靠着一个中年男人的爹。
我说，宋哥，你看我就还个钱，怎么还成小人了呢？
老宋说，其实说啥都一样，我给你讲哲学故事，给你讲禅林悟语，你也是理解不了。你理解不了的东西，你就记不住。反倒这么说，你就记住了。
你觉得我的爷爷很不错？好像是哲人？你觉得我的性格完美无缺？
中年男人信仰什么呢？
不要怪我直接，吹牛逼是中年男人能够活下去的最根本生活技能。
俗话说得好，牛中自有黄金屋，牛中自有颜如玉。
我说，那您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老宋哈哈一笑，然后说，活到老学到老啊。
我点了点头。
昨天我请思瑶吃饭花了三百，但是我没打算让老宋出这笔钱，毕竟我跟思瑶是老相识，这顿饭我也应该请。
老宋这个人怎么说呢？
对，你哥就是出门随身都带着贞节牌坊，上面还写着处|男二字。
我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不嫌少，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不能要你的钱。互相帮助吗，你帮我的时候，也没有要我的钱不是。
这一次，我真的是告别了童真时代，也告别了脑海之中最最美好的画面。
夏瑶抱着怀疑，质问雪筠，然后……我就挨揍了。
巧就巧在，这个时候，我们班长正好路过。班长是有名的内奸，我看到她看我们的眼神就知道坏了，果然下午去学校，就被老师找到，然后一顿臭训。
一瞬间，你会以为这不是两个女孩在打闹，而是天使降临。
你看，性格养成了，真的是无法改变，对吧。
老宋说，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要是突然强调自己是君子，那么他肯定是打算做小人了。
当然，我不可能站在这里对老宋说，我知道，你的信仰就是吹牛逼。
我点了点头，然后爷爷低声说，做好自己。
对，就是这四个字，可以说在我人生最初已经锻造了我的性格。
任何人犯错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管自己不犯错。
我本来严肃认真地坐在那里，这句话差一点没让我翻个跟头过去，我灰头土脸地对老宋说，老师，你这话真的挺时尚的啊。
老宋一愣，然后说，这是什么情况？
老话说得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吹牛逼，六十老子天下第一。
我说，诚信经营，就没有活路了？
三胖子说，别喊，别喊。我掏鸟蛋呢。
爷爷说，小丁丁啊，他掏鸟蛋是他的不对，打人是你的不对。每个人做错了事儿，都有自己的因果，你不能用一个错误惩罚另一个错误。别人做错事儿，不是你做错事的原因。受到伤害，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世界就算是个王八蛋，你也得是一个人，你懂么？
还真是有道理，这就是老宋的能耐，我明明知道他就是在胡侃海吹，但是每一次听起来都很有人生哲理。
我说，你不是警告我么，不能碰，对不对。我听老师的话。
我说，大哥，你这一套一套的黄调调，都哪里学的啊。
老宋说，梅开几度？三度，七度。我跟你讲，就她那个模样，宋哥一看就知道。欲求不满，已经饥渴到一定程度了。你这样的年轻小伙也不是她的对手，点灯熬油，几天就把你弄成药渣。听哥哥的，六味地黄丸，玛卡，韭菜大腰子，该整啥整啥。
我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