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辞职1
这片大地洁白无暇，雪很厚，每一次我踩下去，总是会出现一个很深的坑，伴随着沙沙声，这些个脚印一直跟着我。
我看到她的头一动，急忙闭上了眼，装成了还在睡觉。
夏瑶在门口没有走，灯也没有关，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说，我知道。
丽萨说，那最好。这两天你有信心找到人么？这件事需要一个结果。我也真想给你一点时间……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当然也不知道夏瑶是一直等着我没有睡还是半夜起来发现了喝多的我。
夏瑶在门口说，行啦，你继续装睡吧，水在你的右侧床头柜上，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还有，你打呼噜，你自己知道么？
夏瑶说，你能解决了，还需要喝酒么？我建议你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夏瑶扑哧笑了，对我说，你还挺调皮。晚安。
可人就很复杂了。
于是在我人生最悲催的一个夜晚。
夏瑶滴溜溜地看着我，然后放下了酒杯，她拍了拍手说，好了，不陪你喝酒了。
去他的概率，去他的可能性，去他的什么人出卖什么人。
丽萨盯着我，然后说，我看你还是等两天吧，不要这么冲动。
我坐了下去，然后对丽萨说，这么久了，承蒙您的照顾。
我说，怎么不陪了？
夏瑶把所有的毛毯都压在了我的身下，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再然后夏瑶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你要是不起来，我就给你关灯了。
我说，怎么了？
我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出卖什么人呢？或许当初m公司招标方案是真的，我给公司的也是真的，但最后他们更改了呢。
夏瑶说，那我们继续说啊。
我把自己收拾了半天，尽量遮盖了昨天晚上的宿醉，我肯定不能让自己的今天看起来过于狼狈。
我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地碰触着我的身体，虽然隔着厚厚的毛毯，可我能感觉到那份指尖传来的关心与温暖。
灯轻轻地关上了，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的那粉红色的光幕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闭着眼，没敢吭声，还是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我捂着脑袋说，怎么了？
这对于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
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我点了点头。
丽萨说，这件事儿其实很简单，肯定有人捣鬼，不是你就是别人。对吧。
我说，我知道，我不怪你。
夏瑶说，还有什么可能？
夏瑶突然在我身后叹了口气，她说，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
丽萨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夏瑶转身离开，而我这面又把酒灌了进去。
再然后我突然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勉强地睁开了眼，房间内的灯光亮着，我的身上盖着毛毯，夏瑶正在我的身旁一点点帮我把毛毯压在我的身下。
我说，不用两天了。今天我就给你个结果。我辞职。
我说，是啊，我最好的朋友。
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冷，我似乎要死在这个冰天雪地之中。
这个世界混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瑶说，好吧，你自己喝酒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想自己喝点酒。
可天地万物只有这么一行脚印跟着我。
你说陈坤出卖了我。
夏瑶说，不是都跟你分析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只需要在这里麻痹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人喝酒很无趣，很孤独，也很冷。
直到最后，我好想回到了东北的冰天雪地之中，我一个人走在被雪覆盖的大地。
夏瑶说，如果更改了，你们那个联络人不告诉你们？
我说，我这不是冲动……
那就是可能与不可能。
在这一瞬间我悄悄地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夏瑶站在门口。
丽萨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个黑锅只能你背。
因为我今天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有些尴尬，鼻子中急忙传来了呼噜声。
夏瑶说，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出卖你？
我说，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我给公司带来了损失，我不能再让公司给我遣散费。而且，这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
丽萨一愣，然后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很严厉，但是我知道你的心很好。我们这群人要不是你这么严厉的管下去，说不上惹出多少事儿。例如我……这一次就惹祸了。
刚刚喝进去，那面感觉后脑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夏瑶气鼓鼓地声音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丽萨说，公司解聘你，肯定不会说你出卖公司这件事儿。你懂么？这种事儿放不了台面上去说。所以一定是其他的理由。按照当初的合同和劳动法，公司必须要给你补偿。我可以给你争取三到六个月的工资。但是如果你辞职，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门外的光在她的身上打转，她好像是一个圣洁的天使。
丽萨说，你承认了么？
丽萨说，没事儿，还有几天呢。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独自喝酒的感觉并不好，酒精虽然是男人的朋友，可是当你跟这个脾气暴躁的朋友独处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也变得暴躁起来。
丽萨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有头绪了么？
我摸到了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丽萨说，公司是公司，私人是私人。虽然我不舍得让你走，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回头看过去，每一个脚印每一个深坑之中，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回忆。
我说，或许就没说呢。
丽萨说，这件事儿不光是有人出卖公司的事儿，如果不解决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公司可以被人欺负，以后也不用做生意了。
而我则把自己埋在酒精中，让自己忘记这一切。
越远的脚印越快乐，越近的脚印越沉重。
我说，第一我不确定他是否出卖我。第二我不认为他会出卖我。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可能忽略了。
我说，或许没有呢。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笨，笨到不相信最好的朋友会出卖我。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总之我躺在夏瑶铺好的毛毯中，突然之间感觉很安心，这是一片温暖的安乐窝。
再然后我听到了夏瑶房门关闭的声音。
我说，不，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不能把这个罪名按在自己的头上。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优点，可自信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都说喝多的人会感觉很热，可我这顿酒下来，越喝越冷。
丽萨说，那你知道是谁了？
我说，虽然是分析了，可这事情也还有其他的可能。
诚如夏瑶所说的，刨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东西再匪夷所思，那也是可能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丽萨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我说，继续说吧。
对，道理很简单，很直观，也很明了。
万事俱备，我来到了公司，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敲开了丽萨的办公室。
人做事儿那是感性的，跟什么万事的道理这种理性的东西完全不搭边。
这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的避难所。
说完关上了门。
这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夏瑶说，没什么。其实答案你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人没出卖你的话，那么其他的可能性概率更低。不过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想你总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我睡了人生最温暖的一场觉。
我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想要谢谢你。
丽萨说，你不考虑一下？
我说，我辞职。
夏瑶在我身后明显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她说，你这个人居然……
这个世界上万事的道理非常的简单，只有两点。
那么我也有两种选择，牺牲他或者牺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