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之华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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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里。
书房。
沈净慈挂断电话,妥帖处理完那些消息,又拒绝了爸爸的草莓园,轻吐口气,终于想起客厅里那个瞧了她一晚上笑话的混蛋阿易。
好在人还有些理智,闷在书房想了许久试图复盘昨晚的行动轨迹,良久,只零碎的片段被拽回。
——“一定要发?”
——“(捂紧手机)花。”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0^)……听不懂。”
……
这不堪回首的酒品,前一刻讲的那句混蛋阿易都变得气虚,哪里有她发脾气的道理。
沈净慈起身,慢步挪到客厅。
易言之正站在落地窗前回电话,姑娘蹲下身去握酥宝的前爪,无声叹了口气。
画具都整理好了,落日余晖图静立在一旁,夜幕初垂,远方有灯光渐次亮起。
手机又不停跳出消息,沈净慈怕是刚才遗漏了消息,点开才看见是寝室群里三人正在讨论八卦。
最近索恩资讯新推出的社交软件声势浩大,联合华创科技旗下的费多网办了场轰轰烈烈的邮轮趴,七天六夜,一票难求。
邬呜正在群里吐槽,她前些天去应聘船上捡鸟粪的工作,人给拒了。
春花跟了一句:「我那个什么confection connoisseur也吹了。」
程淼:「?」
春花:「(_)大概是吃相不够文雅。」
邬呜:「毕竟深渊巨口。」
杳杳:「之华号?」
程淼:「乖,又抓到你不看群消息了。」
沈净慈埋头补课,聊天记录翻了又翻,关于之华号的八卦最早能追溯到一个月之前。
邬呜:「原想着搞不到票去船上当牛马也行啊,我标准都低到给鸟捡粑粑了好吗。」
春花:「相比之下我还是有些气节的。」
邬呜:「该死的资本主义。」
春花:「不过该说不说,人家能给一个面试机会已经算是仁慈了。」
邬呜:「exm,同志,你思想有点滑坡,共情谁呢?」
春花:「跪jpg」
程淼:「没事儿,到时候那个已阅app上不是有即时分享和直播吗,网上看也一样……吧。」
邬呜:「你也晓得加一行省略号和一个吧,我的棠棠啊┗( t﹏t )┛看不到了……」
春花有样学样:「我的德国咸猪手啊┗( t﹏t )┛吃不到了……」
索恩咨询这次场面做得大,之华号国内首航,为了把已阅和费多网推出去算是下了些本钱,还请了好些艺人站台。
邬呜喜欢的一个小明星也在邀请名单上。
程淼:「那你们俩……额……想开点。」
邬呜:「(;′⌒`)」
沈净慈终于爬完一个月的楼,这三人是真的能聊,她甩甩手起身,摇摇晃晃像是失了重心,易言之伸手去扶。
姑娘抬头,一时纠结,是先无理取闹的好还是先要船票的好。
沉吟几秒,开口:“之华号是后天出发?”
“嗯。”
易言之:“我记得你年初做过体检。”
沈净慈连连点头,哄人时惯会装乖:“做啦做啦,那我想要四张船票可以吗?”
无人搭理。
沈净慈:╯︿╰
“可以。”
姑娘看他,月牙眼亮澄澄的。
“条件是之后七天按时作息饮食。”
这简直就是做慈善,沈净慈干脆:“成交。”
挠人的一阵儿沉默后,易言之拨了通电话给谢知昼。
那边不知又在哪儿纸醉金迷着,应声时颇不正经:“阿易?”
话语间,对面的背景音消失,易言之握住她一刻不闲的爪子,声音很淡:“站好。”
谢知昼:“?”
才不听话,姑娘扭头便躲去沙发找酥宝了。
指腹间还剩些她掌心柔腻的触感,易言之垂眼:“另写四张之华号的邀请函,地址我一会儿发你。”
谢知昼笑:“之前求你不来,这会儿又亲自来要,谁啊,这么大面儿?”
易言之掀眼看向沙发,嗓音平缓:“沈杳杳。”
那边静了几秒,想讲的话在舌尖绕了许多弯儿,只憋出句:“那确实。”微顿:“还有要吩咐的?”
“我整理后发你。”
照顾好沈杳杳确实麻烦。
还真是半点不客气,拇指挠了下眉梢,谢知昼轻声:“这祖宗。”
沙发上,沈净慈正跟春花她们掰扯。
邬呜:「哪里来的票?可不要跟我讲捡鸟屎也要看脸???」
春花:「四张票,沈杳杳你哪里来的后门!」
程淼:「____」
邬呜:「三水这个表情怪怪的。」
春花:「嘴巴太长,要像这样(_)」
很快想通一些事可两个舍友依旧情商盆地的程淼:「请把话题还给四张票。」
邬呜:「杳杳」
春花:「杳杳」
杳杳:「我哥的朋友认识费多网的老板。」
沈临宴认识易言之认识谢知昼。
邬呜:「一点点绕。」
程淼:「这个式子还可以简化一下吗?」
可按道理四人相识不过一年,这话不该问,程淼发出去之后就后悔了,怕姑娘想多。
沈净慈眨眨眼,指尖犹豫着点了几下,看向易言之。
“怎么?”
姑娘摇摇头,埋头打字:「我认识费多网的老板,之华号是我邻居哥哥家的。」
沈净慈认识谢知昼,之华号是易言之外公思念女儿的产物。
群里沉默良久。
春花感慨:「突然想起来去年跨年夜我们四个去瓦通寺,烧完香出来门口那神神叨叨的老爷子追着我们杳讲什么一生无忧时运并济三年之内必有大喜」
杳杳:「然后你花八百块钱买了他一道符结果隔天食物中毒进医院的事儿???」
春花:「往事莫再追忆,后天几点出发?船费多少?我得收拾行李了,各位回聊。」
邬呜:「。。。」
程淼:「。。。」
之后几人商量着以力所能及的价格应下了这几张邀请函,沈净慈只随着她们。
闹钟叮了一下,姑娘起身去拿药,想了想,体温计也给揣上了。
她在易言之面前很少有机会可以充当这种算是保护者的角色,量体温给医生报备然后喂药,她做的井井有条。
易言之回了几封邮件,她在一旁看着显示屏上的度数小声嘀咕,像是疑惑:“这就好了?不烧了?”
这话听起来没心没肺,易言之手上没停:“可能是我比较听话,从不跳读医嘱。”
沈净慈:……
她只觉得这句话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是用来嘲讽人的。
某个从来都不读医嘱的小小姐仰脸,凶巴巴开始算昨晚的账:“那盆草莓苗你不准养。”
易言之轻挑眉:“你养?”
小小姐:“不养。”
“那丢掉?”
“!”小小姐磕磕巴巴,漂亮的脸蛋儿上有些许错愕:“把……把我……丢掉吗?”
闻言,易言之抬眼,耐心道:“所以说了,我养。”
小小姐:?
半晌:“我可以拿给……周姨。”
易言之摁下回车键,将笔记本放在一旁:“周姨要照顾沈临宴。”
“他很难照顾。”小小姐自觉补充。
易言之认同:“所以周姨没有额外的时间再分给我的草莓苗。”
小小姐沉默了,想了许久,决定将昨晚醉酒加班连同这株草莓苗的事情一起揭过。
当真不是她大度,她只是单纯的,扯不赢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