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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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月轻啧一声,侧脸避了一下镜头,她手腕不知被谁攥得发疼,想骂人又得好声好气端着架子,微侧眸,不偏不倚就瞧见沈杳杳嘴角勉强挤出来的那抹笑。
她往常不是最喜欢这种热闹场子?
不及多想,季泠月抬手覆在她泛白的指骨上,扭头向端坐在一旁看戏的小姐妹示意,那几人笑够了,施施然将她和那些还想蹭合照的人隔开。
喜鹊去别处开会了。
娇气的应和声走远,季泠月嘴角立时耷拉下来:“放放放……放手,疼啊。”
沈净慈后知后觉收回目光,像是一场漫长的聚焦过程,她低头看季泠月的手腕。
攥得太紧,她自己都没知觉。
强烈的惊惧和恐慌压在心口,整个人都空了,连卸力的动作都变得十分僵硬。
“对不起。”
这三个字讲得意外顺口。
季泠月甩甩手:“早前也不是这样啊?不舒服?”
从前……季泠月其实不大乐意回忆吃瘪的从前。
沈净慈摇头,五指虚握了下,又慢腾腾点头。
季泠月嘴角轻咧了下,再瞧一眼沈杳杳,长发随着垂首的姿势自然滑落,白皙的肩颈被遮去些,动作间愈发显得摇摇欲坠了。
我天该不会真有什么不方便提及的大病明年后年或者大后年再提起就是我那早亡的白月光姐姐了吧。
情绪下坠猝不及防,季泠月终觉人生操蛋:“我带你去楼上休息。”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走路,季泠月莫名开始忏悔这十八年来的桩桩件件,电梯口,不留神儿便撞了人,再不留神儿,姐姐就在别人怀里了。
这会儿是真的难过了,张口便想问候,可瞧见来人,硬生生就把到嘴的字儿给吞了。
将人揽进怀里,易言之抬眼,神色平静,似乎在等她讲话。
季泠月:(#°Д°)
季泠月:“你扶,扶,好啊。”
磕磕绊绊,艰难成句。
易言之应声,见人站着不动:“要进来?”
电梯门要合上了。
季泠月保持微笑,利落摇头挺直身子目送哥哥姐姐离开。
有些人私下言之哥哥叫得甜,见着人了也只敢立正当礼宾小姐。
电梯里。
沈净慈看着许久未见的阿易,一时有些恍惚,怎么狼狈模样都叫他瞧了去。
空间是密闭的,两人离得近,那股清冽的冷木香悄无声息地入侵,和楚格的那个清晨一样,四肢百骸都向往那种清透的凉意。
沈净慈喜欢这种味道,想要拥抱,最好时刻都能闻见,可她又很自然想起上次程淼问的那句话,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
若是沈临宴,那抱便抱了,偏偏是易言之,亲哥哥和情哥哥他哪个都不沾,拥抱睡觉却讲究个师出有名,何况是阿易这般耿介拔俗的性子。
“你——”
声音闷闷的,沈净慈攥了攥他的衣襟:“你真的不用香水?”
易言之垂首,她眼睛里像是有遗憾。
“不用。”
他回。
叮一声,电梯门笨拙地打开。
易言之收回目光,牵着她往外走。
印花地毯上漾着柔软的暖光,长廊寂静无声,沈净慈走得慢,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
“阿易。”
“嗯?”
她看着长廊转角处,表情木然,声音也显得轻飘:“那……你想过恋爱吗。”或者联姻。
高层少有人走动,话音散去整个空间愈显沉闷。
易言之拿房卡的动作微滞,之后利落开门:“和谁?”
“我。”
这话说的十分轻易且毫无征兆。
房卡插入卡槽,他去按那些花里胡哨的开关,灯依次亮了起来。
易言之低头,手臂微抬,俯身向她靠近。
两人距离瞬间变得极近,姑娘克制着脚步不往后退。
没意识到自己多跳脱,但知道害怕,易言之无声扯唇,手带了下,咔哒一声,她身后,门缓缓落锁。
“讲讲。”
“嗯?”
“理由。”
他置身事外。
很难从这两个字里听出态度,冷淡寡情,同他工作时别无二致,沈净慈不明所以,只是诚实答:“你闻起来很舒服。”
再没有更离谱的答案了,易言之阖眸,试图缓解同这些说辞一道兜头盖脸迎来的荒唐感。
但是没用,再睁眼时是真的没有往日的温煦了,看人时像是冷漠。
沈净慈很少看见这样的阿易,可人在穷途末路时少有选择。
易言之抬手去解衬衫领扣,然后是第二颗。
这架势有些迫人,轻眨眼,她有些难过:“你只肯给我衣服吗?”
这样实在治标不治本。
易言之看她,似笑非笑:“沈杳杳。”
杳杳:(;′⌒`)
她好像不太懂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会叫他失态,只是渴盼地望着他,又因他隐约透出的冷厉而退缩。
她又能有什么错,这样会闹总好过方才在楼下魂不守舍的可怜模样。
易言之转身,咽下那些可能会吓到她的混账话,气息依旧冰冷,可到底是不舍得,轻声:“去休息。”
风雨散得悄无声息。
小姑娘站在原地,懵懂无措地看着阿易的背影。
莫名的情绪泛滥,细细密密的疼,可分明和在楼下时的那种惊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