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族
led射灯把车间照得一片通明，纪舒辰站在队伍的中间，抬头观察着巨型的罐头工厂。
与他一起的是同级入学的新生，每两人一排，组成了长长的队列，脚下的传送带微微震动，工厂里响着嗡嗡的机器运转声。
墙角的喇叭响起，传出了李江慢吞吞的语调：“同学们好，我是负责教授地域文化概论的李江老师，你们入学的第一天测试由我主持，大家不用紧张，放轻松，待在流水线上就好。”
传送带，也就是工厂的流水线上，学生们出现了骚动，有人喊道：“老师，测试的规则是什么，我们怎么才算通过？”
“等等，我想想……”喇叭安静了片刻，“你们测试的内容是灵身的强度，在流水线上，分别要经历清洗、炙烤、腌制、压缩、装罐五个环节。测试过程中，不能随意走动，不能脱离流水线，违反规则的同时测试结束。”
“测试的成绩从 e 到 a，每成功通过一个环节，成绩提升一等。三天后所有测试结束，平均成绩达到 b 等的学生，有进入内院学习的资格。”
随着传送带滚动，纪舒辰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即将被处理的沙丁鱼，他期待着能被装罐，获得 a 等的成绩。
这间工厂，是为了测试进入的第一个梦境。
星舟学院是一所培训魇狩的学校，入学测试考核的不是学生的文化水平，而是梦境的天赋。
为期三天的测试，纪舒辰将依次进入三位老师的梦境，以梦中的表现，决定他能不能进入内院学习。
晚餐时，学院给每个新生发放了一个罐头，那是李江的梦刻，以此作为媒介，所有人进到了李江的梦里。
“我的梦境，是我以前上班的工厂。”这是李江告诉纪舒辰的。
得知李江是第一天测试的主考，纪舒辰不是迂腐的人，曾拐弯抹角的试探能不能走走后门。
李江却说：“别想着作弊，除了我还有两个监考官，大家都是不同家族挑选的，谁也不能在入学测试上包庇学生。”
纪舒辰大失所望。
因为测试的规则，所有人老实的待在传送带上，想起李江的自我介绍，纪舒辰嘀咕道：“没想到他教的是地域文化概论，学这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到纪舒辰的自言自语，一旁的男生搭话道：“关于不同地域间的民俗文化研究，在学院里一直很盛行。教授们认为，不同的地域文化，会潜移默化的对人的梦境造成影响，对此发表了不少的论文。甚至还有人试着论证，地域对梦境的法则也有影响。”
“这些内容也能发表？”纪舒辰惊奇道。
“为了梦境的理论更浅显易懂，学院把过去的经验总结成了一个个课题，久而久之搭建了一套体系内的研究平台。每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理论发表，一旦吵起来，那些教授都恨不得把对方狗脑子打出来。”
“说起来，学院里有几位教授，在心理学圈子都是泰斗的地位，也不是所有论文都不能发表在普通的刊物上。”男生脸型圆圆的，笑起容易令人感到友善：“我是庄圆，你叫什么名字？”
“纪舒辰。”
“你是哪个家族的？同龄人我基本认识，以前没见过你。”
“我没加入什么家族。有人让我来这上学，我就来了。”
“你是特招生？”
“应该算是。”纪舒辰含糊道，他是被宁兮薇特招的，“对于这所学院我还一知半解，学校和家族有什么关系？”
传送带速度很慢，远处有一道瀑布似得水帘，大概是测试的清洗环节 。等候的时间漫长，与庄圆闲聊着，纪舒辰知道了家族在学院的地位。
星舟学院是一所多方融资建立的大学，把控着学院领导层面的有七个家族，分别是宁、秦、庄、穆、赵、周、魏。
而这七个家族，也是掌握着四方魇狩势力的庞然大物，星舟学院建校时间不过五年，这些家族却不知传承了多久的时间。
“学院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各自的储备干部，放以前应该是叫作家臣和门客。如果你足够优秀，家族会对你抛出橄榄枝的。”说着，庄圆邀请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庄家？”
“你这样说了，不怕我坐地起价？”
“现在不是测试结果还没出来？说不定我试试你就同意了。”庄圆笑了，“能进入学院，就证明你是圈子里的人，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即便我不说，在学院里多待几天你也能知道。”
庄圆大大方方的表现，获得了纪舒辰的好感。
“学院效仿的是西方模式，以前各个家族有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差点落到后继无人的地步。”庄圆说话直来直去，毫不避讳，“为了培养新鲜血液，家族每年会派出适龄的学生入学。但其中天资不足，滥竽充数的人更多。因为要保密的原因，特招生人数少的可怜，更有可能有好的天赋。”
庄圆眼里，学院选
拔的特招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可纪舒辰知道，他是靠着宁兮薇关照才入的学。
“对家族而言，外院培训的是处理普通事务的员工。唯有进入了内院，才有重点培养的价值。”
“按你所说，你们挑选新人时，不是应该更谨慎吗？我能不能通过测试都不一定。”纪舒辰不解地问。
“我就一新生，哪用考虑那么多。”庄圆嘿嘿一笑，“特招生在学院里，就好比一个个任务指标，我每拉一个人头，家族都会记一份功劳。狼多肉少，等测试完了，别说肉，汤和骨头都没喽。”
庄圆奇怪的比喻，把纪舒辰逗笑了。白天遇到的王海，想来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真正能力出色的，早被各大氏族瓜分完了。但我们这样，多少算个储备人才，哪里需要哪里搬，没有家族会嫌多的。”庄圆说，“庄家还算一棵靠谱的大树，小人物总得抱团取暖，你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我。”
庄圆的话说得很实在，比起只会画大饼的王海要诚恳得多。
“听你的话，似乎这几个家族就能代表魇狩，除了家族以外，有没有其他类似的组织？”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梦境还不稳固，没有出任务的能力。听说是有不愿意被氏族规矩左右的人，但那些都是有本事的独行侠，不是咱们这种菜鸟能够想象的。”
说话间，有尖叫声从前面传来，排在第一排的学生，已经进入了测试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