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经意间消失的人和事
随后的几天里，纪舒辰拜托宋明，帮他联系宁兮薇。
上课时手机也没关，一直等着宋明的回讯。
梦境依旧老样子，那只叫幻貉的怪龙，似乎约束了城市里的怪物，纪舒辰享受了少有的安宁。
可惜他要苏醒，还是只有通过死亡来实现。
玩偶熊的腿接了回去，身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补丁，身形缩小了一圈。
总的来说，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幻貉对他的态度，始终爱搭不理，被吵的烦了，便让怪物把他赶出梦境。
安安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偷偷跑入他的梦里。
“小魔头应该被狠狠训了一顿。”
想起宁兮薇冰冷冷的样子，纪舒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这时，身后同学戳了戳他的后背。
“怎么了？”
“班主任问你，吴华去哪了？”
纪舒辰奇怪的看了后桌同学一眼：“你在说什么，他不就在这？”
吴华正安分的坐在他旁边，难得的没有话唠，没犯中二，只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心。
对于吴华，纪舒辰没太在意。
直到第二天，纪舒辰发觉了吴华的不对劲。
从来到学校，吴华一直在课本上乱涂乱画。
他拿着笔的手，像是握着一把尖刀。因为太过用力，笔折成了两段，手掌划出了一道伤口，染红了书页。
纪舒辰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呢？”
转过了头，吴华的眼神空洞，神经质地咧着嘴：“你看到我了，看到我了……”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知是什么意思。
吴华挣开纪舒辰，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眼珠里满是血丝，眼泪和口水一起滴落。
说不出他到底在笑，还是在哭。
“你看到我了……为什么你没有参加聚会？”吴华激动地大叫，声音压过了讲台上的老师。
“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还在上课。”纪舒辰压低声音说。
“不公平，凭什么你不去，我明明邀请过你。”吴华面容扭曲地大喊，课堂却出奇的没受到影响，“你就没梦到什么？”
“你怎么了？在说些什么？我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关于自身的梦，纪舒辰没对纪严和宋明以外的人说过，他不愿被当成异类，吴华自然不可能知道。
“呵，呵呵……”吴华僵硬站起身，一用力把桌椅全部推倒，课本砸到同学头上，引起了一片惊呼。
老师在讲台上质问：“纪舒辰，你疯了是吧？上着课你要做什么？”
听到老师的话，纪舒辰懵了。
被砸到的同学，同样向他投来愤怒的目光。
“砰”的一声，教室后门重重砸上，所有人只以为是让风吹得。
纪舒辰眼看着吴华离开，同学和老师，却对这位扰乱课堂的始作俑者，没有半分在意。
晚饭时，纪严谈起了课堂发生的事，老师给他打了电话。
“听说你上课掀桌子了？”纪严的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八卦。
“我说了，不是我弄的。”纪舒辰无奈地辩解，感到委屈。
因为这事，他被罚到办公室站了两节课。和老师说了无数遍，老师只让他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点的。
而老师口中，吴华旷课了一整天，压根没来过教室。
回到班级，纪舒辰询问了前后左右，所有人全说没见到吴华。
这使纪舒辰产生了怀疑，几乎以为他见到了鬼。
“老师和我告状，说他上课讲得好好的，你就把课桌掀了，还压到了女同学。他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要是嫌他课讲的不好，他可以改。”
扒着碗里的饭，纪舒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吴华弄得。”
“吴华，谁啊？”
“我同桌，就经常和你说得那个中二病。”
“你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好吧，反正不是我弄的。”
“不是就好，快高考了，心里有什么事别憋着，和老爸说说。”纪严说，“你前两天不是说，有人能解决你做梦的问题，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不用，我会想办法的。过去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几天。”
“这请人办事，讲究的是礼数周到。别一天装酷，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
“我哪有。”纪舒辰反驳。
“这些钱你先拿着，看看别人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礼多人不怪嘛。”纪严拿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两万块钱，“要是不够了和我说，如果能解决做梦的问题，多花点钱不算什么。”
“哦。”纪舒辰低低地答应。
次日清晨。
纪舒辰准备好了
早餐，纪严刚坐下，手机就嗡嗡响起。
接起电话应了两句，纪严脸色一变，抓起手边的笔记本要走。
临走时对纪舒辰嘱咐到：“等下别出去晨跑了。前几天我抓那个持械行凶的人，在看守所里丢了，现在也不知跑到了哪。”
纪严换着鞋，一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滑落。
纪舒辰弯腰捡起，递还给纪严。
照片上是一只破碎的土偶，被人重新拼凑。
土偶很丑，笑得很诡异。
感觉土偶有些眼熟，纪舒辰问道：“这个是？”
瞟了一眼，纪严说：“就是那个人的东西，他身上带着这个玩意。搜出来的时候，他还要咬人，多宝贝似的。”
想了一会，纪舒辰没记起在哪见过这土偶，没太在意。
来到学校，他发现课桌变得一片狼藉，放在教室的课本，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问过同学，没有人知道是谁弄得，纪舒辰只能憋着气收拾。
整理完后，纪舒辰奇怪的察觉。他的课本里，混杂着一套别人的书。
书的扉页上，写着的名字叫“吴华”。班级写得也是他们班，可纪舒辰不记得，班上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上课时，纪舒辰在背包里翻找前一天的试题。
背包的角落里，却不知被谁，塞了一只丑了吧唧的土偶。
土偶独眼，黑洞洞的嘴，诡异的笑着。
看了眼土偶，纪舒辰浑身立起一层鸡皮疙瘩，反感的把土偶丢进桌屉，准备下课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手机在这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纪舒辰激动的起身，和老师说了声要请假，跑出了课堂。
没理会老师的怒吼，纪舒辰接着电话，走出学校，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随后直奔火车站。
电话是宋明打来的。
在电话里，宋明和他说：
“小薇刚回我电话，让你明天去宁安大厦门口等她。
“几点？她没说，我现在打电话她不会接，你尽量去早点好了。”
宁安大厦是临市的标志性建筑，纪舒辰只能坐火车过去。
他查了一下，如果等明天的火车，只有早上八点的班次。到了地方，那就是十点。
他担心宁兮薇不愿等他，只好提前一天前往。
刚到火车站，纪严的电话接着追来。
“你们老师让我和你说，如果你实在听不惯他讲课，上课的时候你可以睡觉，别这样不给他面子。”
“没有的事。”纪舒辰抱怨道，“就是我梦境那事，那人约我明天见面。”
“这样啊，身上带着的钱没，要不给你转点。”
“不用，那人看上去不缺钱。”
“缺不缺和送不送是两码事，你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行啦，我知道，你这还老刑警呢，总是教我送礼算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还忙着抓人，怎么有时间来教训我？”
“抓人？”纪严的声音里带着疑惑，“抓谁啊？”
“不是说有人逃出了看守所？”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早上，你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说是有人在看守所里不见了。”
“有吗？你记错了吧。晚上我买点猪脑给你补补，这才多大，记性就这么差。”
“别，我用不着，您自己留着吃。晚上我不回去了，那人在临市，我提前过去。”
“行吧，到了报平安。”
挂断电话，纪舒辰乘上火车，心中存着疑惑。
“我真的记错了吗？”
宁安大厦。
时间是下午两点。
坐在大厦二楼的咖啡厅，宁兮薇望向楼下的纪舒辰。
此时的他，一手拿着玫瑰花，一手抱着等人高的玩偶熊，像极了求而不得的痴情男子。
对于纪舒辰，宁兮薇第一次见他时，认为他是打听到，宋明与宁家的关系。
想借助宋明，在宁家谋求一份差事。
第二次为找安安，她从安安的梦，进入了纪舒辰的梦境。
感受梦境的稳固程度，梦中的压迫感令她收起轻视，更警惕于纪舒辰的目的。
如果不是幻貉说破，她会以为纪舒辰企图扮猪吃老虎，想要将她和安安困在自己的梦里。
这几天的时间，她一直在调查纪舒辰梦中的奇异，到头来一无所获。
那充满异样的梦，对宁兮薇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杵在宁安大厦门前，纪舒辰尴尬得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他信了纪严的鬼话，为见宁兮薇买了礼物。
玩偶熊则是给安安的。
至于为什么选玫瑰花，是纪舒辰在网上查年轻女孩喜欢什么，检索的
结果就是玫瑰。
他抱着玫瑰和玩偶熊，在大厦外等了七个小时。
宁兮薇没说时间，纪舒辰天还没亮就出来了。
早上还好，街上没人。
现在大街上人流涌动，他的回头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从二楼看去，宁兮薇看到不少路人停下脚步，拿着手机对纪舒辰拍了又拍。
再过一会，估计网上和朋友圈就会打上“痴情男友，求爱不得，苦苦等候”的标题了。
揉了揉眉心，宁兮薇唤来了服务生。
过了几分钟，服务生走到纪舒辰面前，给他递去了一支手机。
手机听筒传出清冷的声音：“把玫瑰丢了，玩偶熊交给服务生，立刻到二楼的咖啡厅来找我。”
纪舒辰想要回话，听筒那边接着说道：“别废话，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电话说完就挂了，纪舒辰看向微笑的服务生，把手里的东西一股的脑丢给他，朝着大厦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