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六章
散场了，男孩子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场边。
“李子敬！你可以啊！”许言言难得地对他夸奖。
“谢谢您！”李子敬说完又定睛一看，“哇，许言言，为什么你的眼里饱含泪水？被我帅哭了啊？”
“你少嘚瑟了！我是热泪盈眶！”许言言推推旁边的曲颂，“这位才是实打实的泪眼婆娑。”
正喝水的程枫朝曲颂看去。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是因为太激动。李子敬，你长大了，我们很欣慰。”曲颂竖起大拇指。
程枫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我们庆功去吧，我请客。”
“好啊好啊！”
“枫哥威武！走走走！”
“听说附近新开的湘菜馆还不错，我们去那儿吧！”
大家边讨论边收拾东西。
程枫走过李子敬旁边，小声道：“你叫上她俩吧。”
李子敬会意：“诶！两位姐！一起去吧！你们加油也辛苦了。”
曲颂偷偷瞄了一眼程枫，然后转头问许言言：“去吗？”
“好啊。”
他们来到了湘菜馆，曲颂这次没有犹豫也是因为，她很喜欢吃湘菜。
程枫开了一个带大桌的包厢。
“坐吧，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就不客气了啊枫哥。”
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碰巧，大家都坐下后，只剩曲颂旁边的空位，程枫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
“剁椒鱼头不能少啊！”
“辣子鸡也来一个！”男生们跃跃欲试。
“诶，你们也能吃辣的吧？”体委突然想到饭桌上还有两位女生。
“她俩可太能吃辣了，尤其曲颂，湘菜痴迷者。”说话的是和曲颂隔着一个许言言的李子敬。
“啧！”曲颂用眼神发出警告。
许言言：“对啊，我们都行的，你点吧体委。”
这时程枫把自己的菜单递给曲颂：“你看看想吃什么。”
“呃，不用了，你来就好。”曲颂急急摆手，别人请客还是要客气一点。
程枫也没再强求，又自己翻着菜单。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个小影子映在菜单上向他靠过来，然后就听到曲颂小声地说“我可以要一个辣椒炒肉吗？”
此刻，曲颂好想为自己点一首《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没办法，她太久没吃湘菜了，真的好想念啊！
程枫又笑出了梨涡，语气里充满宠溺：“好。”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
服务员一上菜，程枫就把那盘辣椒炒肉换到曲颂前面，在吃饭过程中，也好几次假装不经意地把辣椒炒肉转到曲颂前面。
“来！我们以可乐代酒，敬我们的队长一杯！”李子敬拿着杯子站起来。
“对对！谢谢队长带我们逆风翻盘，赢了比赛！”陈煜也搭腔道。
程枫笑笑，也站起来伸过杯子：“以后还会赢更多。”
“没错！”
“干杯！”
看到大家都站起来，曲颂和许言言也举起杯子。
“祝贺你们。”曲颂用只有程枫听得到的音量。
“谢谢你。”他笑着碰了碰曲颂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程枫和曲颂的开心在于，他们终于又说上了话。
程枫承认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有在暗暗赌气，但他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表白失败，还是气曲颂拒绝时说的话。总之，他是打算再也不会跟曲颂说话了的。
但他建立起来的所有决心，都在曲颂在场边喊加油的那瞬间轰然倒塌。
回到家，曲颂不知道是第几次，又点开和程枫的对话框。
总不能让聊天记录一直停在这里吧？好尴尬。曲颂想着，给他发一句吧，就一句。
“今晚谢谢你的款待。”
对面正在游戏中的程枫听到“滴滴”声，把鼠标移到闪动着的□□企鹅，看到是曲颂的头像后惊得瞪圆了眼，马上退出游戏，点开消息。
程枫：“不用客气啦。”
他脑子一转，这样不是终止了聊天吗？又迅速补了一句：“你觉得好吃吗？”
曲颂：“特别好吃。”
程枫开心地输入“那下次还带你去”，犹豫片刻又删掉，改成：“那就好。”
他想起今天的事：“你今天为什么哭啊？”
曲颂：“？我哪有哭啊？”
程枫：“你不是热泪盈眶吗？”
对面是长久的“正在输入中”。
“因为你赢了，为你开心。”曲颂说。
她说的是你，不是你们，仅仅是你。
程枫以手掩面，却又透过大开的指缝反复看屏幕上的话，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曲颂：“我下了，晚安。”
曲颂又开始感觉到脸颊发烫，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呢，总是做一些不像自己的举动。
但这天之后，他们也没有更近的发展。
中考就剩不到半个月了，他们初二今年也要参加生物和地理的中考。曲颂想去的高中把这两门的科目也算入总分，她必须认真对待。
这段时间，她除了查资料就不怎么上网了，固然也不会上□□。程枫看得出她的用功，每天在教室里都几乎看不到她的正脸，因为她连课间都是把脸埋在试卷里，疯狂写题。
生怕自己影响到她，程枫识趣地没有做多余的打扰，或许这是自己对她最好的帮助了吧。
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曲颂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啃错题。
“小颂！吃饭了！”妈妈在房间门口喊她。
“来了！”
饭桌上，妈妈不停往她碗里添菜：“来，多吃点，下周就考试了，多补补。”
“太多了妈妈，我自己来吧。”
宋芸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复习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还行吧。”曲颂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
“你肯定行的。我听你刘阿姨说，你这几次模拟考的分数都在市里排前十，中考这么发挥一定没问题。”
曲颂放下筷子：“妈妈，你能不能别老跟刘阿姨打听我啊？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
刘阿姨以前跟她妈妈是同事，都在同一所学校教书，许言言和李子敬的妈妈也都在那儿。后来刘阿姨调到了他们学校，就成了妈妈探听她一举一动的中间人。
“哪有老打听，就是平时聊天聊到你，就问一问嘛，还不是关心你啊。”
每次都是这套说辞，曲颂懒得和她争，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又回房间看书了。
“大家别紧张啊，我们就考两门，就当是为了明年牛刀小试，正常发挥就行！”开考前陆武在讲台上给大家鼓劲。
程枫稍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曲颂，她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低着头争分夺秒看知识点。本想跟她说声加油的，程枫见状又不忍打扰，默默把头转回去。
看看自己桌上，只有准考证和笔。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怎么能有人这么爱学习呢，在程枫的世界，无法理解。
曲颂进考场前给自己灌了一听红牛，因为她昨晚紧张得睡不着，害怕自己今天状态不佳。她的临场心态真的很差，每次有大考或者其他什么活动，她都格外紧张。
正说着，又开始肚子疼了，每次都这样。
“笑笑，你帮我拿一下东西，我要上个厕所。”曲颂皱着眉，面色难看，把考试用品递给同考场的孙笑笑。
“噢，好！我在考场门口等你，你要注意时间啊！”孙笑笑看着曲颂的样子有点担心。
曲颂艰难地点点头，向最近的厕所跑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厕所门口大排长队，都是即将要考试的学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排到她。
等了一分钟不到，曲颂捂着肚子打算去远一点的厕所。
“诶诶诶！曲颂！怎么了！”一只大手拉过她的手臂。
“老师，我肚子疼，厕所人太多了。”看到是地理老师，曲颂急得想哭。
“到我办公室来！里面有卫生间！”
谢天谢地！曲颂跟着她去了教师办公室的卫生间。
“老师，我用完了，谢谢您。”
“没事，时间不多了，赶快去吧！加油啊，看好题目，你没问题的。”老师拍拍曲颂的肩膀。
“好的，那我走了，谢谢老师！”话音没落，曲颂就冲向考场。
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她太慌忙，稀里糊涂就进了考场，稀里糊涂就开始填准考证号，然后再稀里糊涂地开考了。
好在答题时还是沉着冷静的，她写得很顺手，发挥得不错。
“曲颂！这里！”才出教学楼就看到许言言站在人群中招手。
“你怎么这么快啊？”曲颂朝她走去。
“我考场在一楼啊，一交卷我就出来了。”许言言揽过她的手臂，“考得怎么样？”
“嗯……还行吧。”曲颂有些迟疑，因为她怕许言言没考好。
但许言言笑眯眯地：“我也还行。”
曲颂眼睛一亮：“真的啊？太好了，我们太行了。”
两人咯咯笑着往校门口走。
“不知道李子敬考得怎么样。”
“他啊，估计不太行。”
“干啥啥不行。”
“哈哈哈哈！”
……
“什么？选择题第四题不是选地中海气候吗？填空题第三题不也是地中海气候吗？”晚上，他们三个人出来喝奶茶，李子敬和曲颂对完答案后花容失色。
“你脑子里只剩地中海气候了吧？”许言言吐槽他。
李子敬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对什么答案！随便吧！毁灭吧！”
“还有期末考没考呢。”许言言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曲颂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毁灭吧。”
曲颂这段时间都耗在生物地理上，其他科目全都搁置着，还有不到一个周的时间就期末考了，她又开始了新的焦虑。
中考结束后两天刚好是周末，曲颂在家里被妈妈唠叨得心烦，干脆每天和许言言去市图书馆复习。
“妈妈，今天复习完后我和言言在外面吃，晚饭你不用等我了。”正准备出门的曲颂在门口穿鞋。
“又打算去吃什么垃圾食品？”宋芸在阳台探出头问，手上还拿着撑衣杆。
“哎呀，就图书馆旁边的砂锅粥，不是垃圾食品。”
“行吧，钱够的吧？”
“够的，走了妈妈，拜拜。”
“早点回来！”宋芸话音未落，曲颂已经关上门了。
程家今天搞家庭聚会，说是什么庆祝程枫生物地理“二战”告捷。对此，当事人程枫想到自己考试时，在答题卡上凑数写的123456，对这个聚会实在有点无语。
跟长辈说了一些尴尬的场面话之后，他一个人出门透气。看到路边的便利店，钻进去买了瓶水，坐在路边喝。
他瞥到便利店门口的桌子旁，有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生在吃泡面，甚至还有点眼熟。
“等我们吃完她应该也回来了。”坐在中间那位染着棕毛的男生开了口。
“妈的，这次一定要堵到。”
“咱们怎么说，也至少得有一个人把这位清纯校花拿下吧。”说话的人脖子上挂着银链子，语气里全是轻蔑和不屑，“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纯！”
他说完，旁人发出阴险又难听的笑。
程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跟在他们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