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没有答案的游戏
毕竟气氛到了这个地步，四个人也确实应该结束这次微妙的聚会了。张俊超速速付了钱，便冲小爱做了一下离开的手势。小爱似懂非懂，就顺势说道：“不早了，要不我俩先走，这么重要的日子，要给你们留下充足的空间，好让你们二人世界。”
“嗯，再待下去该是我俩的不是了。那就再见。”俊超边补充，边向张振松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鬼脸，意思是：哥们，你好自为之，这回兄弟帮不了你了，先退了。
张振松见若提不作声，便回答道：“好的，再见。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等俊超小爱走后不久，振松觉得有点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提议出去走走。若提答应了。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谁也没有急着开口。振松不知道若提怎么想的，什么感受，若提也不知道一些事情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该问一下。总之，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纸，但是戳破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因为两人都会因此受伤。终于，有一搭无一搭，他们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天气，比如风景，比如路人。直到……
“张振松，你现在和田晓雅很熟了对吗？”她终于憋不住了，还是直接问了。
“哦，也不算怎么熟……偶尔会见面，毕竟单位离她比较近。”振松有点儿慌张，但还是颇有分寸地回答道。
“是吗？但是，今天她的举动有点儿意思啊。你怎么理解？”若提问得很小心。
“就是老乡之间，普通朋友之间的祝福吧……也没什么。”他回答地很谨慎。
“嗯，你这么理解那我就放心了。”若提举重若轻，仿佛故意调节紧张的气氛一样假装轻松地笑着说。
张振松只是笑笑，无语凝噎。随即低头走路。
“我先送你回学校吧？太晚了不好。”
“嗯，也行。”
一路上两人也算聊得挺开心，不管是故意还是有心，此时的二人相谈甚欢，仿佛全然忘却了田晓雅一事。毕竟，这么多年了，信任是有的，依赖也是有的，感情更不是说散就散的。
送若提回来的路上，张振松想了很多，他想到了高中时候的暗生情愫，想到了大学时候的你侬我侬，想到了分手后的痛彻心扉，想到了再次和好时候的欣喜若狂。太不容易了，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或许，任何感情一开始都是美好的，然而重要的不是轻松地开始，而是坚持走下去。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爱情，缺少的是从一而终的感情。想着想着，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从容地停好了车，然后下车往宿舍楼走去。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身影，越近越熟悉，此时，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又升起来了。不错，是田晓雅。她还是穿着那身衣服，估计怕来不及，表演完就过来等着了吧。那得等了多长时间了？她会不会冷？她吃饭了没有？
她或许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急忙回过身来，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走近，走近。
“你怎么在这里？”他轻声问。
“我在等你。”她看着他认真地说。
“有事吗？”他的眼神躲避起来。
“没事，想亲口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不用专程过来，微信就行。或者说，钢琴曲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吗？”他表现得一本正经，心里却乱成一锅粥。
“你都没有评价一下我的演出。”她的语调有点儿调皮，但并不过分，让人无论如何都反感不了。
“很棒的表演！果然术业有专攻。”他觉得这回答天衣无缝，只要不谈感情其他都可以轻松地回答，如实地回答。
“不是表演，是真情实感。”她马上纠正她，然后勇敢地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嗯，我知道，你的祝福我收到了。谢谢。”他故作轻松，装作若无其事。
“你在逃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情感。”她不依不饶。
“不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祝福吗？！”他笑着回答。
“不是，我喜欢你。”
“不要说了，田晓雅，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问的是你的态度，我在乎的只有你。”
“我不在乎你。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你不要再傻了，好吗？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或者哪怕有一点点喜欢。”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他迟疑了一会儿，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田晓雅，看到她瞬间失望的眼神，他竟然心疼了，“就算我喜欢你那又如何？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吗？你觉得对不住你的女朋友王若提？那你这样就对得住吗？为什么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步步紧逼。
“不是不敢面对，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始乱终弃，不能原谅自己的善变，不能原谅自己的辜负……”他越说越激动。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真得爱上我了。谢谢你。”她转身笑了起来，如此开心，好像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她的笑声改变了一切，规整了张振松原本混乱无序的内心世界，打破了此时仿佛两人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僵局。他也莫名地跟着笑起来。
“田晓雅，你差不多够了。我快让你烦死了。”
“心烦意乱，对吗？”她略带调情，“这就是爱情。”
他手足无措，捂着胸口说道：“别说了，真的。”说完笑了。她也笑了。
“好了，生日快乐。不打扰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突然认真地说。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他刚要离开。
“回来，抱一下。”她撒娇了。
他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内心是怎样的，但是身体说明了一切。他不带迟疑地走向她，然后把她抱进怀里。她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使劲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主动松开手，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说：“我等你，天荒地老。”
说完，她走了。留下他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他站了很久，脸上时而微笑，时而无奈。
他开始有点儿不相信爱情了。为什么一个人能够爱上两个人，而且是根本不同的两个人。爱情到底是什么？如果我选择了田晓雅，那田晓雅会不会是下一个王若提呢？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他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心呢，还是应该相信应该？比如应该善始善终，应该从一而终，应该好好珍惜和若提的爱情，应该和田晓雅保持距离甚至永远不联系，应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应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应该啊？更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感情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答案的游戏罢了。你甘心玩儿就玩儿，不甘心就算，谁也不要迷恋谁，毕竟谁离了谁活不了呢？那些动不动因为爱情就要死要活的，只不过是一种自我迷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