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色内裤的主人
曹冬宝不明白，他穿越回来一年有余，从未见过这个姑娘，何以招来如此大的仇恨。难道女人都不懂得忘怀吗？
“曹冬宝！”
球场上传来张秦的声音。
曹冬宝回头的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对方的高中锋刚好起脚，踢出一记角度十分刁钻的射门，他本能地扑向足球飞行的方向。
球场上鸦雀无声，曹冬宝使出全身力气，身体异常舒展，最终用右手将足球挡出底线。
“卧槽！”
“好险！”
队友和球迷们发出一阵惊叹。队长朝他大喊：
“曹冬宝！你给我认真点！”
他还没缓过神来，身后再次传来孟冬的声音。
“曹冬宝！你生孩子没屁眼！”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对方啦啦队的笑点，引起一阵强烈的嘲讽声。
场上的队友们丝毫没有懈怠，曹冬宝却感觉天气突然变冷，双腿在裤筒中打颤。
队长在禁区里指挥着防守队员：
“打起精神来！防住这个角球！”
安家星贴住前侧立柱，小声地对曹冬宝说：
“曹冬宝，你要是再丢球，我饶不了你。”
曹冬宝顾不得身旁推推搡搡的人，靠近他问：
“我身后那个女的是谁？！”
“你先不要管她。”
“不管她？我死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你给我专注点！”
“淦！”
角球区的队员双手上举，曹冬宝后退几步回到门线的中间。足球划出一道内旋，落在点球点附近，双方球员谁都没有顶到球。他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禁区里面一片混乱，甚至看不清楚球在哪里。
“嘟！！！”
裁判吹哨了，用手指向点球点。
“手球！”
“啥？”
职高的队员纷纷摊开双手，对手却在禁区内振臂欢呼。
曹冬宝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裁判。裁判拍打着自己的上臂说：
“点球！足球打在5号队员的手臂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唯独社教的球迷队伍热闹非凡——他们情不自禁地敲响手中的锣鼓，吱哇乱叫。
尽管孙海频频摇头，解释说足球没有碰到他的手臂，裁判依旧不为所动。
对方高中锋抱着足球走向点球点，安家星却一脸严肃地向曹冬宝走来。
他拍着他的肩膀说：
“兄弟，只要你守住这球，我把她的事情都告诉你。”
“真的吗？”
“真的，靠你了。”
曹冬宝的视线聚焦在对方脸上，重新恢复了理智。
安家星见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一把抱住他说：
“我真的好想重活一次，所以，请你振奋起来。”
曹冬宝的身体瑟瑟发抖，安家星抱着他没有撒手，他的血液仿佛重新开始在身体里流动起来。
裁判再次吹响哨声并大喊：
“对方球员，离开禁区！”
曹冬宝推开他说：
“放心吧，我没事。”
安家星走后，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足球，心无旁骛。
裁判一声哨响，对方的高中锋缓慢地向足球移动，他想用假动作欺骗曹冬宝，一旦曹冬宝提前移动，他便可以将球射入球门的反方向。
——这招太小儿科了。穿越之前，我可是球队的第一点球手。
曹冬宝预判了他的预判，左右移动脚步，身体随着步伐大幅摇摆，制造出扑向左侧的假象。
高中锋被他的动作影响，心中一个犹豫，踢出一脚力度不大的射门。
足球被曹冬宝死死地按在身下。
“牛逼！”
“宝哥牛逼！”
“啊！！！职高牛逼！”
校园里再次陷入极度的疯狂。
孙海率先冲过来，随后其他球员一起冲向曹冬宝，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疯狂地庆祝。
裁判也懵了。在对方球员的反复催促下，他才吹响哨声，高声呼喊：
“发球！发球！”
队员们四散开来，曹冬宝一个大脚将足球踢向空中。它仿佛飞向无边的天际，向另一个时空飞去。
比赛的最后几分钟不再重要。职高获得了比赛的胜利，队友把曹冬宝高高地抛向空中，赵倩和李伟在下面看着他，笑靥如花。
曹冬宝在空中望见孟冬落寞的背影。她的马尾辫上系着一个红绳，像极了911那天杨悦的背影。
拿下比赛的胜利后，他终于摆脱了“小混混”的形象，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周冲和高柏麟多次邀请他去打篮球，被他以足球队训练为由拒绝。他虽然失去了安家星的身体和天赋，但是对足球的热爱依旧不减。
一个人的秉性和爱好很难在短期内产生变化，即使穿越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期盼安家星向他解释孟冬的事，但是他没有，他像忘了一般，对此事只字不提。哪怕他主动去找他，他也对此避重就轻。
在一次队内训练中，安家星获得单刀球的机会，曹冬宝弃门出击，一个大飞铲把他放倒在地。他冲上来要跟他理论，却被队友们拉开。
曹冬宝冲着安家星大喊：
“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什么！”
对方没有言语，气冲冲地离开球场。
再后来，曹冬宝放弃了对真相的追求——毕竟都是穿越回来的，谁也别为难谁，何况安家星救了赵杰。
然而，曹冬宝的仁慈没有换来相安无事。
期末考试之前的一个晚上，他被几个人堵在学校门口。
领头的人身材魁梧，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马路对面的建材市场里。
这里灯光昏暗，唯有路灯勉强照亮它身下的角落。一个短小精悍的人从黑暗里走出来，笑着说：
“冬宝，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社教约战职高，我还以为你跟我表哥是朋友。”
曹冬宝警惕地看向四周，四个手持棍棒的人封堵住他的去路，其中一个他认得，是社教足球队的高中锋。
“哈哈，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怎么地，是踢球输不起？”
“我不关心足球。”
“那你找我干啥。”
“你别害怕，我今天来呢，是想跟你谈谈。”
“”
黑暗中又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高挑，头发系在脑后。
——原来是她。
“这是孟冬，我妹妹。”矮个子说，“听说你俩之间发生了点儿不愉快。”
孟冬控诉着：
“曹冬宝，你以为玩完就可以抬屁股走人了？”
曹冬宝无言以对，只能说出抱歉的话语。
“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吗？你毁了我的青春，这事儿怎么算。”
“你想要我怎么样。”
“兄弟，”矮个子走到他面前，“我妹妹这姿色，配你不亏吧。”
他盯着对方龌龊的脸说：
“你情我愿的事，你是想强买强卖吗？”
孟冬指着他破口大骂：
“卧槽你妈的曹冬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矮个子也有些生气，反复拍打他的脸说：
“兄弟，我妹妹挨欺负了，你跟我说‘你情我愿’？”
曹冬宝扒拉开对方的手说：
“朋友，你不会是想让我娶她吧。”
“卧槽你妈！”
矮个子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旁边的人举着家伙跃跃欲试。
“你个小逼崽子跟我这儿抖机灵呢？”
曹冬宝捂着肚子说：
“我哥的朋友还挺凶。”
“甭跟我提你哥，他是个阑子。”矮个子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他忽地意识到，对方没有直接下狠手，而是想要谈条件，那八成是为了弄点钱花。他问：
“你想要多少钱？”
“三千！”孟冬狮子大开口。
“呵呵，”他凝视着对面的矮子，“你打死我吧。”
矮个子伸出手臂，说：
“把棍子给我。”
“一千也行！”孟冬又说。
曹冬宝看了她一眼，护住脑袋说：
“五百我都没有。”
“卧槽你妈！”
矮子一棍子打在他的肋骨上，幸好他反应够快，用胳膊格挡住。
他再次放出狠话：
“今天你不打死我，明天我会找人弄死你。”
“你还来劲儿了是吧，”矮子使唤旁边的人说，“给我打！”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们呵止。
曹冬宝眯着眼睛朝路灯下面望去，是李伟带着大力、二胖还有三个练体育的哥们儿。
“哥们儿，”李伟手中也有家伙，“来职高门口欺负人，你挺硬啊。”
“谁的裤裆拉链儿没拉好——把你给露出来了。”矮子依旧蛮横。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职高没人了。”
“职你妈的高，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管你他妈的是谁，在职高门口动我大哥就不行。”
大力跃跃欲试，拿着家伙说：
“跟他废什么话，干就完了。”
曹冬宝慢慢地向他们移动，对方几个人也形成并排之势。
“小兔崽子，你们给我记住了，老子叫田野。”矮个子用手挨个指着他们说，“你们都给我等着。”
“不打赶紧滚。”曹冬宝说。
“走！”
田野招呼着，带着小弟们走出建材市场。孟冬走之前啐了他一口，鄙夷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他们走后，赵倩第一时间扑向曹冬宝，问：
“你没事吧？”
“你怎么也在？”曹冬宝抹掉嘴角的血，“小事，破了点儿皮。”
“还说小事，我看着他拿棍子打你了。”
她心疼的样子让他更加动心。
李伟问起：
“宝哥，他们为啥找你麻烦？”
“我也不知道，有一个是社教校队的。”
“因为足球比赛？”
“别问了，回头我找人问问。”
众人不再做声。
曹冬宝扭头谢过几个帮忙的体育生，许诺他们一顿烧烤加啤酒，对方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李伟向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被田野叫走时，赵倩第一时间跑到操场上找李伟；李伟又跑去游戏厅叫来了大力和二胖，这才让他免于一顿毒打。
李伟送他回家时说：
“宝哥，那个女混混长得倒是挺漂亮。”
二胖赶紧怼他：
“闭上你的嘴，没看嫂子在这儿呢。”
“呸呸呸，嫂子，你当我在放屁。”
曹冬宝笑着问：
“你嫂子不比她漂亮？”
赵倩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哎哟。”
“我看你挨打还是挨得轻。”
“大冬天的，里三层外三层，这点儿力道还不至于。”
曹冬宝说着最狠的话，装着最疼的逼。回家一看，他的胳膊肘附近全部红肿，连睡觉都成问题。
他叼起一根李伟的烟——这是他穿越回来第一次抽烟——点燃那星星之火，让它成为止痛的良药。
耳机里播放着任贤齐的新专辑，一曲《兄弟》在他的耳边回荡。
“有今生 今生作兄弟
没来世 来世再想你
漂流的河
每一夜每一夜
下着雨 想起你”
他突然想起压在抽屉里白色内裤。
——是她吗？这号码差太多了吧。
他想象孟冬的样子，再次把它放在嘴边。这次他没有犹豫，张开嘴轻轻地咬住它的一角，然后用舌头缓缓地感受它的质地。它就像孟冬的脸蛋儿一般，光滑又细腻。
——这么漂亮的姑娘跟曹冬宝能有多大仇，至于又打架又拉横幅的吗。
不知怎的，他突然把内裤挂在身上，前后套弄起来。片刻过后，内裤上的味道和孟冬这个人，完美地融合在他的幻想之中。
烟灰在书桌的边缘飘落，他躺在床上疑虑重重——如果不解决孟冬的问题，田野一定不会放过他，甚至会连累李伟等人。
除了去找安家星，曹冬宝别无他法。
——真他妈的够了，难道穿越之后的生活没给他造成过困扰吗？他怎么从来没找过我。
任贤齐歌曲中的江湖气总给人一种遗憾和落寞的感觉。在一阵倦意之中，曹冬宝不知不自觉地睡着了